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一直发不出工资就很有面子嘛？
想通了这一节，他主动给张延斟了杯茶水，举起酒杯道：“老弟你这是第二次给我指点迷津，多余的话我也不说，都在酒里了！”
第335章 思想变化
话分两头。
却说早上王露瑶出了国贸小院，因为已经过了上班上学的点，所以很容易就在公交车上找到了靠窗的座位。
等坐下之后，她下意识看着窗外，心里头五味杂陈难以平静。
虽然她也早就意识到，张延在外面多半还有其它的女人，但意识到和亲眼确认并不是一回事儿，确认和大被同眠就更不是一回事了。
这份冲击也让她开始审视自己的身份定位。
原本她觉得自己既然在陈虹面前过了明路，那自己和陈虹的利益就是一体的，所以她才会先排斥瞿颍、后排斥曹颍，甚至对盖莉莉也有所提防。
但现在回想起来，在虹姐面前过了明路怕不止是自己一个，而且虹姐多半也没把这些野花野草放在眼里。
那自己以前做的岂不都是无用功，甚至还莫名树立了不少敌人？
这般想着，王露瑶对这次校招的想法也产生了变化，原本为了杜绝隐患，她的想法是尽量找那些颜值一般，但舞蹈水平足够高的。
但现在嘛……
既然虹姐都不在乎，那自己又何苦枉做小人？
她这多少是有赌气的意思，或者说是自己自暴自弃也成。
就这样，王露瑶在北舞附近的车站下了车，很快在约好的地方跟常季红碰了头。
常季红对她昨晚去了什么地方有所揣测，但面上却连提都没提，只是一个劲儿的提点她，该怎么跟北舞的校领导打交道。
到了北舞，出面接待的是一位副校长，态度倒也算温和，不过在谈到校招时，多少有点不以为然。
在这位副校长看来，北舞作为国内舞蹈界的顶尖院校，培养出来的学生那是要在重要舞台上显身手，表演给国家领导和外国来宾看的，怎么能去民营公司给人伴舞？
更不用说还是去跑商演。
“我们和中戏、北电还是不一样的。”
这位校长义正言辞的道：“我们培养的是热爱舞蹈的艺术家，而不是那种为了钱整日在外抛头露面的庸碌之辈。”
这是唱什么高调呢？
王露瑶忍不住想翻白眼，心说现在国内舞蹈团偷偷去跑商演甚至打零工的人难道少了，里面只怕就有不少是你们北舞的毕业生！
亏得常季红事先反复叮嘱，她才没有把这番心里话直接说出来，但也因此一时没了言语。
常季红忙赔笑道：“您说的对，但我们圆梦和普通民间歌舞团还是不一样的，我们的名下的歌手几乎每年都会参加春晚，而且每年都能至少上两人。
以前去的时候都只有歌手，但如果我们自己组建了舞团，届时肯定也会带着自己的舞团去春晚亮相。”
听到能上春晚，那副校长这才有点松动，近几年正是春晚最火爆的时候，只要能在春晚舞台亮相，那不管是商业价值还是圈内名声都会大幅度上涨。
“这样吧。”
那副校长考虑片刻，道：“我们学校原则上是不反对你们招聘应届生的，但校招就没必要了，你们可以在我们老师的陪同下，在毕业班里宣扬一下，然后在学校附近搞个招聘会。”
这虽然不算是闭门羹，但也远不如王露瑶设想的那么美好，她下意识看向了一旁的常季红。
常季红则是对她微微颔首。
圆梦想进入三大艺校搞招聘，那是因为圆梦要在影视行业做大做强，但在舞团这方面圆梦并没有太大的野心，自然也没必要非得在北舞插旗立棍儿。
然后常季红又悄悄打了个手势。
王露瑶立刻道：“其实进入我们圆梦，有机会有想法的话，也可以尝试兼职出演影视剧成为明星演员，我们圆梦还会提供一系列的专业培训。”
“这个……”
那副校长却微微摇头：“我觉得还是专心一些比较好，舞蹈是一门持之以恒的艺术，三心二意很难取得真正的成绩。”
对他的反应，常季红倒也并不意外。
‘舞而优则演’确实是圆梦的杀手锏，但并不是针对校方的杀手锏，而是针对北舞的学生的。
她之所以让王露瑶当着副校长的面说出来，主要是为了把这事过个明路，免得到时候有人说圆梦拿着当明星的噱头蛊惑学生。
王露瑶和常季红来时虽没有敲锣打鼓，但她作为国内正当红的一线歌手，还打过全国有名的官司，被认出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那位副校长也不觉得这件事有保密的需要，所以上午双方见完面，下午这消息就在学校里传开了。
最关心的肯定即将毕业的大四学生，刨去那些实力顶尖已经被大型歌舞团预定了的，或者是有门路有背景的，剩下的学生里至少有一多半想去试试水。
说白了，舞蹈这条路实在太卷了，就算是最顶尖的那一批也未必就能在歌舞团脱颖而出，而且就算能脱颖而出，舞蹈家和明星演员在国民度上，也差了十万八千里。
最最重要的是，92年的毕业生里有人给打了个样，让不少北舞学生都觉得‘舞而优则演’并不是一句空头支票，而是确确实实的机遇。
“王燕学姐能演电影女主角，咱们为什么就不能？”
“对啊，要是能演李凤姐那样的角色，谁还要当什么舞蹈演员啊？！”
当然也不乏泼冷水。
“王燕学姐演的那电影你们看过吗？好像电影院根本就没上映吧？要不是在北舞上学，我听都没听过！”
“对啊，什么《奇侠俏妹闹热河》的，这名字一听就是胡编乱造的玩意儿！”
