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他一边走着一边时不时的吹着,腹部伤口的失血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直到前边也传来了约定好的哨声,他才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临闭眼前,当年加入社会局时宣读的誓言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
忠于国家,忠于组织,忠于人民,随时准备为国家和人民牺牲一切……
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那是骄傲的笑,真好,没有违背当年的誓言。
……
四月十号上午九点,京市社会局。
后院档案室副主任办公室,李言诚正坐在办公桌后查看办公日志,就被一通电话叫到了局长办公室。
“言诚同志,半个小时后出发,目的地羊城。”
见李言诚过来了,钟局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开始布置任务。
“你此行有三个任务,一是帮助羊城医院的专家,尽你最大的努力挽救蒋宏建同志的生命。”
蒋宏建受伤了?!
李言诚的呼吸不由得就是一滞。
脑海中也随之浮现出去年他们一起在港岛执行任务时的画面,这个心思缜密的中年男人……
不过此时也由不得他多想,钟局长还在继续布置着任务,他连忙将脑海中的那抹身影压回到记忆深处,重新把注意力转移了回来。
“二是争取保住李学毅的生命……”
李学毅也重伤了。
这个消息让李言诚的心思有点恍惚。
“三,从李学毅和姓董的嘴里把他们知道的所有信息都掏干掏净,如果他们的身体状况允许,那就尽快带回来,羊城的同志会配合你的。
当然,带他们回来必须是在蒋宏建同志身上的伤势稳定以后,如果可以,最好能带着他一起回来,记住了言诚同志,是争取活着带他回来述职。
他父亲,他哥哥,解放前都牺牲了,他不能再……”
蒋宏建的父亲在南泥湾的时候就已经是社会局的工作人员了,属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代,牺牲在了特殊战场上。
他哥哥则是牺牲在过江时的战役中。
钟局长的目光十分深邃,眼尾有些发红。
这位铁血铮铮的老同志,哪怕是当年自家的惨案也没能让他掉眼泪。
啪
李言诚十分严肃的敬了个礼。
“请领导放心,一定完成任务。”
“去吧,车已经准备好了,机场那边也打过招呼,你这次过去乘坐民航的班机。
记得跟罗敏同志说一声,你不在的这几天,保卫处的同志会按时接送她上下班,保护她的安全。”
“是”
……
“哎同志,已经过时间了,怎么还不走。”
南郊机场,飞往羊城的飞机已经过点了,却连舱门都还没有关闭,这年头能乘坐飞机的要么是在华夏的老外,要么就是有相当身份的人物。
眼见已经过点十分钟了,却还没有丝毫动静,就连外边的舷梯都还没有离开,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十分抱歉,刚才机场临时通知有……”
没等空乘人员的话说完,从舱内的窗户处就能看到一辆军绿色吉普车正以极快的速度向着飞机这边开了过来。
开到舷梯边上后,吱一声停了下来。
看到有汽车过来,原本站在舱门边的一名空乘急忙跑了下去。
这辆车的突然出现,也让飞机上的众人纷纷向外看去。
这谁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肯定是有人临时要乘坐飞机,所以才导致晚点,已经坐在飞机上的人都想看看,到底是哪位能让飞机等待的。
吉普车副驾驶门和后排的车门同时被推开,李言诚从副驾驶位走下来,后排下来的是办公室的一位工作人员。
这名工作人员一下来,就将手中拿着的介绍信递给了已经沿着舷梯跑下来的空乘。
也就在此时,又有一辆吉普车开了过来,没等车停稳,就有一个中年男人从副驾驶位上跑了下来。
此人是机场的领导,一过来先是跟李言诚和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握了下手,然后跟空乘还有赶下来的机长交代了几句。
终于,两分钟后,李言诚沿着舷梯踏进了机舱,坐在了一个空着的座位上。
讲真,这还是他第一次乘坐这个年代的民航班机。
飞机他坐过两次了,但乘坐的都是部队上的运输机,那家伙坐在机舱内比坐在拖拉机机头上还过瘾。
现在坐到民航班机上倒还让他有点不适应了。
让他更不适应的是飞机上竟然还能抽烟,还有茅台酒、啤酒、葡萄酒喝,这是什么鬼?
