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乡支医开始重走人生路 第43节

  李言诚实在都想不明白,街道办和居委会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把房子分给这俩人。

  而且,王海洋是入赘到薛家的,他们不是应该住在薛家照顾薛父薛母吗,怎么会让他们独立出来呢。

  这如果不是他们的户口单独列出来了,街道办是不会给分房的。

  想不明白当然要问了。

  听到他问的问题,金智海脸上的表情有些诧异。

  “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嘿,你一天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薛晓兰的二姐离婚了,带着两个孩子在娘家住着呢,她家住不下了啊。

  至于说薛晓兰的户口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街道办能把房分给她,想来这条是符合规定的,毕竟蔡家才因为房子的事情被人举报过,这关头街道办应该也不敢胡来吧。”

  李言诚听后呆了呆,他还真不知道薛晓兰的二姐离婚这件事儿,因为这年头离婚的人少之又少。

  “为啥离婚啊?”

  “生不了儿子呗,薛晓春前两胎生的都是女儿,人家婆家担心她家有遗传,所以就……”

  呵呵……好强大的理由。

  虽然李言诚对薛家没什么好感,但薛晓春那个前夫以这个理由跟人家离婚,听着就挺让人恼火的。

  略过这个话题不谈,他还是有点想不通居委会和街道办的人到底是咋想的,他们就真的不担心这边天天闹矛盾吗?

  “我也想不通啊,今早我听说了后就问张大妈,张大妈也是一脸的无奈,她也不想让街道办这么弄,可人家领导决定的事情,她只能配合。”

  金智海两手一摊,撇了撇嘴。

  在这种院儿里住着,跟住家属院还不同,最怕的就是跟邻里之间的关系不好,院子里就那么大点地方,真正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这要是见了面连话都不说,把人能难受死。

  这也是为啥李言诚那天在家里大声骂过后,蔡方超就跟他老婆赶紧在所里要了间房住过去的原因。

  也许当时他们是想躲一躲,等大家的气都平顺一点再搬回来还是怎么着,没成想他们那样做反而引来了别人的举报。

  虽说这是街道办决定的事情,但李言诚和金智海商量了一番后,还是打算等晚上回去跟老赵再商量一下,看看要不要去找找街道办。

  等中午在食堂吃完饭,金智海就着急的离开了,而李言诚在休息了一会儿后,也回到诊室里开始了自己的学习。

  他现在已经习惯了,通过把脑袋里传承来的中医知识整理到纸上这种方式进行学习,再利用老爷子留下的医书交叉对比,这让他的医术水平不断的在提高。

  因为原主的性格就比较孤僻,而他本人虽然谈不上孤僻,但也不是那种喜欢交朋友的人,不喜欢应酬交际,习惯了独来独往。

  上一世的时候他就认为,知己好友两三人足矣,至于那些酒肉朋友,有没有又有什么区别。

  这种性格虽然不讨喜,却也正是因为这样,使得他成了单位里的常青树,一路走来不知道送走了多少任领导,他的职位始终都在稳步提升中。

  五十多岁能走到副厅级干部的位上,不争不抢,这已经实属不易了。

  魂穿过来后,自己的性格,再加上受到继承来的原主记忆的影响,他依然秉持了上一世的理念。

  跟单位里的同事基本上都是泛泛之交,甚少主动去其他诊室找谁聊天。

  也没有跟同科室其他中医大夫交流过,他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的医术到底算是什么水平,其实也不在乎。

  在他看来,只要能解除患者的病痛就行,至于争个谁高谁低,又能有什么用。

  前段时间天气时好时坏的时候,他前后治疗了有三四十老寒腿及风湿病人,当时内科那三位中医大夫也过来观察过。

  不但观察,还在他给病人扎完针开完药之后,也给病人把了个脉。

  药方就是那么个普普通通调理的药方,关键是针灸时李言诚所选的穴位他们实在是看不懂。

  中医的药方万变不离其宗,主要就是药方中各味药剂量的加减,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比较大,同病不同方很正常,这是根据各大夫自己的经验来做出判断的。

