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到，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所有的孩子都长大了，都离开了孤儿院，那这个男人该会有多孤单？
这个念头，像一根小小的刺，轻轻地扎了一下苏晴的心。
“那……到时候，我陪你啊。”
苏晴几乎是脱口而出。
话说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
陈明也愣住了，他转过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苏晴的脸“腾”的一下就红透了。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天啊，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我……我的意思是……”苏晴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我……我是说，到时候，我们都老了，孩子们也都有自己的生活了。我……我怕你一个人孤单，我……我可以经常回来看你……”
她越解释，脸越红，声音也越小。
陈明看着她那副手足无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突然就笑了。
他这一笑，苏晴的脸更红了，她又羞又恼，伸手就在他胳膊上捶了一下。
“你笑什么！不许笑！”
“好好好，我不笑，我不笑。”陈明嘴上这么说，但那上扬的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看着眼前这个在火光下脸颊绯红、眼波流转、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孩，心里也莫名地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填满了。
暖暖的，软软的。
“行啊，”他突然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用一种带着一丝调侃的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到时候，你要是还没嫁出去，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了你。”
苏晴的脑袋“嗡”的一下就炸了。
她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脸上。
她想反驳，想骂他臭不要脸，但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只能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看着她这副呆萌可爱的样子，陈明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逗这丫头，可比写歌有意思多了。
……
接下来的两天，露营生活依旧充满了欢乐。
白天，陈明带着孩子们在山里“探险”。
他教他们如何分辨东南西北，如何通过太阳的位置来判断时间。
他还带着他们去那条清澈的小溪里，用最原始的方法叉鱼、摸螺蛳。
孩子们一个个都玩得不亦乐乎，虽然弄得满身都是泥，但脸上却都洋溢着最纯粹、最开心的笑容。
中午，陈明就地取材，用刚从溪里捞上来的鱼和螺蛳，给他们做了一顿丰盛的“全鱼宴”。
烤鱼、鱼汤，还有辣炒螺蛳。
那味道鲜美得，让孩子们一个个都吃得停不下来。
下午，他们就在营地里玩游戏、唱歌，或者干脆就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的白云发呆。
晚上，依旧是雷打不动的“篝火故事会”。
这短短的三天两夜，对孩子们来说，就像是做了一场美梦。
他们学会了很多在课本上学不到的知识，体验了很多他们从未体验过的乐趣。
更重要的是，他们感觉自己和院长、和苏晴姐姐、和身边所有的小伙伴都变得更亲，更像一个真正的、密不可分的“家”了。
……
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到了该返程的时候了。
孩子们虽然都有些恋恋不舍，但一个个都很懂事，主动地帮着陈明和苏晴收拾起了营地。
拆帐篷，打包睡袋，把所有的垃圾都装进垃圾袋里带走。
离开的时候，他们还特意把营地周围都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留下任何不该留下的东西。
“咱们是来享受自然的，可不能给自然添麻烦。”
这是陈明在出发前就跟他们说好的规矩。
第153章 风暴将至
回程的路上，车厢里的气氛明显没有来的时候那么活跃了。
孩子们都有些累了，一个个都靠在座椅上昏昏欲睡。
但每个人的脸上都还带着一丝回味无穷的满足的笑容。
回到孤儿院，还没等孩子们把行李都搬回宿舍，另一场离别就悄然而至了。
苏晴要回学校了。
苏晴要走了。
这个消息像一阵突如其来的冷风，瞬间吹散了孩子们心中那因为露营而带来的还未完全消散的喜悦。
新宿舍楼的门口，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孩子们一个个都蔫头耷脑的，围在苏晴身边，脸上写满了不舍。
“晴天姐姐，你真的要走了吗？”一个小姑娘拉着苏晴的衣角，眼圈红红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你不能再多待几天吗？”
“乖，姐姐得回学校上课了。”苏晴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姐姐答应你们，只要一放假就立刻回来看你们，好不好？”
“那……那你要记得给我们打电话。”
“还要跟我们视频！”
“还要给我们带好多好多好吃的！”
孩子们七嘴八舍地提着各种各样的要求。
“好好好，都答应你们。”苏晴笑着，一一应了下来。
她站起身，目光在每一个孩子的脸上扫过，想要把他们每一个人的样子都深深地刻在自己的脑子里。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站在不远处，靠在小面包车旁，嘴里叼着根烟，一直没说话的男人身上。
“我走了。”苏晴走到他面前，声音很轻。
“嗯。”陈明点了点头，从嘴里取下那根没点燃的烟，“路上注意安全。”
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懒散，听不出什么情绪。
“孩子们，就拜托你了。”苏晴看着他，眼神很认真。
“废话，”陈明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他们是我的孩子，我不照顾他们谁照顾？”
苏晴被他这副样子给气乐了。
这家伙，就不能在离别的时候好好说句话吗？
“行了，车快来了，我走了。”苏晴冲他挥了挥手，然后转过身，拉着自己的粉色行李箱朝着大门口走去。
她没有回头。
她怕自己一回头，那不争气的眼泪就会掉下来。
“晴天姐姐再见！”
“晴天姐姐，我们都会想你的！”
孩子们在她身后大声地喊着。
苏晴的脚步顿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朝着身后用力地挥了挥。
看着她那渐渐远去的显得有些孤单的背影，陈明站在原地，心里也莫名地感觉有点空落落的。
他妈的，这离别的气氛还真挺操蛋的。
他把那根已经被他叼得有些变形的烟重新塞回嘴里，然后拍了拍手，把孩子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行了行了，都别在这儿杵着了，跟生离死别似的。”他没好气地说道，“苏晴姐姐是回学校上课，又不是不回来了。一个个都哭丧着脸干嘛？赶紧的，都给我回屋写作业去！明天就要上学了，谁要是作业没写完，看我怎么收拾他！”
孩子们被他这么一吼，虽然心里还是很难过，但也不敢再哭了，一个个都抽噎着磨磨蹭蹭地朝着宿舍楼走去。
整个院子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陈明一个人，还靠在他的那辆小面包车旁。
他看着苏晴离开的方向，站了很久很久。
……
苏晴走后，孩子们的生活也正式进入了“开学模式”。
每天早上，陈明都会开着他的小面包车分两趟把孩子们送到镇上的小学和初中。
然后，他就会回到那个空荡荡的但却崭新明亮的孤儿院，开始他一天“惬意”的生活。
打扫卫生，洗衣服，准备午饭和晚饭。
下午，再去学校把那群小祖宗们接回来。
晚上，还要监督他们写作业，给他们辅导功课。
日子过得平淡琐碎，但却充满了烟火气。
他偶尔也会和苏晴通个电话，聊聊孩子们最近的学习情况，聊聊各自的生活。
每次通话，苏晴都会在电话那头兴致勃勃地跟他分享着电影《远方的家》的最新消息。
“陈明！你快去看微博！《远方的家》的点映口碑炸了！”
“好多影评人都给了满分！说这是今年最好的国产电影！”
“还有好多人都在讨论主题曲！他们都说《鲁冰花》太好听了！都在猜这首歌是谁写的！”
陈明每次听到这些，都只是懒洋洋地应付几句。
“哦，是吗？那挺好。”
“火了就火了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这副风轻云淡的态度，每次都把电话那头的苏晴给气得不行。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在皇帝面前拼命邀功的小太监。
而皇帝本人，却对这一切都毫不在意。
她哪里知道，陈明对这一切早就了如指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