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贵武作为这个时代最强悍的操作系统程序员之一，对于成毅所修改的天才系统中的诸多细节，他都能看的很明白。
成毅将这个系统精简到了极致，却又不损害原系统的核心功能，这的确是需要对系统有着极深的理解才能办到。
哪怕是刘贵武亲自修改，怕是也做不到这个水准。
刘贵武抬头看了成毅一眼，心里暗道：难不成这小子从8岁就开始研究系统了？
还真有可能！刘贵武自我相信了。
世界范围内，的确有那种将一件事做到极致的编程天才，比如肖恩·帕克，7岁时开始学习软件编程，16岁时成为被FBI追踪的极恶黑客之一，18岁时开发出了历史上最早的盗版音乐分享网站Napster，2000年，年仅21岁的他又创办了通讯服务公司Plaxo。
天才是存在的，但在华夏出的编程天才，刘贵武还是头一次见。
刘贵武收起了震撼的神色，伸手说道：“我为刚才的轻视向你道歉。”
“刘总您太客气了。”成毅连忙说道：“我方才的言辞也过于激烈了，该道歉的是我。”
刘贵武叹了一口气，他先看了于森一眼，说道：“走，喝一杯？”
“你4点40不是还有会吗？”于森惊讶道。
“让他们开去吧，我突然想喝酒了。”刘贵武笑了笑，说道：“就去黄麻子的小酒馆吧。”
于森说道：“行啊，我也好久没见黄麻子了。”
“走。”刘贵武又拍了拍成毅的胳膊，说道：“你叫成毅？”
“对，成龙的成，陆毅的陆毅。”成毅笑道。
“这名字好。”刘贵武笑道：“陆毅就是那部像雾像雨又像风里的李英奇吧？”
“对，刘总也追剧？”成毅笑问。
“偶尔也看看，这部剧太火了，所有的频道都在播，不想看也不行。”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下了楼。
刘贵武的车是一辆捷达，在这个时代属于很高档的车型，于森和成毅上车后，刘贵武开车来到了一个看起来不太起眼的小酒馆。
酒馆老板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一脸麻子，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笑起来憨憨的。
看到刘贵武和于森进来，中年人笑道：“难得啊，你俩竟然一起来我这了？”
中年人照着刘贵武和于森的肩头各自打了一拳，望着跟在后面的成毅，疑惑道：“这位是？”
“给你隆重介绍一下啊，这是我的学生，成毅。”于森一脸骄傲的说道：“不是我跟你吹啊，他的天赋，可比你强太多了。”
“比我强很正常啊，我就是一厨师。”中年人咧嘴笑了。
刘贵武说道：“成毅的技术的确很强，抡起操作系统这一块，华夏应该没人能出其右。”
听到操作系统四个字，中年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一脸狐疑的打量着成毅，说道：“你们今天是联合起来过来忽悠我的吧？他才多大啊？”
“我什么时候忽悠过你？”刘贵武微微皱眉。
于森大大咧咧的说道：“黄麻子，赶紧先上菜，然后把你这个破店的卷帘门拉下来，咱们一起喝一杯。”
中年人说道：“行啊，没问题，但营业损失你们要给我补上啊？”
“我给你补个屁，现在又不是饭点。”于森骂了一句，和刘贵武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成毅能看得出来，于森刘贵武和这个老板的关系非常好。
看出了成毅的疑惑，于森笑道：“知道这个老板是谁吗？”
成毅摇头。
于森神秘兮兮的说道：“COSIX V1.0研发小组的副组长，黄甘平。”
“黄甘平？”成毅的脸色微微一变。
这个名字，对于研究操作系统的人来说，简直是太熟悉了。
华夏第一本有关于操作系统的教材，作者就叫黄甘平。
成毅还依稀记得，那是1990年出版的教材。
这本书，曾经是无数程序员的操作系统启蒙书籍。
“不会是《电脑操作系统》的作者吧？”成毅惊道。
于森哈哈笑道：“没错，就是他，不过他现在是黄厨师。”
一旁的刘贵武，也是苦笑摇头。
成毅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在前世，于森可从没和他说过有关于黄甘平的事。
不一会儿，一个长相很富态有点像是萨日娜的女人就给他们端上来了两盘菜。
一盘猪皮冻，一盘炒花生米，都是凉菜。
“你们先喝着，我炒完这两个菜，炖的鸡要过个半小时。”厨房那边，传来了黄甘平的吆喝声。
“等你一起。”于森回了一嗓子，对成毅说道：“你是不是很好奇他为什么当了厨师？”
成毅点头。
于森看了刘贵武一眼，说道：“老刘，痛苦的往事还能提吗？”
“提。”可能是成毅先前的话打击到了刘贵武，刘贵武的情绪不是很好，他脱掉西装上衣，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二锅头，又将自己的领带揪下来扔到一边，解开了衬衣的领口。
于森对成毅笑道：“当初打算停止COSIX项目的时候，我们研发组吵得很厉害，老刘是研发组的组长，黄麻子是研发组的副组长，当时黄麻子拼命的想要保住COSIX项目，说这是国产系统的未来，不能因为windows95的打压就停止，但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Linux才是国产操作系统的未来，毕竟如果方向走错了，怎么努力都没用。”
