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的态度强硬得超出了小刘的想象。
他想不通，天乐娱乐和林熙儿对于抖乐来说绝对是顶级的合作伙伴，每年光是宣发合作的费用都是一个天文数字。李承泽怎么敢为了一个素人账号就直接跟王静翻脸？
他哪里知道，在李承泽和抖乐高层眼里，“启明星的歌声”早就不是一个普通的素人账号了。
这是一个奇迹。
一个在没有任何推广、没有任何炒作的情况下，仅凭三首质量高到离谱的原创歌曲，就一步步登顶全网，粉丝数和影响力直逼一线明星的现象级账号。
他代表的是抖乐一直以来最想向外界传达的价值观——内容为王，普通人也能创造奇迹。
它可以带来巨大的流量，更能带来无法用金钱衡量的、良好的社会声誉和品牌形象。
跟这个比起来，林熙儿下一张专辑的宣发合作虽然重要，但也不是不可替代的。
“李总，您再考虑考虑？”小刘还是不死心，硬着头皮说道，“王姐的脾气您是知道的，要是这次的事情谈不拢，以后……”
“以后？没有以后了。”李承泽冷笑一声，“你告诉王静，用封杀来威胁我，她还不够格。抖乐离了谁都照样转。但她要是真敢把我们平台得罪死了，以后她手底下那些艺人的日子恐怕就没那么好过了。”
这话说得已经相当重了，几乎就是撕破脸了。
小刘听得冷汗都下来了，他知道这事儿是真的没得谈了。
“我……我明白了李总。我会把您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王姐。”小刘哆哆嗦嗦地挂断了电话。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怀着一种上坟般的心情拨通了王静的电话。
……
“你说什么？他拒绝了？”
听完小刘的汇报，王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她想过抖乐平台可能会推三阻四、可能会坐地起价，但她唯独没有想到对方会拒绝得这么干脆、这么不留情面。
“是的王姐。”小刘的声音都在抖，“李总说这是他们平台的底线，谁来都没用。他还说……”
“他还说什么了？”王静的声音冷了下来。
“他还说……让您不要用封杀来威胁他，不然……不然以后我们公司艺人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呵。”王静气急反笑，“好一个李承泽，真是长本事了。”
她挂断了电话，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她的控制。
抖乐平台的强硬态度非但没有让她退缩，反而激起了她更强的好胜心。
保护得越严密，就说明这里面的水越深、问题越大。
她就不信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她王静挖不出来的秘密。
“王姐……”林熙儿看着她那副样子，轻声开口道，“要不算了吧。既然平台方这么保护他，我们再查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算了？”王姐猛地停下脚步，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她，“熙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现在不是我们想不想算了，是对方已经骑到我们脖子上来了！”
“一个李承泽都敢这么跟我说话，这说明什么？说明在他们眼里，我们天乐娱乐、你林熙儿，已经没有那个‘启明星的歌声’重要了！”
“这口气我咽不下去！”王静的眼神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她纵横这个圈子十几年，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气。
林熙儿看着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知道现在的王姐已经听不进任何劝了。
“平台这条路走不通，不代表别的路也走不通。”王静重新坐回到沙发上，脸上恢复了那种冰冷的冷静。
“这个世界上，只要有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她拿起手机，从一个加密的联系人列表里找到了一个没有备注名字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是我。”
电话接通，王静的声音压得极低，也变得沙哑。
“我需要你帮我查一个人的全部信息。”
“一个抖乐账号，名字叫‘启明星的歌声’。”
“对，我要他所有的数据，后台的、银行的，只要是和他有关的我全都要。”
“价钱，你开。”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王静听完，只是冷冷地回了两个字：“成交。”
挂断电话，她看着林熙儿，脸上重新露出了那种自信的、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等着吧，最多三天。”
“三天之内，我让他底裤是什么颜色都一清二楚。”
王静找的人是业内最顶尖的“清道夫”。
这种人游走在法律和道德的灰色地带，专门替那些不方便亲自出面的大人物处理一些“脏活”。他们的手段，通俗点说就是黑客技术。
只要给钱，他们就能像幽灵一样潜入到互联网的任何一个角落，挖出你想要的一切信息。
王静开出的价码很高，对方的效率也同样高得惊人。
仅仅过了一天。
第二天下午，王静的加密邮箱里就收到了一封来自“清道夫”的邮件。
邮件里只有一个加密的压缩文件和一串复杂的密码。
王静的心跳微微有些加速。
她将办公室的门反锁，拉上了所有的窗帘，然后才打开电脑，输入密码解压了那个文件。
文件解压后，里面是几个不同格式的文档。
第一个文档是“启明星的歌声”这个抖乐账号从注册到现在的所有后台数据。
包括每一条视频的发布时间、IP地址，每一笔收益的流入情况，以及绑定的提现银行卡号。
王静的目光直接锁定在了那个IP地址上。
“青石镇……江明县……青山市……”
她喃喃自语，在心里默默地记下了这个地名。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
这和她预想的、背后有京城或者魔都的大公司在操盘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她接着往下看，当她看到那个绑定的提现银行卡号和户主信息时，她彻底愣住了。
开户行：江明县工商银行
户名：青石镇启明星孤儿院
法人代表：陈明
孤儿院？
陈明？
王静看着这几个字，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她记得这个名字。
就是前段时间因为一个造谣视频而被全网黑，后来又被官方下场澄清的那个年轻的孤儿院院长。
难道……
一个荒谬的，但又似乎是唯一合理的猜测在王静的脑海里浮现。
难道这三首火遍全网、质量高到让整个乐坛都为之震动的歌曲，真的是这个二十出头的、偏远小镇的孤儿院院长一个人写出来的？
不，不可能！
王静立刻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太不科学了！
一个连专业音乐学院都没上过的乡下小子，怎么可能拥有如此恐怖的创作才华？
就算是那些被称为天才的音乐人，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拿出三首风格迥异，但质量都堪称“神作”级别的作品。
这背后一定有猫腻！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点开了第二个文档。
第二个文档是关于这个名叫“陈明”的年轻人的一份详尽的个人履历。
从他出生，到按部就班地上学，读了一个三流的大专，毕业后在城里打了两年工，最后又因为父母去世回到孤儿院，继承了院长的位置……
履历很简单，简单到乏善可陈。
第143章 时机不对
没有任何和音乐相关的学习经历，也没有任何表现出惊人天赋的记录。
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失败的年轻人。
“这就更不对劲了。”王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一个如此普通的人，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变成了“音乐鬼才”？
这就像一个从来没摸过篮球的人，突然有一天就能在NBA赛场上大杀四方一样，完全不合逻辑。
除非……
王静的眼睛猛地一亮。
她想到了唯一的一种可能。
炒作！包装！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精心策划的“造神计划”！
这个陈明，根本就不是什么创作者，他只是一个被推到台前的“演员”，一个“人设”！
他背后，一定有一个极其专业、能量巨大的团队在操盘。
这个团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这三首神级的歌曲，然后他们又找到了“孤儿院院长”这样一个完美的、充满了故事性和同情分的身份。
他们把歌曲和身份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
他们先是用《鲁冰花》和孤儿院的故事打响第一炮，赚足了眼泪和同情。
然后又巧妙地利用了那场“网暴”危机，推出了《阳光总在风雨后》，一举将陈明塑造成了一个忍辱负重、为了孩子不惜牺牲自己名声的“圣人”形象。
最后再用一首温暖治愈的《虫儿飞》彻底封神，让所有人都对他深信不疑。
好一招“瞒天过海”！
好一招“借尸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