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他有些被吓到了。
警察还好，毕竟他以前打交道的机会多，但国安这种神秘的存在大半夜找上自己，确实让人发怵。
主要还是意料之外的措手不及。
愣了一下后，张旸很快反应过来，看过证件后打开门请两人进去，顺带将楼下吧台附近的灯打开。
倒了两杯水送过来，张旸坐在两人对面：“两位……”
第一次打交道，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顿了一下张旸才继续问道：“两位警官来找我是问大市场的事吧。”
猜到是为了什么事而来，他也不装糊涂了，主动出击。
“是的，大市场那边我们想了解更详细一些，另外我们想跟你确定一下收到消息的时间。”
听到这几个问题，张旸知道自己被怀疑了。
也是，现场死了三个，还有一个后巷里的活口，而且这些人居然和国安扯上了关系，自己这个靠近过大市场的普通人，肯定要被排查的。
虽然心里有些忐忑，但张旸也不怂。
毕竟他是去帮忙的，虽然中间出了问题，但怎么的对方也得有证据才会抓人吧？毕竟自己又不是什么间谍。
甚至换个角度思考，国安就算掌握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证据，也不一定会处理自己呢？毕竟他们管的事不一样。
而且证据……虽然因为时间关系，没有打扫的很干净，但想要直接锁定自己还是很难的，完美级犯罪现场清理可不是盖的。
主动交代，隐瞒了一些不能说的，张旸口齿清晰的将过程交代了一遍。
总之一个字，他到达现场了，但没有进去，只听到了枪声。
一个人问，一个人记录并观察，又问了几个细节的问题后，两人起身告辞离开，至于桌子上的两杯水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
关上门，透过单面玻璃看着马路上驶离的越野车，张旸知道，这件事或许还没完。
但他不能联系黑脸儿，只能期望他尽快回来。在国安或者警方找到他之前回来。
凌晨四点，黑脸儿回来了。
听到动静的张旸下楼和其对了对，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让其休息，自己也回楼上安心睡觉。
……
某个挂了牌子的独立建筑，这里是国安的掩护单位。
平日里门可罗雀，很少看到车辆出入，地面也只有三四层建筑，被绿树掩映着，墙体一看就是老旧建筑了。
但关键的不是地面建筑，而是在地下。
机要、审讯、关押间谍、装备等，都处于地下空间，至于地上的部分，则是普通的休息室，办公室，会议室等等。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正常的国有单位。
但做什么的，至少看到牌子的人说不清楚。
此时，地下审讯室内。
连着两个审讯室，一个审讯室里坐着赵寅南这位大律师，隔壁就是蔡伟。
相比起没人审问，一个人忐忑不安坐在椅子上被铐住双手的赵寅南，蔡伟的待遇可就差了许多了。
对于这样潜伏国内的间谍，审讯的时候可不会客气。
当然，随着科技的发展，和刑讯手段的进化，那种鞭打、炮烙、辣椒水、老虎凳之类的，在干净整洁的审讯室里不太适合。
最低都得是水刑，主打一个好打扫。
弄得血渍呼啦的，不仅有味儿，还显得不像好地方。
这里毕竟是给人改过自新的地方。
蔡伟确实是被安逸的生活磨平了棱角，水刑用了五次之后就坚持不住交代了，包括周琴琴发现赵寅南和他们合作，之后接到赵寅南通知，前往金融岛杀人抛尸的案子。
他们本来是有其他方式处理尸体的，但要是周琴琴直接失踪，很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反而将其作为普通的刑事案件来办，对他们更有利。
只是没想到，事情在中途出现了变化。
赵寅南居然很快就被怀疑了，同时警方的视线还很快放在了自己身上。
实际上到现在为止，蔡伟都不清楚为什么最先上门的是警察，而不是国安的反谍部门。
审讯完，之前出现场的为首青年，这才带着人进了赵寅南的房间。
进去坐下，出示证件的时候，青年一直低头看着资料，好一会儿后，才在赵寅南忐忑不安中将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推过去。
照片上是周琴琴的尸体。
“为什么要杀你妻子？”
这句话让赵寅南身体一抖，眼眶红了，随后潸然泪下：“我不想的，但是她发现了我，发现我之前投名状的时候杀人的事实。”
“我，我怕她会报警，所以，所以……”
“走出去看世界这个网名是你的小号吧？”
“是，是我的小号，但是我……”
“行了不用解释，从一年多前你就处心积虑的用小号和你妻子聊天，为的是什么不用狡辩，心里清楚，看不出来，人模狗样的，周琴琴真的是瞎了眼。”
说完这位队长不想再审了，交代手下两句后，起身出了审讯室。
“头儿？”
地面小花园，去见张旸的两个人回来了，找到正在抽烟的队长。
“哦，回来了，怎么样？”队长将烟头灭了，回身询问道。
“从回答来看没问题。”
“不从他的回答来说呢？”队长接过笔录边看边问道。
“就是他！”女人回答道。
