从下乡支医开始重走人生路 第14节

  现在的司机可不像几十年后那么烂大街,没有驾校,想要学开车,都是跟着老师傅,而且也不是说你想学就能学,名额是单位分配,一学两三年才能最终拿到驾照。

  老段就没照,他学车是跟着别人溜,今天如果不是闺女在电话里哭,他也不可能借个车就自己开过来。

  “呃……在部队上学过。”

  他倒也没说谎,原主在部队医院的时候,闲得无聊确实跟着学过,而且还有照,转业回来后还把照换成了第一医院的。

第25章 回城

  李言诚说的没错,村里的小孩子听到有汽车进村,那叫一个激动,大呼小叫的跟在车边跑,有的甚至还在车头里跑。

  不过有一点他也说错了,那就是大人看到了根本就没人管。

  坐在副驾驶的老段看到眼前这一幕,额头上的汗哗啦啦的往下流。

  心里不住的庆幸得亏大诚帮他开了,否则这会儿他是绝对不敢动。

  短短不到二里路,开了足足有近二十分钟,才又拐到镇上的主路来。

  到这儿后,李言诚没再继续开,给老段说了下后边怎么走,就下车了。

  现在是晌午十点多,一直到下午快四点了,老段两口子带着他们的女儿小娟,再次出现在卫生院。

  老段这次为了女儿也是豁出去了,粮油门市部那边的工作虽然说好了已经,可还差盖章。

  他今天过来的时候,干脆就带了个已经盖好街道办章子的空白工作介绍信。

  说实话,这要是被人家查到弄虚作假,他绝对是免不了要受处分。

  过来也没多待他们就走了,五点天就要黑,再不走的话,就老段那开车的臭水平,回去指不定到几点了。

  “言诚,你这邻居胆子真大,他这样弄虚作假,都不害怕人家回头查到他头上。”

  “嗐,周哥你不知道,这两口子对这个小闺女宠的厉害,今早儿上听到那丫头哭着打电话要现在就回去,立马就慌神了,哪里还能顾得上想其他的。

  过来还能记得带介绍信都不错了,我估摸着,来前他们如果忘带了,都能硬把闺女接走,至于什么处分不处分的,压根就要考虑不上。”

  那一家三口走了,诊室里又只剩下李言诚和周国涛二人。

  对于老段使用特权,周国涛还是颇有微词的。

  人都是这样,并不是说有多么的秉持正义,坚持公平,有的时候不忿,只是因为自己享受不到特权带来的好处。

  李言诚得帮着解释一下,这老周万一要是想不通,赶明过去把老段给举报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老段同志也是,把闺女接走就接走呗,啥话都别说,刚才过来竟然还给突突出来,这都啥时候了,嘴边还没个把门的。

  “昨晚出了那档子事情,村里现在也乱,尤其是知青那边,周哥你没听刚那丫头说的么,昨晚回去她们都没睡,今早儿天刚一亮,凡是能电话联系上家里的,就都跑到兽医站去排队打电话,男的女的都一样,这些孩子指定都吓坏了。

  想想看,住在同一间屋里的朋友,原本大伙一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现在忽然说没就没了,还是自己那啥的,放到谁也会心慌。”

  具体老周心里是怎么寻思的,李言诚也猜不透,他只希望这个同事能把这事儿给忘了,可别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元月十七号,接替他们的继续在这里支医的人也到了。

  过来接班的,依然是第一医院的大夫,其中之一还是跟李言诚在同一间诊室的同事张玉婵,没错,是位女大夫,今年四十多岁了已经。

  为了方便卫生院安排住宿问题,这次来的两位大夫都是女的,另一位是妇产科的大夫叫廖小梅。

  妇产科这位大夫廖小梅今年才二十四岁,比起李言诚的中专学历,人家可是名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京市医科大毕业的,人也长的水灵,可惜的是已经结婚了,而且还是刚踏出校门就结婚了。

  廖小梅不是京市人,她家是北河省下面某市的,正常来说,生源是哪里的,毕业后应该回到哪里才对,她当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分配工作直接就分到了第一医院来。

  而她上大学前就已经订过婚了,等她毕业工作落实后,她那个未婚夫也是个有魄力的主,直接把在老家的正式工作转给弟弟,跑到京市来跟她完婚,又借着这层关系,在第一医院找了个烧锅炉的临时工工作。

  李言诚去年转业到第一医院后听说了这事儿,对那个男的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觉得这事儿如果搁他身上,他肯定不会这样做。

  不是爱的够不够深,而是……人言可畏。

  一个是大学生,另一个是初中毕业临时烧锅炉的,即便伱以前有工作,过来也是为爱奔赴,可别人却不会这样看。

  外人只会认为你是个吃软饭的。

  对这些闲言碎语也许你不会在乎,可你爱人呢?

  况且说真格的,俩人在一起确实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看到廖小梅过来接班,李言诚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关于她和她丈夫的一些记忆。

  记忆中,医院里闲的没屁事的人不少,私下里对那男的是指指点点,也不知道人家碍着他们啥了,至于人家俩当事人是怎么想的,暂时还不知道。

  接班的人既然到了,李言诚和周国涛就可以收拾收拾回家,婉拒了卫生院刘院长说是弄桌好菜送送他们的提议,两个人把自己的行李一打包,就坐上了医院派来送人、接人的专车。

  ……

  建国十九年元月十七号,星期三,农历丁未年腊月十八。

  魂穿到这个时代一个来月后,李言诚结束支医工作,终于回到了京市市区,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从今往后,他就可以好好的看看这个波澜壮阔的时代,并且亲身参与进去。

  回去的第一件事儿是什么?

