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磊一口气把五张厚实的牛肉馅饼全都炫完，还觉得意犹未尽：“我这饭量好像也变大了啊。”
他摸摸肚皮，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愉悦。
他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觉得这种身怀超凡能力的感觉很棒。
而且……
一时的善意，换来另一个文明传承，真的很不可思议。
下次再遇到那对老夫妇，一定要好好感谢。
吃完饭，看了看纸杯的那些多肉，又去房顶溜达了一圈，看了看房东阿姨那些蔬菜。
蔬菜的表现并不直观，只觉得比往常的长势更加旺盛。
一眼看去，脑海里只会蹦出来两个字‘茁壮’。
而那些纸杯的多肉叶片就有些夸张了。
尚磊昨天只是丢了个培育术，它们今天竟然又有很多根须钻破了纸杯，甚至向屋檐下的土地里扎根，叶片旁边也长出来了小嫩芽似的凸起。
“我得赶紧给它们准备花盆了。”
尚磊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十分，他在中午十二点半之前赶到公司就行。
城中村这边距离农贸市场挺近的，十分钟就是一个来回。
不过……
在拿出手机看时间的时候，他看到了好几条未读信息。
一个是公司经理在今天早上八点多钟发来的：
“小尚，你们组的那个张钰莹这两个月绩效不行，连保底都没超，你让她这几天开始找工作吧，我给她一周时间，下周就不用来了。”
另一个是大学同学王涛在昨天晚上发来的。
先是打了好几个语音和视频，尚磊那时候还睡着呢没有接听。
他就换成了打字。
“磊哥，我完了，我连续仨月业绩不达标，被发配回咱们市的郊县了。”
尚磊看完眉头皱起：“不是吧，王涛也干不下去了？今年工作这么操蛋的吗？”
王涛是他们大学宿舍的班长，毕业后先是留在北亰，去头条系待了一阵子。
后来被他爸半强迫半安排的喊回来，进了省城一家国企酒厂。
这有关系有门路的，他还会为业绩发愁？
尚磊把自己的小电驴推上，一个电话拨过去，对面很快就接通了。
“昨天喝多了，怎么了涛哥？你怎么会受这个影响，你不是负责卖高端酒的吗？！”
“磊哥你不知道啊，踏马的今年白酒是真难干啊，我们公司三十年的老业务那么广的人脉，都开始喊难了，你想想吧？”
他们宿舍就是没事互相称哥，比较客气，有事儿嘛，就是抢着当爸爸了。
“那也不至于把你发配回咱们市的郊县啊，你不是有关系？”
“有关系，但不够硬啊，就这还是看我的关系才让我回老家的，就是给我一个养老的机会，他妈的，今年太难了。”
“……”尚磊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沉默了两秒，才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这边估计也快干不下去了，等你回来我给你接风，咱们吃个饭，好好聊聊。”
“好好好，我要回去怎么也得一周后了，我女朋友知道我被发配回去，正跟我闹呢，我这几天得好好哄哄。
等回去的时候，我提前喊你。”
尚磊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王涛前两年在酒厂挣得挺多，因为负责高端酒销售，每月两万多是小意思，和省城的女朋友发展也挺快的，本来订的是今年年底就要结婚。
现在闹了这么一出，估计他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行了，这才在昨天晚上一连几个电话打过来，想跟他倒倒苦水。
不得不说，人在夜里还是比较感性的，到了白天，很多话就又说不出来了。
刚才电话里王涛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尚磊也能感觉到他心里憋着不少事。
估计要是换成昨天晚上，准能拉着他唠到半夜。
现在一个电话打了没三分钟，尚磊又瞄了眼时间，推起小电驴杀向了农贸市场。
到了农贸市场卖花鸟虫鱼的小片区，他简单的挑了几个最普通的红陶花盆，因为要培养多肉的新品种，他专门挑的比较偏大的。
几盆多肉小盆栽就是捡便宜的不重样的挑。
最后花了一百块钱刚刚出头，买了一大堆。
还好他提前准备了一个大竹筐摆在前面踏板上。
不然这小电驴都根本装不下。
