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饭馆通北宋 第182节

  谢清欢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惊呼,霎时亢奋到了极点,满面潮红,身子轻轻战栗。

  李二郎同样双眼放光,他不过一介凡俗,何德何能接待菩萨?这得攒下多少福报!

  吴铭又说:“这期间,我会考察你二人的表现,机会只有一次,有无仙缘,此番过后立见分晓。”

  两人更激动了,当即拍胸脯保证:“清欢(二郎)定当尽心竭力!”

  “莫急,且听我说完规矩。”

  吴铭正色道:“最重要的便是谨言慎行,咱开的是饭店,和饮食无关的话最好不要说;若是见着新奇的事物,也不必问,该你们知道的,我自会告诉你们……”

  他着重叮嘱李二郎,服务员处在第一线,尤其需要注意。

  而小谢干的是技术工种,大多数时候都在后厨,和客人交流的机会并不多。

  李二郎听罢颇有些坐立不安,难掩紧张之色。

  吴铭宽慰道:“规矩就这些,你要记住,无论对方是何来历,只要进了店,便是食客。你只须像往常一样招待即可。”

  “二郎省得!”

  李二郎重重点头。

  话音未落,门外忽然响起一声呼喊:“吴掌柜——”

  听声音,显然是工匠应约而至。

  吴铭吩咐徒弟:“回厨房去吧,莫让这几个工匠见着你。”

  谢清欢点头称是,起身进了卧房,关上房门。

  吴铭接着吩咐二郎:“你去肉市买些肉回来,只须平时一半的量。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另接了份差事,替富人家里送肉。”

  因店铺歇业,便没再让肉行和鱼行送货,以免惹人生疑。

  李二郎应一声好,进灶房里挑担子。

  吴铭打开店门,五个工匠叉手唱喏,身后的太平车里装满了各色砖瓦木料。

第237章 蒜泥白肉

  自古装修套路多,吴铭是外行,说不出什么高论来,只指着悬在檐下的匾额叮嘱一句:“有劳各位,翻修时千万注意这方匾额,此匾由欧阳学士亲笔所题,远比我这店铺金贵,损坏不得。”

  语带敲打之意:莫以为吴记店小便可以偷工减料,咱可是欧阳学士罩的。

  众工匠心头一凛,忙道:“此等贵重之物,还望吴掌柜收进屋内,妥善保管,完工后再挂出来。”

  “也好。”

  其中一人立刻搭起梯子小心翼翼取下匾额,交给吴掌柜。

  寒暄声落,工事便起。

  众工匠各执其事,或拌和灰泥,或登高掀瓦,或挥斧解料……屋内屋外霎时被斧斤之声填满。

  吴铭饶有兴致地旁观施工,忽闻一声喊:“吴掌柜!”

  循声看去,又一辆太平车徐徐驶来,车头并排坐着车夫和一位面如冠玉的华服官人,正是狄咏。

  太平车在店门口停稳,车斗里装着几个大箱子,这是付昨晚的饭钱来了。

  “小官人!”吴铭叉手行个礼。

  “唉!”

  目光扫过忙碌的工匠,心想吴记终于将有雅间,自己却再难光顾,狄咏不禁轻轻叹气:“稍时便要离京,终究没能尝尽贵店的菜品,今后再出新菜,也无缘得尝了……”

  吴铭正色道:“后会终有期,小店今后再出新菜,吴某便替小官人记着,待小官人下回进京,再尝也不迟。”

  “好极!”

  闲聊一阵,吴铭将钱箱抱进卧房,腾出铜钱,将箱子归还。

  付讫钱款,狄咏不再多待,拱手告辞而去。

  吴铭再次嘱咐工匠们两句,转身进了卧房,关上房门,接着拉开两界门,只见某人正扒着门框朝川味饭馆里探头探脑,却不敢越雷池半步。

  眼前的黑不再是黑,门后的景象终于对她可见。

  仙家饭店果真和凡间食肆截然不同!

  只不过,好像有点小啊……

  远不如谢清欢预期的那般气派。

  然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店面虽小,却处处透着仙家气韵!

  她看得入迷,对身后的动静全然不觉,直到一声问话在耳畔响起:

  “好看么?”

  谢清欢吓得一激灵,立刻缩回脑袋,低眉顺眼,满脸的做贼心虚:“师父……”

  “说过许你自由出入,你想看便大大方方地看,何必鬼鬼祟祟。”

  吴铭踏入川味饭馆,招招手道:“过来吧。”

  店里他昨晚已收拾妥当,不该出现的东西,比如宋代相关的书籍,都已拿回家。

  谢清欢脸上的心虚立时被兴奋取代,跨出的第一步尚且带着几分忐忑,驻足片刻,四下张望一眼,接着跨出第二步,忐忑全无,唯余雀跃。

  环视一周,视线被墙上悬挂的书法所吸引。

  咦?这不是苏家兄弟共题的字联么?

