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刘的应该是畏罪自杀。
他连死都不怕,宁愿自杀也不愿意自首,打的主意应该是人死帐销。
这个姓刘的肯定想的是,只要他死了,那么无论他之前做过什么,都不会给老婆孩子带去太大的影响。
只是他没想到,他的同伙会错意了,以为他是想自首,所以打定主意先下手为强,当天夜里就放火将刘家给烧了。
所以,他们到底是潜伏者还是……
苏孝同的脑海里浮现了那个委员会的那些人,以及另外一拨人。
他有些烦躁的抬手抓了抓头发。
如果王、刘二人是潜伏者还好点,可如果是……
如果真是那两拨人,这案子搞不好到最后又成了无头案。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可又没什么办法。
面对那两拨人,他是有力无处使。
唉……
盯着桌上的记录本又看了一会儿,他丢下手中的笔向后一靠靠到了椅背上。
不管是什么人,不管这些人的动机到底是什么,现在只能是先按部就班的往下查了。
抬起胳膊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已经快六点钟了,便起身向办公室外走去,他还要去听二队队副周建文对那通从羊城打过来的电话的调查汇报。
刚走到门口,他又想到了什么,转身走回来拿起放在桌上的那张王东海的照片,盯着看了看后,重新向外走去。
……
三月二十七日下午五点四十分,社会局局长办公室
“老管,言诚同志乘坐的火车什么时候到?”
“不晚点的话今天晚上十一点钟,我已经安排人去接站了。”
“嗯,安全委的文件你也看了,这次任务结束后,就让言诚同志把工作重心放到部队总院那个研究组吧,明天你找他谈话。”
“好”点过头后,管局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钟局,言诚同志的医术好,参加部队总院那个什么癌症病研究组我没意见,但脱岗……对此我还是保留我的意见。”
“呵呵”钟局长笑着摇摇头:“对这个命令我也不理解,还跟领导争取过,可委里已经下发了正式通知,我们只能执行。
唉……言诚这小子啊,是个有本事的人,我是没想到,他的医术竟然连保健组那些专家都推崇。
老管你可能还不知道,卫生部门的领导都找王老和方老好几次了,想把言诚直接调过去,总院的上级也找过孙副总。
要不是王老和方老始终不松口,言诚可能早就从咱们局调走了。”
闻言,管局撇了撇嘴,虽然他要求下边各处在办理案件时能不找李言诚求助就不找,坚持独立办案,坚持以证据为案件主导。
可这个人只要在他们单位,怎么说呢,那就是兜底,这个人如果真的从他们单位调走了,就算还是安全委任命的审讯专家,再想请回来帮助办案,那也是外人了。
现在一听有人打李言诚的主意,心头那小火苗是噌噌的往上冒。
可在冒火又顶什么用,人家直接找的都是上级领导,他这个社会局的常务副局长虽然职务不低,在这件事儿上也没有任何话语权。
“钟局,你说王老和方老能顶住压力不?”
“这你问我我问谁去。”钟局长无奈的摊开双手。
“看上边领导怎么想了,这不是咱们能决定的事情,不过我个人觉得言诚调走的可能性不大。
怎么说呢,在咱们单位的工作虽然危险一些,言诚又因为掌握了那个特殊技能需要面临更多的危险。
但总体上来说,那些人想动咱们单位的人,还是会多考虑考虑,而且在咱们这里,想做很多事情也能方便的多。”
说到这里,钟局摆了摆手:“行了老管,不说他了,大年初三从羊城打过来的那通电话,一处调查的怎么样了?”
“时间隔的太久,目前还没取得什么进展。不过我刚才听贵善同志汇报,他们那边倒是发现了另一个案子,不对,现在已经成两起案件了,很可能跟潜伏者有关。”
“哦?什么案件?”
“说起来这案子跟言诚也有关。”
“你具体讲讲。”听到又是跟潜伏者有关,又是跟李言诚有关,钟局长一下就来了兴趣。
“事情起因是从言诚的爱人罗敏同志那里开始的。言诚出差后,每天接送他爱人的工作落到了他爱人二哥罗扬的身上。
罗扬昨天下午接罗敏同志下班的时候,发现她有一个同事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就给孝同打电话让他调查一下这个人。
钟局你应该知道吧,罗总的这个小儿子曾经接受过几年专业警卫训练。”
“嗯,我听说过。”钟局长点了点头,示意管局继续往下说。
“罗扬让孝同调查的那个人叫刘青川,是城东图书馆的职工,按照孝同的安排,本来是打算让人今天调查他的。
可是,就在今天凌晨两点多钟的时候,这个叫刘青川的他家起火了,一家四口全部死亡。”
听到这里钟局长挑了挑眉头,但没说话。
“已经基本上查明,起火原因是故意纵火,并且刘家还被浇了汽油,最关键的是,现在已经查明,起火前刘青川就已经死了。”
第395章
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管局将从一处处长老许那里听到的案情跟钟局长汇报了一下。
听完管局的讲述,钟局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
想要调查的人疑似自杀后又被人放火烧死妻儿,而疑似凶手之一现在也死了。
“罗敏同志那边没事儿吧?”
