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跟踪罗副总的女儿?他可是听说过,这种人身边都有保卫人员的,万一人家怀疑他有什么不好的企图,直接把他突突了咋整,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现在好啦,人家明确告诉他,他跟踪的人就是罗副总的女儿,而且,他还被人家丈夫抓了个正着,两口子都是社会局的,就算他那个朋友是被罗副总的爱人调回来安排的工作,但就像人家说的那样,试试看喽,看看真出了事儿,人家是向着自家人,还是外人。
这一刻,王胜利额头上的汗珠子都渗出来了。
就在他张嘴刚想说什么的时候,李言诚先一步说话了。
“好了王胜利,你也不用说什么了,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听,你和牛国庆两个人,意图跟踪、袭击社会局工作人员,肯定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等将来案件移交给检察院提起公诉后,你们去跟法官解释去吧。”
王胜利整个人都懵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什么就检察院、法院的,也没干什么啊!
李言诚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都在看着这个姓王的,看到了这家伙脸上浮现出的害怕的神色,但……
但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错了,他总感觉这家伙脸上那害怕的神情似乎有些假,更像是硬挤出来的,因为他还从这个姓王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如释重负。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这家伙是故意的?
可目的又是什么呢?故意想坐牢?还有想坐牢的这种人吗?
嗯?
刚想到这里,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上一世在法制进行时这个电视节目里,看到的一则发生在九十年代末期的案例。
说是有个人杀了人,他为了躲避警察的追捕,故意跟别人打架把人打伤,躲到看守所里去了,这个案子虽然经历了一点波折,但没过多久还是破了。
因为那家伙在凶案现场动刀子的时候把自己手给弄破了,流了点血在现场,而他不知道的是,那时候DNA检测技术已经运用到了刑事侦查中。
这个案子发生在九八年,还就是在京市,恰好那年京市公安局率先在全国公安机关中,对犯罪现场提取的生物物质全部采用DNA检测技术,并开始建立现场DNA数据库服务刑事侦查工作。
那家伙以为躲进看守所就能躲过警察对他的追捕,他觉得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可他没想到,因为要建立DNA数据库,所以上级要求对看守所和监狱中的在押犯都要留存生物物质,哦吼,他这一进去,反而成了瓮中捉鳖。
第489章 疑惑
现在这个叫王胜利的在听到有可能会坐牢后,忽然给他来了个如释重负,这不由得李言诚不多想。
难道说,这家伙身上还有更大的案子?
牛国庆!!!
李言诚想到了这个人,想到了前天晚上苏孝同跟他说的那番话。
想到这里,他突然就开口了:“王胜利,你跟牛国庆是怎么认识的?他在晋省,你在京市,难道说你们俩十几年前他还没离开京市的时候就认识?”
“不,我和他认识是刚好我去他在的那个生产队插队。”
“你哪一年去插队的?你今年多大了?”
“呃……我是五二年的,七零年按照市里统一安排去插队的。”
五二年的?今年才二十八?长的还真是有些过于着急了。
就连正在开车的罗敏都频频从观后镜瞄王胜利,她一直以为这家伙四十多岁了,还纳闷牛国庆是怎么认识这个人的,觉得这俩人是忘年交,合着人家两个还应该算是同龄人。
而李言诚在听到七零年这个关键时间节点后,心头忍不住的微微一跳。
他强行按捺住有些翻腾的心,迅速瞄了眼王胜利的脚,目测,这家伙脚的大小和十年前发生的系列案件最后一起遗留在现场的足迹,以及八*二八、九*二案件现场遗留的脚印大小差不多。
不会吧?自己送上门来了?