  先到医院找领导报到,二人喜提四天假期,可以到下个星期一再来上班,不过这四天假也不是白休的,有任务。

  那就是下星期一来上班的时候,每人必须交一份关于这三个月下乡支医的心得体会。

  这好写,李言诚上一世作为一家国企的财务主管,写这个可是老手,绝对写的花团锦簇,形而上。

  在医院食堂解决完午餐,中午一点多,他终于带着行李,回到了距离医院近十公里外的家。

  去年春节都是那副模样,今年春节更是好不到哪里去,眼瞅着剩十几天就要过年了,大街小巷的依然连一点年味都没有,比起农村可是要差的远了。

第26章 新生活

  在李言诚的记忆中,他去当兵前每快到过年的时候,胡同里那叫一个热闹,大人忙活着准备年货,小孩子则是撒欢了在外边疯玩。

  穷是真穷,物资也确实匮乏,但春节在老百姓心中的地位远不是其他节日能比的,就连国家对这些节日也同样是区别对待。

  各单位无论有钱没钱,到了这时候多少都会给职工发点年货。

  各街道办也会通过下面的居委会将年货给大家发下去,像芝麻酱,茶叶(高碎)每户都会给发张一两的票,可以凭票购买。

  还有粗粉条、粉丝、花椒、大料、木耳、黄花、碱面,这些均是按户给票,最多二两,像调料都是半两。

  当然还少不了花生半斤,这是带皮的,瓜子二两,炒熟的,这两样票从前年开始按照户籍上登记的人头发。

  到了春节还会少量供应花生油,平日里,食用油的票是按户口发,每人每月三两,可以买豆油或棉籽油,只有到了春节的时候才能在市场上看到花生油。

  春节还会给发一张节日补助油票,凭这个票可以购买一两香油。

  哦,还有个最重要的,那就是糖票,因为糖的地位比较特殊,这玩意属于储备物资,正常情况下每人每月二两食糖票,到过年的时候也会给多发一张。

  种种情况都说明了春节在老百姓心中的地位有多高。

  可再看看现在。

  从胡同口走到二十号院儿门口,好几百米的距离,李言诚竟然一个人都没看到,感觉就像是蝗虫过境,把所有活着的东西都吃掉了一样。

  要不是偶尔哪家院子里能传出来点说话声,他真怀疑是不是外星人过来把住在这里的人都抓走了呢。

  至于往年每到这时候就传来的此起彼伏的爆竹声,呵呵……他从医院坐车过来十公里都没听到过一声。

  当看到院子大门上挂着的那把大锁,他更是愣了半天。

  这个院儿自打前年他爷爷去世后,剩下的大人都有工作,孩子们也都要上学,所以白天挂大锁很正常。

  但自从学校停课以来,他记忆中就再没见过锁大门了,今天猛不丁又锁上,还让他有些好奇,那仨不上学的孩子都跑哪儿去啦?

  放下手中的行李掏出钥匙打开锁,刚把门推开,就听到院儿里传来一声猫叫。

  “喵……”

  许是听到门的动静,一只橘猫从影壁后转了过来,探着脑袋看向大门这边。

  这是前院老赵家正上高中的老二,去年不知道从哪里抱回来的一只猫,当时抱来的时候像是刚生下来不久,眼瞅着都要死了。

  没想到这家伙的命还挺硬,自己挺过来了。

  自从有了它,这个院儿里倒是再没见过老鼠。

  看到来人的第一眼,这只猫可能还没认出来,呲着牙“哈”了一声,与此同时,身上的毛炸了起来,身子也弓了起来,已经做足了攻击准备。

  “去,还想挠我啊。”

  李言诚提着行李走进大门。

  听到这个声音,这只猫估计是认出来了,身子也不弓了,毛也不炸了,歪着脑袋又仔细的瞅了一眼,确定就是认识的人后,喵的叫了一声就走到了李言诚的腿边,随着他的脚步来回蹭了几下。

  “院儿里人都到哪儿去啦?”

  “喵”

  “你也不知道啊,什么时候出去的这你总该知道吧?”

  “喵”

  “傻猫,啥都不知道要你干啥。”

  “喵”

  这声明显带上情绪了,叫完就跑了!

  而他也提着行李穿过垂花门走进了后院。

  院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

  后院金智海的老婆邢立华,和蔡方超的老婆付秀丽都是爱干净的主,尤其是邢立华,几乎天天早上都要把后院打扫一遍。

  该说不说的,人家俩找的老婆,甭管是别人介绍,还是父母挑选的,都是个顶个的好,再看看他,唉,实在是一言难尽啊。

  嗯?

  打开自家门的李言诚看着屋内有些惊讶,站在门口没抬腿往进走,如果不是陈设没变,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开错门了。

  不是屋里遭贼,而是里边太干净了,跟他一个月前回来时的样子变化实在是太大。

  转瞬他就想到了金文宁那小丫头。

  上次回来吃完饭后他没再回家,而是直接坐公交去的前门,这丫头跟他一起过去的。

  走到半道,这小丫头把他背的挎包要了过去,说是里边装的户口簿和离婚证,带到农村再弄丢了麻烦,她帮他放到家里。

  李言诚家的钥匙在金家放了一把,他当时也没办法说自己有仓库不可能丢,便随了这丫头的意,把挎包给她了。

  肯定是她知道自己回来的大概日子,就帮他把屋里的卫生打扫了一下。

  别说,整的还真干净。

  进到卧室后他才发现,还不止是擦擦扫扫的,连他床上的床单、被褥都帮着拆洗了一下,估计是趁着前两天天气好,把被褥都拉出去晒过,屋里一股太阳的味道。

  嘿!这丫头!

  看着整洁的屋内,李言诚苦笑着摇了摇头。

  被一个才十二岁,不对,今年已经十三岁了,可那也是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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