  不,不是那幅……

  观其下笔,用墨饱满,字形如棉中裹铁,浑厚遒劲,颇为不俗。应是某位仙人所题。

  仙人竟也识得庖丁和易牙?

  转念一想,仙人本是由得道高人飞升而成,知晓凡间之事不足为奇。

  谢清欢见着许多奇物,比如伫立在角落里的那个名为“格力”的法宝,一看便知绝非俗世之物,却不知有何用处。

  师父不说,她也不敢问。

  这是……

  她走至门前,这门竟是透明的!

  伸手触摸,平滑而微凉。

  琉璃门!

  竟以琉璃作门,真真骇人听闻,此等技艺,世间绝无!

  稍微用力推了推,琉璃门纹丝不动。

  她望向门外,分明能感受到晨光洒落全身的暖意,可视线所及之处,却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仿若笼罩在浓厚的云雾中。

  她不知道的是,吴建军恰在这时赶到,瞧见徒孙不禁一怔,却并不惊讶——他已看过儿子发来的消息,对培训之事有所了解。

  “小谢,你过来。”

  吴铭唤回徒弟,以免老爸突然开门吓着她。

  吴建军进店的过程在谢清欢看来委实有些诡异,先是一只脚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随后是圆鼓鼓的肚皮,最后才是那张和蔼可亲的笑脸。

  “师公!”

  “没吃饭吧?我给你们带了早饭。”

  吴建军知道吴记川饭今天歇业,来的路上顺便买了四人的早饭。

  他将豆浆和包子放在桌上,随口问:“二郎呢?”

  “买肉去了。”吴铭将吸管插进豆浆里,递给徒弟,接着拿包子,“啥馅儿的?”

  “猪肉芽菜。”

  吴铭一口咬下,愣是没吃到馅儿。

  光尝这面皮就知道是预制的。

  预制面点也有高低之分,张涛送来的包子算是不错的,这个嘛,大概只比西贝强点,起码不贵。

  谢清欢捧着暖融融的豆浆,突出来的这根透明中空的细棒同芦苇杆有几分相似。

  她以前听二哥讲过,某些文人雅士喜欢用“碧筒杯”饮酒——以荷叶作杯,中空的茎秆作吸管,饮用时含住一端,用力吸吮,荷叶内的酒液就会涌入口中,其妙处在于能令酒水染上荷叶的香气。

  仙家的吸管虽非荷叶茎秆,但使用方法想来并无二致。

  她含住突出来的尖端,用力吸吮,温热的浆液果然涌入口中,浓郁的甜味随之弥漫,带着淡淡的豆味清香,汁液中仍残留着少许豆渣。

  吴铭略有些汗颜,今天的早饭属实给仙人丢脸了,找补道:“这里和东京一样,各色食肆亦有高低之分,这家店的豆浆和包子做得不好。”

  “哦……”

  这话只有师父有资格说,谢清欢哪敢指点仙家食肆?

  “掌柜的——”

  李二郎挑着肉归来,吴铭引他自卧房进入厨房,随后也带他参观了下川味饭馆的店面。

  “吃早饭吧,我二人去去便回。”

  父子俩出门买菜。

  途中,吴铭将更多的细节告诉老爸。

  “???”

  吴建军听完的表情跟吴铭一模一样。

  “灶王爷?你?”

  “我怎么了?你儿子的厨艺,搁一千年前属于降维打击,小谢视我为灶王爷,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年轻人的想象力就是丰富……你是灶王爷的话,我又是哪路神仙?”

  “你是灶王爷之父,没啥道行,只因儿子得道,全家升天。”

  吴建军当即一巴掌扇他后脑勺上:“咋的,老子跟鸡犬坐一桌?”

  “又不是我说的……”

  吴铭揉揉后脑勺,说回正题:“说正经的,李二郎的培训就交给你了。二郎我已经打过招呼,他不会乱说话,即便无意提起,也有两界门兜底。你要想好怎么应付客人……”

  其他客人未必会往心里去,饭馆里有服务员,这不是很正常嘛?

  但川味饭馆的熟客难保不会好奇,特别是徐川等老学究,两界门虽然能解决语言问题,却改变不了李二郎的外形和举止,别的不说,光是他的发型就已足够吸睛。

  “我晓得。”

  吴建军早上看见儿子的消息时就已想到这一层。

  他当然巴不得李二郎早日接替自己的岗位,他也好早日从上菜收碗的苦力劳动中解脱出来。

  二郎干活勤快,手脚麻利,当个服务员绰绰有余,客人即便问起,也绝不会往“原装进口”的方向想。

  买完菜归来,吴建军立刻拿出菜单,将川味饭馆的固定菜品挨个告诉李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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