不,也不能这样说。
很快,李言诚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应该说对方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假设之前发生的那些案件真的是这个家伙做的,可能是金智海他们这几天的调查已经摸到王胜利身边,让他感觉到危机了。
所以他才不得不剑走偏锋,琢磨着看能不能犯上一个不是很严重的小罪,到监狱里躲一段时间。
应该说他的这个计划还不错,如果不是碰到了李言诚,搞不好就真让他成功了。
或者说,他换一个犯罪方法,就比如故意找个陌生人的茬儿,在路上把他碰一下,甚至可以更简单,一句你瞅啥,然后揪住那个人叮咣的打一顿,就可以遂愿了。
只能说是他选错了犯罪方法,刚好又碰到了李言诚这个阅人无数的家伙。
想坐牢?如果系列案件都是这个叫王胜利的家伙做的,那就只能说他想多了,就以那些案子来说,拉出去炮毙五分钟都算是轻的。
除非那些案子不是他做的,单纯只是李言诚的疑心太重,否则,这次被拉到一处后,他就没有以后了。
这时,随着李言诚停止问话,车内再度安静下来,而王胜利也没再表现出坐立不安的模样来,他这种表现,让人更加觉得他有问题。
就连对于办案没什么经验的罗敏也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在观后镜中跟丈夫对视一眼后,眼中露出了一抹询问之意。
李言诚不动声色的眨巴了一下眼睛,他读懂了妻子目光的含义,他眨的那下眼睛,罗敏也看懂了,知道自己没猜错后,她轻吁一口气,透过观后镜重重的看了眼王胜利。
与此同时,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牛国庆的面容,只是不是现在的模样,而是十几年前还是她儿时玩伴时的样子。
汽车很快便来到了位于前门东大街的市社会局行动一处,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把正开车从里边出来准备回家的苏孝同给堵住了。
“呦呵,这下班了你们两口子不回自己家去,跑我这儿来干嘛?”
这趟过来开的不是那辆黑色沪牌小轿车,被堵住的苏孝同还有点懵,等他看清楚挡住他路的吉普车挂的是总部的牌子后,这才推开车门下到车下。
另一边,李言诚也打开后排的车门下了车,刚走到车前的哨兵看到他后马上就敬了个礼,又退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苏孝同也看到他了,又瞅了眼驾驶位,发现开车的竟然是罗敏,这才笑呵呵的问道。
“借用一下你这个地方,麻烦苏大处长派人给保卫处打电话通知一下,让他们派人过来,跟踪我老婆的家伙被抓到了。”
“跟踪你老婆?”苏孝同直接就愣了,凝神向车内仔细看去,发现后排确实还坐了一个男的,便转头看向李言诚问道。
“什么情况?报复你的?”
他也只能想到这个原因了,因为罗敏就算没脱产上学前,也不会亲身参与到案件中,根本不可能有歹徒会对她产生报复心理,甚至可以说,知道她的人都不多。
可李言诚就不同了,这些年光社会局这边经他审讯后方才正式结案的案件,如果不翻看案卷,都不知道有多少起,更别提还有公安和监委那边的案件。
想报复他这个审讯专家的穷凶极恶之辈,就算没有一个营也有一个加强连了。
“这次你还真猜错了。”李言诚一边说着,一边绕过吉普车走到了另一侧,拉开后排车门将王胜利从车上拽了下来。
“我猜错了?”苏孝同也跟着走到了这边,他满脸好奇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被扎了个背铐的家伙,神色间有些诧异的追问道:“难道他还就是冲着小敏来的?”
“没错,受牛国庆指使。”
“牛国庆?”听到这个名字,苏孝同显得更加惊讶了:“这小子想干嘛?”
“孝同哥,你也知道牛国庆已经回京了?”
见苏孝同听到牛国庆的名字后,一点也没有对这个人竟然出现在京市感到吃惊,而只是惊讶他为什么找人跟踪自己,罗敏马上就明白,看来姓牛的已经回京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多,好似只有自己不清楚。
“嗯,知道啊,我听别人说的。”苏孝同偏过头看向驾驶位的车窗。
“小敏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找人跟踪你吗?”
“不知道啊,我还纳闷呢。”
“行吧,我让人把车挪开,你开车直接进去吧。”
苏孝同跟大门口岗位那个坐岗的示意了一下,那个哨兵马上起身拉开车门坐上去,将车重新倒回院子。
看到那个车子倒进去了,罗敏也没再说什么,正准备将车开进去呢,被李言诚给制止住了。
“老婆,要不然你先回去吧,孩子们可还没吃饭呢。”
“呃……我给我妈打个电话看她开会回去没,我妈如果回去了,让她把孩子先接过去,今晚让孩子们住那边。”
将王胜利交给从大门内出来的两名一处的工作人员,李言诚转头看了眼妻子,沉吟片刻后点点头说道:“行,那你把车开进去给家里打电话问问。”
他知道妻子为什么要留下来,因为她现在心中有太多的疑问还没有得到答案,不得到答案,她可能吃不下睡不着。
就像之前有几次针对他的报复行动,在那些人没有彻底主抓之前,她也是一宿一宿的睡不着,啥都吃不下去,直到事情被彻底解决了,她才会窝在他的怀里睡个昏天暗地,再美美的饱餐一顿。
人被带进去了,车子也开进去了,苏孝同伸手抓住正要往进走的李言诚的胳膊,示意先别着急,他一边给发烟一边疑惑的问道。
“大诚,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还跟牛国庆牵连上了,他找人跟踪小敏干什么?”
