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低头吸烟的姿势，带着那么一丝丝令人心疼的颓废感。
该死！成建树暗骂了一句。
和儿子比起来，他抽烟的姿势就像个土鳖。
这一刻，成建树有点嫉妒了。
他想发飙，可又不舍。
这些年，他和儿子难得有这种交心的时候。
平日里，儿子一回家，只会喊妈，妈，妈。
哪怕他妈不在家，他这个父亲也是空气。
父子俩一整年说的话，都不超过一百句。
自己要是发了飙，那会不会有点太破坏氛围了？
想到这里，成建树选择了暂时沉默。
嗯……还是父子交心更重要。
“收入还行。”成建树答非所问，说道：“你放心，就算咱们不开小卖部了，供你上完大学还是没问题的。”
其实不用父亲回答，成毅也知道最近小卖部里的生意肯定不好。
成建树学着成毅吐了一口烟气，一边咳嗽一边流泪一边说道：“现在小卖部的确不好干了，咱们这条街，这个月连续开了两家小卖部，街口还多了一个什么连锁超市，我和你妈商量了一下，等你去上了大学，我们就去南方的工厂打工，挣得比小卖部多。”
听到父母这么说，成毅突然想起，前世他去上大学的时候，父母的确去了南方城市投奔大哥成坚，看来，那是一起进厂起早贪黑的做工了。
想到自己把大学里的生活费都给宋萌买了礼物，而父母和大哥却在南方工厂里挥汗如雨，成毅才感觉自己以前真不是个东西。
怀着内疚之心，成毅说道：“爸，要不每天卖点便宜鸡蛋吧，每斤便宜一两毛就行，应该会有些效果的。”
“便宜一两毛？那咱们不是亏钱了吗？”成建树还没明白成毅的意思。
成毅说道：“不会亏太多的，每个人每天限量就行了，先看看效果嘛，这是我从书里看的办法。”
“行，你也长大了，听你一回。”成建树点头。
他儿子现在是汉东大学的准大学生，说话自然也有了一些分量。
最重要的是，儿子愿意和他聊天了。
这父子交心的感觉，真好。
不等成建树回味这种感觉，楚月娥就拎着菜回来了。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吞云吐雾的父子俩，先是楞了几秒，然后血压迅速升高。
接着，就开启狂暴跳大了。
“成建树！你敢教儿子抽烟！！！”
“啪！”
“我没有啊。”
“啪！”
“不信你问小毅啊。”
“啪！”
“我冤枉啊。”
“啪啪啪啪啪啪……”
此时，成毅已经扔下烟头跑路了。
打是亲骂是爱，他一个做儿子的，绝不能干涉父母之间的事，这就叫孝道。
他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琢磨如何帮江叔将食品给卖出去。
他骑了一路，想了一路，一个大胆的想法慢慢的浮上心头。
要不搞个能后台操作的抽奖程序？
眼下想要帮江叔化解危机，只能剑走偏锋了。
虽然有点丧良心，但江叔现在的生死更重要。
良心这个东西，可以暂时扔掉的嘛。
等帮江叔度过了危机，他再将良心捡起来。
洗洗吹吹，还是好人一个。
心中有了计划，他开始在县城各大书店里找起了编程工具安装光盘。
第8章 抽奖工具
在这个落后的小县城里找编程类的东西，难度可想而知。
他一连走了五个书店，都一无所获。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去网吧电脑刻录一份时，总算在一个不起眼的书店里翻到了一本附赠编程光盘的计算机教程书。
51.9元。
有些肉疼的付完钱，成毅将厚厚的教程书丢在一边，只带走了光盘。
看着成毅买椟还珠的迷惑行为，书店老板也是看的一头雾水。
买完光盘，成毅立即骑车赶往了江爱国的食品厂。
江爱国是他爸的战友，因为这个关系在，他们两家的关系一直非常好。
九十年代，江爱国的小食品厂着实赚了一点钱，可渐渐地，这食品厂就和小卖部一样，竞争对手越来越多，为了提升竞争力，他们新增的食品品类也是越来越多，背负的压力也就越来越大。
从最初的粘牙糖、唐僧肉，到现在很流行的甜甜圈和干薯条。
品类越做越多，市场却越来越小。
到了今天，江爱国的小食品厂已然濒临倒闭。
刚到爱国食品厂，成毅就看到了在厂门口整理纸箱子的江雨汐。
烈日炎炎。
江雨汐的脸蛋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晶莹剔透。