回到家，把这些玩意儿都堆到厨房里，锁上门。
然后摸出一袋从豆腐摊顺路买的豆浆，倒在杯子里一口闷，这才出发上班。
他们公司大楼距离城中村就稍微远一点了。
比他摆摊的万华广场还要远上三公里。
不过黄山不大，这点距离也不会超过三十分钟的。
赶到公司大楼的时候，正好是十二点二十分，离上班十分钟。
好巧不巧，尚磊刚把小电驴停好。
一个年轻时尚的小姑娘就从旁边的药房走出来，跟他打招呼：“磊哥，好巧啊。”
“咦？钰莹？你这是怎么了？”尚磊露出关切的神色。
这姑娘就是他们组那个养孔雀鱼的实习生了，因为是独生女，衣食无忧，但缺少玩伴，喜欢养鱼、养猫、养狗。
现在家里已经有四只猫、两条狗了，孔雀鱼则有两大缸，以繁殖为乐趣，经常挂在闲鱼上卖。
张钰莹耸耸肩，胖乎乎的脸也嘟了嘟：“没啥事，就是最近可能加班太多了，有点耳鸣，吓得我赶紧来拿点药。”
第10章 把我的鱼摸回来
“唉，请个假去医院看看吧，咱们这加班熬夜的，时间长了都是一身的毛病，隔壁组那个姑娘比我还小一岁，啥情况我估计你也听说过。”
“我知道磊哥，是那个姓刘的小姐姐，去年加班太严重，搞得大姨妈好几个月不来了，人家也没男朋友，更不会有怀孕的事，可见情况有多严重。
不过是出来上个班而已，居然还有生命危险了。”
张钰莹说到这，嘴巴嘟的更高了：“说起来我也是倒霉，大学三年在家关着，刚毕业就又碰到这种变态公司！
关键是听朋友讲，就这破公司，居然在咱们市里还是工资比较高的，待遇属于前三档的，肯卖力气就能赚钱的。”
课业帮这种线上教育公司，主要工作就是打电话卖课。
也就是常说的电话销售。
联系客户是家长。
这就是张钰莹这样的实习生和普通的员工的主要工作。
除了面对家长卖课，还要解答家长疑问，让家长放心购课，每天翻来覆去的要打十二、三个小时的电话。
电话打不够还不行，公司会考察呼出量。
时不时的，还要开两个小会，给员工施加压力。
这样时间长了，身体怎么会不出问题。
尚磊以前的工作内容和打电话无关，而是和董宇辉一样，做讲课的老师，那时候其实还好，工作时间虽然也长，但挣得钱多。
现在是调岗过来开始做组长，除了管着手下这几个人，还要隔三差五被派出去跑学校、跑宣传。
这组长好像成了万能职位一样，什么活儿都往他怀里塞。
属于纯纯当牛马使唤了。
只要还累不死就一直给加大工作量。
“是啊，这破公司居然也成高薪的优质企业了，多可笑啊。”
尚磊咂咂嘴。
换做往常，说到这里他肯定也会长吁短叹，对未来的迷茫前景而发愁焦虑。
但现在嘛……
他只是轻轻笑了笑。
然后掏出手机，给张钰莹看经理发来的那个消息。
小姑娘看了，立马捏紧拳头，瞪起眼睛：“我靠，这煞笔老女人，还要开除老子，老子还不想干了。”
“钰莹，别冲动，她既然让你一周后离职，这周就先混着呗，每天上下班打个卡，剩下时间想去干嘛就去干嘛，还白领一份工资，不爽吗？”
“磊哥你说得对，薅资本家羊毛的机会不多，我就先忍她一手。”
张钰莹恨恨的握拳。
这时候，走到了电梯口，隔壁组的女组长看到他们就露出笑容：“尚磊今天很精神啊，很少见你有这么支棱起来的时候，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开什么玩笑，就咱们这工作，哪有时间谈恋爱啊？”尚磊耸耸肩膀，和他们一同走进电梯。
他这也是被灵气洗礼了一遍身体，同时卸下了心里的诸多包袱，由内而外的显得精神面貌不一样了。
尚磊回过头反问：“你最近相亲怎么样了？”
对方很无语的抛来一个白眼：“靠，电梯里不要问这个，很社死的好吧！”
很快，尚磊的微信响了起来，对方发来一条消息：“最近公司大裁员啊，听说省城那边一天劝退了上百人，要搞什么精简瘦身，降本增效，裁员就直接说，还瘦身，简直瘦他妈的身，听得老娘想给他两巴掌。”
尚磊：“骂得好，等一手N+1！”
“我也在等，要不然早走了，破公司耽误老子搞对象，老子这如花的年纪，全搁这儿跟他们扯犊子了。”
“好好好，还是东北口音骂人爽。”
两人互相瞎侃着，电梯也到了顶楼。
在前两年课业帮最火爆的时候，这座五层的办公大楼，整个都是办公场地。
现在只剩下顶楼一层了。
确实是很瘦身了。
也不知道接下来还要瘦身到什么程度。
按尚磊他们这些人的看法，这垃圾公司最好直接瘦死。
尚磊刷了刷杯子，把茶泡上。
然后慢悠悠的做到工位上，打开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