“不知道”就着苏孝同手中的打火机将烟点上后,李言诚摇了摇头:“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感觉刚才那小子好像是上杆子想被抓,似乎是故意想钻进监狱去。”
“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听到说刚才那人是故意想被抓的,苏孝同都有点懵了。
“当然知道。”
接下来,李言诚就把刚才在车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又将自己的推测也说了出来。
“你是说,他是去晋省插队时认识的牛国庆,还刚好就是七零年去的?那这个时间段……刚好碰上啊!”
“没错,走吧先进去,我看看那家伙的足迹再说,说不定还要叫智海他们过来呢。”
“问问牛国庆现在在哪儿住着呢,我让人把他带过来,找人跟踪小敏,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都可以先抓了再说。”
“行”
等李言诚和苏孝同走进讯问室,罗敏后脚也跟了过来:“大诚,我给咱妈和孩子们都说了,咱妈让刘斌开车过去接孩子们,今天晚上就住那边,明天早上还是刘斌去送。”
“好”
安顿好了孩子们,李言诚也就松了口气,他没再跟妻子说什么,而是看着王胜利问道:“牛国庆在哪儿住着呢?”
“在公交公司招待所,他跟我说的,具体在没在那里我就不清楚了。”王胜利很配合,面对询问一点磕绊都没有打,直接就说了出来,还不忘记甩锅。
听到在公交公司招待所住,苏孝同跟刚才带王胜利进来的那个人摆头示意了一下,那名工作人员领会了领导的意思,在记下名字和地址后转身走出了讯问室。
而这时,李言诚已经走到王胜利身前蹲了下去,伸手抓住他的小腿就将他的脚给抬了起来。
他能感觉到,姓王的对这个动作有些抗拒,腿上还在向后用劲,可那点劲在李言诚手中根本就不够看,除非这家伙现在马上就站起来反抗,可能能一时之间将腿抽回去。
可只要不傻,又不想自己找罪受,被带进社会局的还没人敢随便反抗。
就这样,李言诚看到了王胜利的鞋底,并且还用另一只手比划了一下。
这一比划让他随即就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发现,姓王的脚比在案发现场留下的脚印大了最少一个码。
发生在十年前的系列案件,因为受害人在被那啥后没有选择报案,所以最终除了最后一起未遂案件外,其他案子都没有现场,没有现场,也就意味着没有任何痕迹。
就是因为最后一起案件未遂,受害者主动报案,这才揭开了系列案件的神秘面纱,也是在这个案发现场,公安才第一次采集到行凶者的脚印。
等再次见到这个熟悉的脚印就是十年后的八*二八和九*二案了。
李言诚十年前就应邀介入了这个案件中,他对案发现场遗留的脚印记忆深刻,此刻只是用手一比划,马上就分辨出王胜利的脚要比那个神秘的犯罪分子的脚大。
为了避免有什么遗漏的,他还特意捏了下王胜利脚上穿的鞋子的前端和脚后跟处,以防止他是小脚穿大鞋,指头的触感告诉他,人家没那样做,穿的鞋非常合脚。
这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判断错误?
李言诚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可以笃定,犯罪分子遗留在案发现场的脚印不是大脚穿小鞋,真要是那样的话,留下的脚印上的足底发力点会清晰的反应出来。
事实上,那几枚脚印都快被足迹鉴定专家鉴定烂了,根本就没有发现一丁点的那种现象。
见他蹲在那里不吭声,苏孝同马上就明白了,他上前拍了拍李言诚的肩膀,示意其先站起来。
“你叫王胜利?”
等李言诚站起来后,苏孝同这才看向王胜利问道。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