“没什么事儿。”管局摇了摇头:“幸亏罗敏同志的二哥罗扬发现端倪发现的早,今天已经帮她请假了,要不然还真不知道后边会发生什么。”
说到这里,管局自嘲的笑笑。
“刚还担心上边会不会把言诚同志调走,可如果我们连他的家属都没法保护周全,别说言诚同志会怎么想,恐怕就是罗副总都会……”
“行了老管。”不等管副局长把话说完钟局就开口道。
“不说这个了。”
以李言诚的级别,别说家属了,就是他本人也不够格享受贴身警卫待遇,能给配个专车接送已经是破格了。
不过,家属的人身安全问题确实是个事儿。
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这种事情,放到谁身上都会不舒服。
可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
钟局稍微思考了一下便有了个模糊的想法。
“老管,你说把罗敏同志调到局里来上班怎么样?”
!!!
“我没意见。”
“好,等言诚同志回来后就跟他商量一下。”
李言诚会拒绝吗?
这种好事儿他当然不会拒绝,不过前提条件是罗敏自己也同意,他可从来不认为嫁给他了就必须听他的。
当然啦,这事儿他现在还不知道,他此刻正坐在火车上,距离京市还有五个小时的路程。
吃完列车员给打的晚饭,他一个人站在两节车厢连接处点了根烟,刚吸了一口,就听到车厢里有脚步声传来,便转头看了眼。
来人是住在他隔壁包厢的一个中年男人,半途上的车,具体做什么的不知道。
说来也怪,往日里根本不会住满的软卧包厢这趟车却住的满满的,除了李言诚所在的那个包厢只有他一个人之外,其他包厢最少都是两个人。
这个中年男人刚开始上车的时候被安排在第二个包厢,因为那里边本身就住了两个人,他只能睡上铺。
他还专门找列车员想住到李言诚所在的一号包厢。
因为他刚才路过一号包厢的时候正好门没关,他看到那个包厢里只住了一个人,他住进去的话可以睡到下铺,就不用这么麻烦的爬上爬下。
不过就算他拿出了介绍信也没用,列车长根本就没同意。
这会儿吃完饭出来在车厢里想随便转转消消食的中年男人,看到住在一号包厢里的年轻人正在车厢连接处抽烟,微微皱了皱眉头,抬脚便走了过来。
“同志”
李言诚刚才只是侧头看了眼就走到了车厢门那里看着车窗外,听到身后有人叫,这才转过头。
“您叫我?”
“我在二号包厢,上车的时候看到你在一号包厢,认识一下,我叫毕景川,苏省那个委员会的副主任,到京市开个会。”
听到这个中年男人是那个委员会的,李言诚在心底暗自挑了挑眉头。
难怪刚才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就感觉此人的眼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郁之色,原来是那个委员会的。
看着他伸出来的右手,李言诚也伸手握了上去。
“安全委,李言诚。”
安全委!
听到这个单位,中年男人的目光不由得就是一凝。
这下他算是知道为什么他拿出介绍信列车长也没同意让他住进一号包厢了。
安全委的人,不用说都是身负保密任务的,也难怪车厢里那么多人,这个年轻人却不跟任何人打交道,要么自己一个人呆在包厢里,要么一个人站在这边抽烟。
毕景川有些后悔自己此刻的举动了。
他有些不自在的咧了咧嘴角,脸上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赶忙松开了握着的右手。
“原……原来是……是……李同志啊,实在是……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了。”
毕景川很清楚,他是那个委员会苏省的副主任没错,看上去职务不低,手中的权力也不小,但碰上安全委的人,尤其是身负保密任务的,这要是出点什么问题,第一个被停职审查的他肯定是跑不了。
看着他脸上难看的笑容,李言诚淡淡的笑了笑,摇摇头说道:“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一边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给中年男人递了过去。
“抽根烟毕主任。”
“呃……”
这烟毕景川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犹豫了一下后,他还是伸手接了过去。
“谢谢李同志,我……我去上个厕所。”
他坚决不想跟这个年轻人再呆在一起说话了,或者换个准确的说法是,他可不想惹祸上身。
“毕主任请便。”
李言诚当然知道毕景川为什么这个反应,他不提社会局,故意说安全委,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能住在这节卧铺车厢里的人职务都不低,换言之,能一步一步走到这个职务的人年龄都不小了。
他还不到三十呢,跟这些最小也比他大十岁以上的人可没什么共同话题,所以坐车的这几十个小时里宁愿自己一个人呆着思考一些医术上的事情,或者寻思案件,也懒得跟这些人虚与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