“……行，这件事就这样吧。”将速记本一合还给手下，队长说完准备离开。
“就这么算了？不交给警方？”接过速记本的男性手下问道。
“你有证据么？”
“应该可以证明他在时间上撒谎了。”手下回答。
“然后呢？把他抓过来扔进审讯室？”队长的问题让手下无法回答。
拍了拍他的肩膀，队长笑道：“对敌人我们要雷霆手段，但是对自己人，就得讲证据，文明执法。不说没证据，就算是有点点证据，人家都帮了我们这么大忙了，还不能松松手？”
“别太较真，伟人说过嘛，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嗯？”
“好好想想。”
说完，队长进了楼，女性手下看了比自己还年轻的同伴一眼，也跟了上去。
第62章 找上门，张旸：麻烦了啊
第二天一早，张旸接到周俊的电话就开车去了市局。
市局刑侦处，一间小会议室里，张旸见到了周俊和钟鸣，还有一个青年，正是国安的那位队长。
坐在两位四十多岁的刑侦处领导旁边，这位三十多岁的国安队长看起来太年轻了些，目测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
不过此人给张旸的感觉，却非常危险。
“咳咳，”见张旸进来了，钟鸣坐直身体：“张旸同志，这次过来是关于悬赏奖励的事，虽然我们提前得到了情报，但鉴于你在这次案子中的积极表现，和之前提供的线索，市局依然决定对你进行奖励。”
“奖励金额伍万元整，另外加上差旅费一万，总共六万，这是单子，你签了字我们会在一个工作日内打到你之前的账户上。”
听着钟鸣这公事公办的语气，张旸笑了下没有拒绝，拿起笔直接签字，毕竟有钱拿肯定是好的。
而这六万块拿到手，报销了黑脸儿那边的费用后，也就堪堪剩下一半多点而已。
看着签字的张旸，钟鸣和周俊对视一眼。
这些钱实际上并不是市局出的，而是国安那边给的。这次的案子刑侦处配合国安，获得了一笔奖励。
其中有六万块就是给张旸的，不过，这笔钱是以市局名义发放下去的。
收起文件，钟鸣看了一眼旁边的国安队长。
“那事情办完了，我们先走，两位好好聊。”说完，两人起身出门，将会议室的门也关上了。
“……”
两人离开后，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队长眼中含笑的看着张旸，张旸也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对方。
半晌后，国安队长浑厚的声音响起：“张旸同志，感谢你帮忙抓住潜伏的间谍。”
“诶，别，这事和我可没有关系。”张旸伸手打断，他是不可能承认的。
国安队长一笑，似乎并不在意的继续说道：“蔡伟在境内潜伏许多年了，他发展了赵寅南作为下线，利用赵寅南的职业接触一些目标人物，获得情报。”
“同时利用赵寅南的身份，伪造案件出国传递情报。”
“而周琴琴之所以会紧张害怕，是因为她无意中，嗯，应该说是赵寅南故意想要试探她而让其看到的纳投名状时杀人的照片。”
“从一年多前，赵寅南被蔡伟发展成线人之后，这家伙就用小号和周琴琴联系，发展关系，为的就是监视她，试探她。”
“……您跟我说这些干嘛，我只是一个拿悬赏赚钱的普通人而已。”张旸沉默几秒后，道。
“哈哈哈，没什么，只是觉得张旸同志你或许想要知道。哦对了，我们还审问了蔡伟，根据他的交代，在后巷打晕他的，似乎是……你！”
说这些的时候，国安队长一直紧盯着张旸，想要从他身上看出点什么。
而这话一出口张旸的心也抖了一下。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对方在诈自己。
当时环境昏暗，而且他接近对方时，先是用鹅卵石击落对方手里的枪，又在其未回头前拉住头颅向下，膝顶击晕蔡伟。
从始至终蔡伟都不可能看到自己的样子。
“这位，嗯，警官，昨晚上你们的人来问过我一些问题，现在您这样说，是要逮捕我么？”
“不会，如果要逮捕你，就不是我一个人跟你谈了。”
“那您这么试探我是什么意思？怀疑我？”
“……”国安队长不说话，片刻之后，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刚刚只是开个玩笑，张旸同志不要介意，另外，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对方突然伸出手，让张旸下意识的起身握住，当两只手握住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
不过他的反应也快：“很遗憾没有帮到更多，你们的消息肯定比我这个野路子出身的更快，这次拿到这笔悬赏奖金，我心里很是愧疚。”
“哈，应该的，毕竟你也做了不少事，我们不会让自己人吃亏的。”说完，国安队长深深的看了张旸一眼，转身出门去了。
“……”
门关上，张旸的眉头皱了起来，叹气摇头。
还是大意了，没想到蔡伟居然是潜伏的间谍，还被国安的人盯上了。而自己之前的行动又太过莽撞。
早知道这样的部门会插手，说什么他都不会靠近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