“这其实就是理念之争，后来我们赢了，黄麻子这家伙就一气之下离开了集团，跑到这里当起了厨师。”
“你们别他么的说我坏话啊。”厨房里传来了黄甘平的抗议声。
于森又说道：“成毅，你对系统非常熟悉，你说说，我们和黄麻子谁对谁错？”
刘贵武喝了一口酒，也看向了成毅。
“说实话吗？”成毅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废话，这里也没外人，不用藏着掖着。”于森说道。
“我觉得黄总是对的。”成毅直截了当的回答。
刘贵武和于森本以为成毅会支持他们，可成毅的回答，又一次大出他们所料。
从成毅这个年纪来看，他研究的系统无非就是Linux系统和windows系统，他怎么会去支持黄甘平？
那次事件，虽然是学术理念之争，可也是横在刘贵武、于森和黄甘平心里的一根刺。
他们没人去拔，也没人敢拔。
刘贵武皱眉道：“你研究过UNIX系统吗？”
“略微研究了一点。”成毅点头。
于森说道：“全世界已知的操作系统，基于UNIX开发的，只有一个用户不足百万的Mac-OS，现在铺天盖地的Linux系统和Windows系统，你觉得他们还能坚持几年？UNIX系统是树形结构，还是70年代的产物，这是早晚要退出历史舞台的。”
成毅沉默了。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在前世，不知道于森和刘贵武他们见到成型的IOS系统大杀四方时，又会是怎样的表情，他们会不会为当初的决定感到悔恨？
不过，悔恨不悔恨的已经没有意义了。
哪怕他们坚持做下去，结果也不可能会变得更好。
系统的生态环境，这个难题不是一个落后的发展中国家能够解决的。
不管选择70年代的UNIX系统或是选择90年代的Linux系统，始终都是井中捞月，雾里看花。
成毅缓缓说道：“我觉得UNIX系统会走的更远，一来这个系统更安全更稳定，二来我们是人口大国，只要我们有足够大的用户群体在使用UNIX系统，就可以暴力敲开海外软件的大门，一旦敲开了海外软件的大门，UNIX系统的优势将会显露无疑，我觉得黄总显然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坚持想要将UNIX之路走下去。”
“啪嚓！”成毅的话刚出口，一阵盘子落地的碎裂声就将众人吓了一跳。
不远处，黄甘平一脸震惊的呆呆站着，一份香气弥漫的西红柿炒蛋，已经随着摔碎的盘子洒落一地。
此时黄甘平的眼眶里，似是滚动着泪花。
他立即背过身去，说道：“手滑了，我重新去做一份。”
说完他就快步走进了厨房。
“手滑个屁，这家伙肯定是哭了。”于森照着成毅的背就是一巴掌，笑道：“你可以啊，小子，都把黄麻子给感动哭了。”
“别他么的说我坏话啊，老子是手滑了！”厨房里，再一次传出了黄甘平的抗议声。
不多时，黄甘平就端着一盘韭菜炒豆腐和一盘西红柿炒蛋回来了。
他将两盘菜放在了桌子上，将围裙解下来递给他老婆，坐在了成毅旁边的凳子上，说道：“刚才谁说老子坏话了？”
“没有啊，我们提都没提你。”于森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
黄甘平先扫了成毅一眼，又看了看于森和刘贵武，说道：“今天吹的什么风啊？把你们都吹到我这里了。”
刘贵武自饮自酌了一口二锅头，回答道：“于森的这个学生，来找我买COSIX系统，COSIX系统毕竟也有你的心血，不管卖与不卖，这件事总要和你知会一声。”
“你要买COSIX系统？”黄甘平有些惊讶的打量着成毅，问了一句和刘贵武一模一样的话：“不会是于森忽悠你来的吧？”
“挖槽，我是那种人吗？”于森大感不满。
“你是。”黄甘平和刘贵武一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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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干杯啊朋友
黄甘平抓了一把花生米，一边往嘴里塞一边说道：“他们和你说过这个系统很老旧吗？”
“说过。”成毅点头。
黄甘平又问：“他们和你说过UNIX是70年代的系统吗？”
“说过。”成毅点头。
“那你还坚持要买？”黄甘平问。
“我觉得更为安全和稳定的UNIX才是抗衡Windows的唯一系统。”成毅说道。
“呵呵。”黄甘平笑了笑，看着刘贵武说道：“刘扒皮，你打算卖多少钱？”
“不多，给我们芯片研发部门扔两百万，整个系统我都给他，顺便帮他改软著这些。”刘贵武也抓了一把花生米。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就这个扔垃圾堆四年的系统，你要两百万？”黄甘平直接说道：“看不出来啊，四年时间，你竟然变成了一个奸商。”
“我怎么奸商了？这可是我们花费了八年心血，调试了几百万次，花费了上千万的系统啊，我收两百万过分吗？”刘贵武急道。
“过分。”黄甘平和于森全都点头。
“哎？于森，你可是答应这两百万的啊。”刘贵武有些急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