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同,谢谢你在局领导面前为我拍腔子做担保。”
李言诚没接着说那个话题,忽然的大转向让苏孝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的是什么。
“怎么,是处长告诉你了?”
“嗯,他昨晚上告诉我的,让我尽快解决自己的个人问题,有些事情可一可二但不可再三再四。
我一直单身,很可能会成为别人攻击的把柄。”
“你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攻击你一个,连实职副科都不是的人吗?”
“知道。”李言诚抽口烟后点了下头:“无非就是我掌握的那种特殊审讯手法让他们感到害怕,他们担心,这种方法会不会哪天落到他们的脑袋上,那样的话,他们可就没有任何秘密了。”
“没错,所以啊言诚,你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这也是这次局里打算让各处设立预审科,处长准备让你挂副科长的原因。
一个一线的副科长和一个卫生室的专职大夫,这两个岗位孰轻孰重你应该能分得清,你当上副科长以后,某些人就算想对你下手,也会投鼠忌器。”
“谢谢,我知道你和处长都很爱护我。”
“呵呵,用不着谢,我们还指望你在以后的工作中能大放异彩,这样我和处长我们也能跟着你沾沾光。”
“没问题,请好吧,看我以后怎么大展拳脚,把你们俩都送到局领导的宝座上去,我也好跟在你们后边吃香的喝辣的。”
“哈哈哈……”
……
二人说笑间,那位周科长已经带着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走过了拐弯处。
远远看去,因为没生过孩子的缘故,陈菊芳的身材看上去还不错,没有那种生完孩子之后的严重走样。
相貌虽然苍老了许多,毕竟已经四十出头了,这十几年又是接受过劳动改造,又是一直在厂里当工人,肯定会稍微显老些,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来那依稀的风韵犹存。
过来的路上,周科长应该是已经向陈菊芳讲过今天过来找她的原因,所以在面对苏孝同和李言诚的时候,她神色虽然有些慌乱,但勉强还算的上镇静。
怎么说呢,这个女人也是见过场面的人,不是一般的普通工人。
打过招呼后,苏孝同就拉开后排车门请陈菊芳坐到了后边,请周科长在车下稍等一会儿后,和李言诚二人分别坐到了前边的两个座位上。
在车下聊终归是有些不好,这里虽然没在床单厂家属区正门口,但距离那边也不远,过往的人肯定有她们厂的工人。
如果有谁认识陈菊芳,回去后肯定会说有开车的男人过来找,到时候免不了就要传出些是非来。
对她的询问仅仅二十分钟就结束了。
周科长没跟着李言诚他们一起走,刚好过来了,她打算和陈菊芳聊聊,就算是今年的走访。
回去的路上,他们两个人沉默了许久,直到一根烟抽完,苏孝同方才开口。
“言诚,你怎么看陈菊芳刚才说的那些。”
“时间过去的太久了,她的记忆很大可能出现了偏差,除非让我对她用一次我的方法审讯,否则她刚才说的那些我是不信的。
另外还有一种可能,她是故意随口乱说,就是不想让我们再来找她,不知道你注意没,她刚才始终都是低垂着眼帘,不跟我们对视。”
“呼……”苏孝同轻轻的吐出一口气:“算了,暂时先把她丢一边吧,秦省那边如果能找到那个于可训,我们的很多疑问应该都能得到答案。”
“对了孝同,调查宋永安的事情……”
“哦,今天孙河就在忙这个,最多一两天应该就能把他查个底儿掉,还有你那个老同学,叫什么来着……那女的。”
“余……余新梅。”
“对,就是她,我跟孙河叮嘱了,让他把余新梅也好好查查,你不是说她跟宋永安之前的关系,并不像是表亲的关系么。”
“嗯,我也是猜的,具体是不是不好说,等着看调查结果吧,咱也不能给人家胡扣帽子。”
“呵呵,言诚……”
“嗯?”