不过这泼冷水的，也未必就不想参加圆梦的招聘。
办公室里。
王燕曾经的班主任跟旁边的同事闲聊时，也提到了这件事，同事便撺掇道：“你要不要给王燕打个电话，让她也来参加圆梦的招聘？”
“她？”
班主任迟疑道：“她可是铁路文工团的正式舞蹈演员……”
“那又怎么样？”
同事撇嘴道：“你看她现在心思还放在舞蹈上吗？与其留在铁路文工团做个半吊子，还不如去圆梦闯闯看。”
班主任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儿，于是便决定下班后联系一下王燕。
另一边。
大一的某个辅导员，也正准备联系自己的老同学，询问对方要不要来碰碰运气。
不过她把电话打到东方歌舞团，才知道对方跟着舞蹈团去了央视，正在为即将播出的五一晚会进行彩排。
那辅导员想想下午也没什么要紧事，于是就干脆早退了，准备混进央视彩排现场，看看老同学这大半年有没有什么长进。
如果她在东方歌舞团地位稳固，或者已经放弃了转行的想法，那就没必要再劝她去应聘了，毕竟东方歌舞团在国内舞蹈界，已经是最顶尖的存在了。
第336章 我不下岗谁下岗
央视彩排大厅。
二十几个姑娘正穿着葱绿色的古装水袖裙，在舞台上翩翩起舞。
李晓冉也在其中，不过她只是后排的边角料而已，一来是她刚入团没多久，资历经验尚有欠缺；二来也是这姑娘每次上台表演时，脸上总是透着无精打采的样子，看着不够喜庆。
好在不看脸的话，她的舞蹈动作还是比较出彩的，否则怕是连边角料的机会都轮不上。
“好了，大家先休息一下！”
一曲舞罢，编舞老师拍拍手示意大家暂时下台休息，然后就跑去跟节目组协商，看最后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
带队的不在跟前儿，舞蹈演员们顿时散漫起来，一个个东倒西歪瘫坐在地，再不复刚才飘飘欲仙的样子。
没办法，除了来央视彩排，她们平时的演练的任务那么重，要是不学会及时放松，怕是早就撑不住了。
李晓冉也学着同伴那样，把裙子卷到肚脐眼上，然后席地而坐。
这时就听有人兴奋道：“快看，是赵忠翔和周滔！”
听到这动静，二十几个人里就只有四个好奇的探头张望，而这四人无一例外，都是刚刚入团不久的新人。
毕竟其它师姐们经常参加央视的活动，早对这些著名主持人脱敏了。
而李晓冉就是这四人中的一个，她半支起身子，先看向赵忠翔，然后目光就锁定在了周滔身上。
这气质可真好！
李晓冉心中暗暗感慨，都说舞蹈演员气质好，但练了这么多年舞蹈，她早对舞蹈演员祛魅了。
不说别的，大把人跳舞跳累了一身臭汗就去睡觉了，别说洗澡了，连脚都不带洗的。
李晓冉艳羡的看着周涛，心里幻想着自己也能像周滔这样，温文尔雅充满知性的主持节目，而不是每天熬炼筋骨累出一身大汗。
李晓冉是妥妥的天赋型选手，14岁就加考入了北舞，但她并不是个能吃苦的女孩，大一就曾打过退堂鼓。
后来还是父母反复劝说，才咬牙坚持到了毕业。
按照历史轨迹，到96年东方歌舞团裁员的时候，李晓冉就该主动响应号召，当场表态‘我不下岗谁下岗’了。
“晓冉、晓冉！”
这时旁边忽然有人喊她的名字，李晓冉诧异的循声望去，就见留校任教的老同学，正在角落里冲着这边招手。
李晓冉连忙撑着地板爬起来，小跑过去惊讶的问：“你怎么进来的？”
老同学骄傲的一挺胸脯：“北舞的教师证还是有点用处的。”
李晓冉嬉笑道：“别挺了，再挺也没多大。”
“呸~”
老同学顿时露出羞恼的表情。“你那是痴肥，而且你还拿衣服垫高了，这根本就是犯规！”
李晓冉则笑的花枝乱颤，对于一个刚满十八岁的舞蹈演员来说，她算是偏丰满的类型，当然和王露瑶那种暂时还没得比。
“说正经的。”
两人嬉笑一阵子，辅导员老同学才问起了正事：“你现在在歌舞团发展的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
李晓冉微微噘嘴，脸上的笑容也垮了下来。
其实她现在算是比上不比下有余，虽然只能在舞台上担任边角料，可还有的新人根本上不了台呢。
可谁让她不爱这一行呢？
哪怕是掐了尖，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高兴的。
老同学从她的脸色判断出了她的想法，于是追问：“这么说你还是惦记着要改行？”
李晓冉微微摇头：“改行不好说，但我准备先找个兼职——团里外形好的年轻姑娘，最近有两个在外面接到了拍广告的活儿，我也准备去试试。”
老同学闻言，立刻道：“那你也别找什么兼职了，干脆去圆梦试试吧。”
“圆梦？”
李晓冉露出疑惑的表情。
“就是拍《新游龙戏凤》的那个圆梦！她们最近打算搞个舞团，所以想去北舞办校招，学校虽然没同意，但却答应会放大四的学生去应聘。
圆梦的人还说，没有舞蹈演出任务的时候，舞蹈演员也可以试着学习表演，然后出演影视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