看到成毅，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说道：“成毅？你来干什么？”
成毅笑道：“我听说你家的食品滞销，这不是打算过来帮帮忙吗？”
“你又不懂食品。”江雨汐一脸警惕的打量着成毅，哼道：“你，你是来帮忙吃的吧？”
“瞧你这话说的。”成毅放下自行车，笑道：“看你的样子好像还是不服我，要不要再打个赌呀？”
“好啊，赌什么？”江雨汐先是很不服气的看着成毅，刚说了一句硬话，气势一下子就蔫了，小声说道：“可，可是我没钱了。”
一想到自己身无分文，江雨汐心里就更气了。
她本来是很有钱的！
她的钱包都鼓的装不下了！
“这样好了，十天之内，我如果在不赔本的情况把你家的库存清光，你就答应我一件事，要是我做不到，我就答应你一件事。”成毅说道。
江雨汐一脸倔强的说道：“好，你输了，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事，你把我的钱还我就行。”
“行。”成毅很爽快的应了下来。
“是小毅来了吗？”这时候，厂院里传来了江爱国的声音。
“是啊，江叔。”成毅赶忙回应了一声，也不再逗江雨汐了，推着自行车进了厂。
或许是经济压力太大，江爱国的鬓角已然斑白，他满脸颓态的看着成毅，说道：“你爸刚才打电话，说你要帮我赶集卖货？”
“是。”成毅点了点头。
江爱国叹道：“你还是孩子，就不要掺和我们大人的事了。”
“江叔，你就让我试试吧，说不定能帮你卖一点呢？”成毅说道：“反正我也没事，你就当是赊给我了。”
江爱国眼神复杂的看了成毅一眼，叹道：“随你吧，江雨汐都知道出厂价，你们折腾吧，我先出去要账了。”
江爱国说完就骑上摩托车离开了厂区。
“江雨汐，来，帮我列个产品清单。”成毅招呼了江雨汐一声，走进了江爱国的办公室。
办公室很杂乱，里面乱七八糟的散落着一堆票据。
江雨汐虽然心里很不服气，可昨晚她也见识过成毅的销售能力，如果成毅真能解决她家里的困境，她求之不得。
因为成毅要做的，就是她一直想做却又鼓不起勇气做的事。
江雨汐很快将库存食品的品类和出厂价写在了一张纸上，说道：“喏，现在库存数量大概有三百多万件。”
成毅仔细看了几遍纸上的食品清单，不得不说，食品的品类很多，足有二十多种。
主要是以风干蔬果类零食和巧克力二次加工的零食为主。
这类零食的好处就是投资很小，几乎不需要什么生产设备，一台小型塑封机，几个工人就可以干。
五分钱一包的唐僧肉，三毛钱一包的巧克力豆，最贵的零食，也不过只有六毛钱，都是那种毫无竞争力的小食品。
自从国家开始计划加入WTO之后，一些符合国际标准化的优质食品工厂迅速崛起，它们以低廉的价格和优秀的品质席卷大江南北，将不少县城食品小作坊杀的屁滚尿流。
“江雨汐，你将这些食品分分类，按照出厂价，以两元为标准进行组合，装起来要尽可能看着大一些。”成毅吩咐道。
“好。”江雨汐虽然不明白成毅的用意，还是很听话的开始分类。
不多时，成毅面前就多了三大堆零食。
“这是清单，我把二十多种产品组合出了三种清单。”江雨汐将清单递给了成毅。
“不错，我用一下电脑。”成毅将桌子上的文件摞到一边，打开了江爱国那台486电脑。
486电脑虽是80年代末的产品，但处理能力已经很不错了，尤其是支持编程和软件开发，成为很多计算机研发人员的第一台梦中情脑。
不过……
这启动速度和2024年的电脑比起来，的确很让人崩溃。
成毅开了机，先检查了一下系统。
系统是win3.1，汉字系统也很老，用的是uc-dos。
太多年没有用这种老古董了，成毅点点这里，碰碰那里，就像是没玩过电脑的新手一样。
“你是不是想玩游戏呀？D盘有个抢滩登陆。”江雨汐在旁指导。
成毅回头看了看没心没肺的江雨汐，没有吭声。
他将光盘取出来，放入了电脑的光驱里。
不多时，这个和电脑差不多老的编程软件FxoPro安装成功。
FxoPro命令很复杂，是一种让新人极为头疼的编程工具，但在这个年代，FxoPro绝对算是一流的编程工具了，因为它已经自带命令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