看到坐在同一排另一侧的一个中年男人在飞机起飞后点烟的时候,李言诚内心里是崩溃的,没等他回过神呢,就有空乘过来问他是否要抽烟,好家伙,还是华子,带过滤嘴的,免费发的。
他有些牙疼的咧了咧嘴,最终还是没要烟,他还是接受不了在空中抽烟,这要是万一……
想想都让他头疼。
李言诚觉得,以后出行如果要坐飞机,最好还是坐部队的运输机为妙,虽然那些飞行员差点没把运输机开成战斗机,虽然机舱里的噪音能让人神经衰弱,但最起码他不用担心自己下一秒会不会变成空中烧烤。
摇摇头强制自己不去考虑这些有的没的,他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开始养神休息。
近四个小时后,飞机安全降落在羊城,羊城社会局的车辆就在飞机旁停着,来接他还是老熟人,上一任港岛组的组长冯显荣。
“言诚,好久不见。”
看到李言诚从舱门处走出来,站在下边的冯显荣已经满脸笑容的张开双臂向前迎了几步。
“冯局长,怎么还劳烦您亲自过来接我。”
“我都叫你言诚了,你怎么还这么客气。”
李言诚快步走下舷梯跟冯显荣拥抱了一下。
俩人去年在港岛一起执行任务,又在地下室躲避搜查藏了十来天,这期间冯显荣还从他这里学到了不少针灸方面的知识。
他们两个虽然共事的时间不长,但绝对算得上生死之交,再见面当然激动。
不过当前明显不是寒暄的好时候,那边还有一个伤员在等着他。
“言诚,先上车吧,边走边聊,宏建那边的情况不太妙。”
汽车就停在一旁,是一辆黑色的沪牌黑色小轿车,冯显荣转身拉开后排的车门,示意李言诚上车。
李言诚哪里会这样托大,冯显荣本就比他年纪大,现在还是羊城的局长,他连忙请人家先上车,然后帮着关上车门,这才绕到车的另一侧,从司机打开的车门那里坐了进去。
第408章 开始
“原来是社会局的人,竟然还能劳驾羊城局的局长亲自来接,这个年轻人来头不小啊,难怪能让飞机等他。”
“那个年轻人肯定是带着特殊任务来的,这个单位的人看着级别不高,但手中的权力可不小,还是少招惹为妙,走吧。”
冯显荣调来羊城工作时间虽然不长,也不太跟地方上的同志打交道,但作为这样一个特殊单位的领导,地方上够资格的人可都知道他。
看着已经快速驶离的黑色小轿车,后边下来的众人心思各异,也有级别高的下来后直接坐上来接的车。
这些人上车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询问最近发生了什么。
京市的社会局工作人员跑到羊城来,还是局长亲自来接,这要是没发生什么事情他们都不信。
但社会局的事情又岂是地方人员能随便打听到的。
另一边,汽车刚驶出机场,李言诚马上就开始询问蒋宏建的伤情。
“伤其实不重,挨了一枪,子弹没有留在体内,而是从腹部侧面划过带走了一块肉,主要还是失血过多。
宏建抓住李学毅之后,他手下的人马不停蹄的将二人一路送过来,路上虽然处理了一下他的伤口,但他还是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了休克状态。
到了这边后,羊城部队医院的专家经过紧急救治,但能不能醒过来就难说了。”
闻言,李言诚稍微松了口气,人活着就好,他就担心等他过来人已经没了。
现在人还活着,只是因为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状态。
对于他来说,只要蒋宏建没有脑死亡,他就有八成的把握将人唤醒。
“冯局长,咱们现在就去医院吗?”
“对”
“李学毅和那个姓董的现在什么情况?”
“姓董的问题不大,他几乎没受什么伤,早就清醒了,李学毅的问题比较严重,他中了两枪,一枪打在右肩窝,还有一枪也是打在腹部。
子弹都已经取出来了,但还没有脱离危险期,能不能挺过来也难说。”
“没关系,只要人还没死就好。”
冯显荣知道李言诚的医术挺厉害,但说实话,他对救活蒋宏建和李学毅二人也不抱有什么希望。
毕竟,参与救治二人的那几位专家的医术水平已经够高了,绝对是国内顶尖的那一小嘬儿。
就连他们现在都放弃了,在冯显荣看来,国内已经已经没人能救得了那两个人了。
他跟蒋宏建是正儿八经生死之交的战友,当然希望他能活过来,可现在的事实就是这样,谁又能怎么办。
他这次着急李言诚过来,亲自来接,就是想着能快一点把他接过去对李学毅进行最后一次审讯,从这家伙的嘴里掏出来一些东西。
蒋宏建冒死弄过来的人,不能让他失望。
看冯显荣的样子李言诚就知道这位冯局长在想什么,他也没有解释,只是在心底默默的希望汽车能开的再快一点。
羊城的部队医院,李言诚在这里见到了参与抢救蒋宏建和李学毅的诸位专家,看到了这两个人的检查报告。
在众位专家和羊城社会局各位在场领导质疑的目光中,将手搭在了昏迷中的蒋宏建的手腕上。
中医!
看到他的动作,那几位专家的眼睛都直了。
京市竟然派了一位这么年轻的中医过来救人,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呢么。
社会局的几位领导认识李言诚,但也仅仅只是知道他那特殊的审讯手段。
羊城部队医院的专家知道总院弄了个癌症病研究项目,也派人过去学习了,可这些专家却不清楚这个项目组最大的专家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
毕竟,医学这方面还真的挺吃年龄。
李言诚那张一看就没三十岁的脸,怎么看都跟专家挂不上钩。
在这个通讯与交通都不便利的年代,信息流通速度是非常慢的。
别人怎么看的李言诚可不在乎,他清楚自己过来的任务。
顶着一众怀疑的目光,他分别在病床两侧给昏迷中的蒋宏建把了下脉。
又要了个手电,掀开蒋宏建的眼皮用手电照了一下,确认突然遇到光他的瞳孔还有反应,这才让病房里的护士给他准备针灸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