“你如果真想跟罗敏在一起也不是不行,我教你一招,说服罗敏写个声明,声明她和罗家脱离关系,这样以后她就可以不受牵连了。
当然,我们大家都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你凭什么认为我能说服人家罗敏。”
“我记得以前看的哪本书上说,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一边去。”
第190章 突然之旅
一处的调查紧锣密鼓,所有通过审讯得来的口供上需要核实的部分,都会一条条的拆解开,安排专人出去核实,必须去外地核实的也会马上就安排人动身。
这个案子已经惊天动地了,没有任何人敢马虎。
孙河的动作很快,当天下午四点多就将余新梅和宋永安二人的底细摸的差不多了。
之所以这么快,主要还是这俩人的档案特别干净,几乎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唯一有点特殊的就是宋永安,他不是京市人,按照当年开始实施户籍制度时登记的情况来看,他是东北沈市人,据他口述是从那边流浪过来的。
他和余新梅二人也确实不是什么表亲。
余新梅她家往上倒三代都在兴大县生活,她是通过考上中专毕业后才留到了市里,家里根本不可能出现东北的亲戚。
所以,这俩人之间应该是那种不正当的关系。
但有一点很奇怪,档案上记录的宋永安没有结过婚,原因是他那里受过伤,根本没办法那啥,所以才不结婚,并且还有一张市人民医院的诊断证明。
“扯淡,这张诊断证明绝对是假的。”
看到档案里的那张诊断证明后,李言诚直接就爆出了粗口。
“你怎么知道是假的?”苏孝同十分好奇的问到。
“他那天过来找我给他治老寒腿给他把过脉,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他的各项功能都很健康。”
“会不会是以前确实有问题,现在又好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我认为,他之所以给自己搞个这名头,很大可能是为了掩饰自己为什么不结婚,因为他担心结婚后自己做的一些事情隐瞒不住,有的时候想瞒住枕边人还是不容易的。”
“所以,你还是倾向于认为宋永安是有问题的。”苏孝同看着李言诚认真的问到。
“没错,我就是觉得他有问题,不止是他,还包括我那位老同学。
他们两个男未婚,女现在又是单身,虽然年龄相差确实大,但假如真的走到一起了,也就最多招来一段时间的闲话,要不了多久还是会趋于平静。
可他们不那样做,偏偏选择隐瞒这层关系,这里边肯定有文章。”
李言诚丝毫不隐藏自己的看法,直接就说了出来。
“那……”苏孝同沉吟片刻后说道:“那这样吧,安排人跟踪宋永安,等他和余新梅幽会时,直接以乱来的理由将他们带回来。
然后你就上手段,咱们来个快刀斩乱麻,毕竟还有个计划搞破坏的等着调查呢,没时间跟他们闲磨叽。”
“我无所谓。”李言诚耸了耸肩膀。
说到这里他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想瞒住枕边人还是不容易的……
这让他想起了李学毅的老婆,她就真的那么无辜吗?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怎么了李大夫,伱想到什么了?”
孙河看出了李言诚的不对劲,好奇的问道。
正给二组组长安排跟踪任务的苏孝同,安排完后也转头看了过来。
“言诚,想到什么就说出来,咱们一起讨论。”
“没事儿,我只是在想宋永安如果真的是那个负责搞资料的,那么我那位老同学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她的档案肯定没问题,履历也没问题,以她的年龄来看也不可能是那边培养出来的,半路被拉下水的吗?
她丈夫过世前,她的家庭生活幸福美满,除了还没孩子,她这种情况又为什么会被拉下水?”
李言诚信口胡诌道。
他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怀疑李学毅的妻子。
一处这些中层,虽然未必是李学毅的人,但好歹也在他手下干了这么多年,现在一个个调查这个案子这么用心,既是因为这个案子非常重要,上下左右都盯着,还有一点就是兔死狐悲。
这个案子不做成铁案,是难以服众的。
现在李学毅身上虽然疑点非常多,但始终没有一个实锤证据,所有能拿出来的东西,不是道听途说,就是推测。
他这时如果再说自己又怀疑上了李学毅的妻子,那保不齐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苏孝同看出了他的言不由衷,等把该安排的工作都安排完后,拉着他从中院来到了前院卫生室。
“说吧,你刚才忽然想到了什么?”
“我想到了李学毅的妻子,她作为李学毅最亲近的人之一,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听罢这句话,苏孝同沉默了,他理解了为什么李言诚刚才不愿意说。
他伸手拿起卫生室内桌上的烟给自己点上,又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摇摇头,语气深沉的说到。
“言诚,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吧,在没有找到那只幕后黑手就是李学毅的铁证之前,任何人都不可能碰到吴丽华和她两个孩子的一根毫毛。”
“好,这个先不说,我问你,你今早跟钟局汇报让他跟秦省那边联系寻找于可训,这个事儿你还跟谁说了?”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苏处……”
“孝同……”
苏孝同的话还没说完呢,就听到外边传来叫他的声音,第一声是今天值班员的,第二声就有点那啥了,竟然是钟副局长的。
听到钟局亲自过来了,他赶忙拉开卫生室的门就走了出去。
“钟局,我在这儿。”
“那刚好,就在言诚这里谈也一样。”
本来准备往中院去的钟副局长转身就走了过来。
“钟局好”
“嗯,就在言诚的卫生室谈吧,长话断说,孝同,秦省那边已经给我回话了,于可训的调查非常顺利,现在人已经找到了。”
不等苏孝同和李言诚二人高兴找到了这个非常关键的证人,钟局接下来的话直接就犹如一盆冰水兜头浇了下来,让他们俩目瞪口呆。
“但是,于可训已经糊涂了,当地医院的大夫说,那是一种什么老年病,整个人糊涂的厉害,连熟人都不认识了。
几乎没有办法做正常交流,问他什么回答的都是驴唇不对马嘴。
经常前脚刚做完的事情,隔几分钟你再问他,就会忘的一干二净,近一年来话还都有点说不清,感觉跟大舌头似的。
这都是秦省那边的反馈,他们还专门调查了一下,于可训这种情况已经快三年了,医生说,刚开始症状比较轻,每天还会有不短的时间处于清醒状态,但现在越来越严重了。
那边说,不像是人为造成的。”
“应该不是人为造成的,这是老年痴呆症。”
钟局的话音刚落,李言诚就说道。
“对对对,就是老年痴呆症,秦省的同志在电话里就是这样说的。言诚,这病……”
“据我所知是没办法治的,如果发现的早,也许能延缓,但根据您刚才转述的状态来看,他的症状已经很重了,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