  这也是为什么有的人吃了这个药起作用,但有的人吃了确实没效果的原因。

  给不同的人开相同的方子,这就是在碰运气,而调整药方上的剂量,不是每个中医大夫都敢做的。

  配伍、君臣佐使,出一点问题这副药都有可能不知道变成什么鬼样子了。

  那三位大夫可能是自尊心作祟吧,在这边看了两天,愣是一个字都没问。

  这也让李言诚松了口气,真要是问了,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呢。

  其实他现在这个独来独往的做法在目前这个大环境下正好,很多人看着坐在一起聊天说说笑笑,显得关系特别好,但彼此都留着心眼呢,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心里都有一杆秤。

  毕竟,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自己对面坐着的究竟是人是鬼。

  当面笑嘻嘻,背后捅刀子的事情这两年可没少发生。

  其他单位不说,光是第一医院这两年就已经有好几个人因为说话不注意,嘴边没个把门的,被弄到农村锻炼去了。

  这种锻炼可跟单位派出去支医不同,什么时候能回来那真是说不准的事情,还能不能再回到京市都不一定。

  画下最后一个标点符号,看着纸上的字,李言诚颇感满意的点了点头。

  通过这两个月的练习,他的字比刚穿过来那会儿好看多了。

  因为记忆问题,他写字用的字体是汉隶,字形宽扁,就是横画长竖画短,不过他也根据现代人的书写习惯做出了很多改变,要不然很多字写出来可能别人都不认识。

  一个字两个字不觉得,等写满一张的时候看着还有那么点意思,最起码每次辅导金文宁的时候,这丫头终于不再吐槽他的字难看了,而且还有跟着他学习字体的趋势。

  就在这时,外边院儿里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有哭声,有喊声。

  “大夫……大夫……救人啊。”

  李言诚丢下手中的笔起身就冲了出去。

第78章 选择

  等他冲出诊室后就看到,医院大门门内值班室外停着一辆板车,上边铺着被子躺着一个人,因为被几个人挡着,也看不清躺着的到底是男是女。

  距离大门近的诊室里跑出来几个大夫到了板车跟前。

  这一幕,让他想到了两个月前那一晚发生在木林镇卫生院的景象,那个年轻生命的逝去,让他的感触还是颇多的。

  不过此时也由不得他多想,抬腿就急忙往板车那里跑去。

  还没等他跑到跟前呢,先过去的大夫已经搞清楚了状况,一边指挥着推板车过来的人让往后院推,一边抬头看向不远处。

  “丁主任,李大夫,快,准备一下,难产。”

  丁主任和李大夫都是妇产科的,妇产科的诊室因为在第二排,她们过来的最慢,听到这边说是难产,也不往过走了,急忙又调头向后边手术室那边跑去。

  跟着一起过来的家属人也不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有成十口子人,七手八脚的帮着推板车。

  其中一个年轻些的女人边推还边大声喊道:“大夫,大夫,一定要保孩子啊,一定要……”

  没等她把话说完,跑在她旁边一个年龄大些的女人抬手就在她后背重重的拍了一下。

  “你说什么昏话呢,保大人,大夫,一定要保大人。”

  “妈……”

  “你懂个屁,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呢,小霞如果不在了,要那么多孩子干嘛?你以为伱哥还能讨到媳妇儿吗?”

  年长女人的话让几个大夫包括李言诚在内,都有些诧异的转头看了眼她。

  听刚才话里的意思,这女人应该是板车上产妇的婆婆。

  李言诚转业回来到第一医院工作快两年了,见过最少五个因为难产被推进手术室去的产妇,跟来的家属也不管到底是什么情况,反正几乎都是要求保孩子。

  这女人是第一个要求保大人的婆婆,虽然她这样喊可能是因为家里已经有三个孩子了,有没有这个也无所谓。

  但她能在如此紧张慌乱的时候,还知道孩子不能没妈,能保持这么冷静的思维也实属难得了。

  这个年代的医疗卫生状况也就这样,生孩子的时候,别说农村,就是城里也依然有很多人都是在自己家里生,有时候生一半发现生不下来有问题,这才着急忙慌的往医院送。

  运气好的到了医院还能抢救一下,运气不好的……唉……

  这种情况哪怕是到了八十年代也还依然存在。

  人被送进了手术室,刚才李言诚注意看了,难产再加大出血,板车上铺的被褥上流了老大一堆血,这个产妇到底能不能被保住还真不一定。

  这种情况下,外科主任、副主任刚才都是跟着一起进去了,有什么问题他们也能及时帮一把。

  一个最多三十岁的男人看着手术室门关上后,一屁股跌坐在地呜呜呜的哭了起来,一位应该是他父亲的中年男人走过去抬腿就朝他身上踹了一脚。

  “哭个屁啊哭,给劳资把眼泪擦干净,你媳妇儿肯定没事儿。”

  踹完了他儿子,中年男人转身走到那几个帮他们送人过来的街坊身边,一边掏烟散,嘴里一边说着感谢地话。

  年轻女人此时也走到了依然坐在地上的她哥哥身边,轻声宽慰着。

  产妇的那个婆婆则是坐在长条椅上,目光紧盯着手术室门,嘴里不停地在叨叨着什么,应该是在祈求满天神佛的保佑吧。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儿子女儿那边:“红……”

  “妈”

  “你快去给你嫂子她娘家通知一下。”

  “哎,我这就去。”

  年轻女人刚起身,手术室门就打开了,一个护士走了出来。

  不出意外,产妇流了那么多血,肯定要输血。

  现在不像以后,有专门的血站,现在只有大医院才有自己的血库,里边能存着一些备用血,像第一医院这种小医院连血库都没有,碰上紧急输血只能是现场找人抽了。

  这也是李言诚他们这几个大夫还有护士没离开的原因,就是想看看需要帮忙不,怎么说那也是条人命。

  好在产妇不是什么稀有血型,只是非常普通的B型,经过化验,产妇的丈夫、公公、小姑子也刚好都是这个血型。

  听到是B型血后,李言诚跟几个同事就先离开了,他是A型,留在这里也没啥用。

  最终的结果还算不错,大人小孩都被保住了。

  医院里就是这样,几乎天天都能看到一幕幕的生离死别上演,他们这还是小医院,那几家大医院看到的只会更多。

  ……

  晚上七点,李言诚骑的全身冒汗的回到了院子。

  中午金智海从他那里离开的时候就说了,晚上他家没人,全部在邢立华的娘家吃饭,等吃完饭才会回来。

  内院东厢房北屋还没搬过来,他回去的时候,南屋的范春梅正在水池台吭哧吭哧的洗衣服,她儿子则是坐在一个竹子编的小推车里自己玩耍着。

  听到二道门传来的动静,母子二人同时转头看了过去。

  “李大夫下班啦。”

  “哎,忙呢。”

  “伯伯好”

  “哎,小军乖。”

  莫家这个遗腹子叫莫小军,马上两岁,挺乖的一孩子,不爱哭闹,见到生人不喜欢叫,现在跟这个院子的人也熟了,每次见到都会主动叫。

  但也仅仅就是叫一声,除了他妈妈之外,其他谁都不能碰,自己一个人坐在推车里玩又很乖。

  范春梅一个初小毕业的女人,在没有任何人帮助的情况下,生孩子,养孩子,现在还要上班,真的是非常不容易。

  她娘家是平昌县农村的,家里兄弟姐妹众多,她排行老四,下边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三年前她嫁给莫亚林的时候,几乎相当于是被她娘家卖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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