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非常感谢。”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裴珠泫挂断电话，有些头疼的捂住了额头。
谁能想到，不仅是她的生日正巧和公司的其他人撞了个正着，就连订购蛋糕的店家也是同一家。
由于取到蛋糕时的急切，一路小跑着赶回练习室的她没能好好保护好脆弱的蛋糕。
等到晚上回到宿舍，蛋糕包装被拆开时，原本精致的奶油和巧克力已经融化，连同写有蛋糕主人姓名的文字一起扭曲塌陷了。
“欧尼，找到它的主人了吗？”
盘腿坐在床上的姜涩琪早已望眼欲穿，原本期待的蛋糕夜宵不幸泡汤，她只好用全麦面包补偿着胃口：“是雪莉前辈没错吧？”
“嗯，确实是雪莉前辈的。”
无奈的长叹一声后，裴珠泫挥了挥手机：“蛋糕店值班的员工给了我买主预留的联系方式，应该是她的哥哥订的。”
“啊~”姜涩琪恍然大悟道：“是崔海文xi啊！”
见姜涩琪如此反应，裴珠泫眼睛一亮，急声追问道：“你认识他？”
“不不不……”
在裴珠泫的疑惑目光中，姜涩琪急忙摇头：“我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字而已，没有见过他的。”
见裴珠泫不解，她继续开口解释道：“我也是听前辈说起的。雪莉有一个长得特别帅的哥哥在首尔，但是很少有时间陪她。”
“唯一在公司露面的一次是2006年的时候。”看着裴珠泫的脸庞，姜涩琪语气微顿，带着揶揄继续开口：“说起来跟欧尼一样，一在后期露面就引起了轰动呢。”
“…别开玩笑了。”
脸上浮现出无力的微笑，裴珠泫看着蛋糕上照片一样的图案，再次叹了一口气：“这个蛋糕可怎么办啊……”
“要不……我们就先吃掉吧？”
全麦面包的填充无法压制被香气勾引的食欲，姜涩琪艰难的咽下口水，祈求般的开口道：“既然雪莉的蛋糕被欧尼拿走了，那另一边应该也是一样的。”
“反正都是生日蛋糕，谁吃不是吃嘛！等明天回公司后再去道歉好了，雪莉前辈的性格很好，会原谅我们的。”
说完后，她又认真补充道：“而且拿错蛋糕的责任也不在欧尼身上，是那个前台玩忽职守搞错了才对。”
“不行。”
裴珠泫缓缓摇头，没有答应好友的请求：“这是凝结着家人的爱的蛋糕，没有经过主人的允许，我不能自作主张的做决定。”
盯着蛋糕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她继续开口道：“没有家人的陪伴已经是莫大的遗憾了，如果连代表爱的蛋糕都没法吃到……”
一番话不知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崔雪莉，裴珠泫沉默片刻后，再次拿起了手机：“我给她哥哥打个电话，商量一下怎么把蛋糕换回来吧。”
……
再次坐上这辆迈巴赫时，崔海文的心情不再是麻木和疲惫，而是对未知的烦躁和茫然。
在盛文雄口中，被以“金小姐”代称的金淑文是能量十足又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如果只是单纯的出于肉欲，她完全不必以这样的形式对他发出“邀请”。被强制关机收走的手机，更是加重了崔海文的不安情绪。
他本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也许是今天的日子实在特殊，又也许是敏锐的直觉在发挥作用。
崔海文预感，无论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他的生活都将发生无法预知的剧烈变化。
奢华，典雅，卓越，这是它在首尔市民心中留下的印象。
然而，怀着糟糕心情的崔海文全然无心欣赏，带着满腹的疑虑，面色平静的跟随着司机的步伐。
一路被引至22层，司机替崔海文打开套房大门后，便转身独自离开。
花岗岩和木材支撑的宽敞套房中灯火通明，市价昂贵的奢侈品服饰被随意的扔在了角落。
实木打造的沉重木桌上，或新或旧的纸张凌乱堆放。纸张缝隙间漏出的照片上，尚且年幼的崔海文站在父母身前，脸上却没有半点笑容。
黑色的丝质睡衣薄如蝉翼，宽大的前襟处系带松垮，露出了半面被挤压变形的酥胸。
银色的长钗随意的穿插在松散的盘发之间，侧卧在沙发上的金淑文眉眼含笑，慵懒明媚。
“终于来了。”
“找我有什么事吗？”
许是由于心情不佳，崔海文的语气并不复第一次见面时的客气。
金淑文并不在意男人平静表情中的阴郁，手中的文件轻轻挥动，示意崔海文坐到身旁。
看着金淑文为了给他腾位置蜷起的玉腿，崔海文皱了皱眉，坐在了桌旁空余的沙发上，始终保持着一米以上的距离。
金淑文笑了笑，没有强迫他坐的更近一些，而是再次举起了手中的文件：“你很懂互联网经济吗？”
“什么？”
“这几份对互联网和经济的预测报告，是你写的吧？”
把文件的封面页亮向崔海文，金淑文笑问道：“没想到偶然一次找乐子，居然让我捡到一个天才？”
“……”
目光在报告书的标题停留片刻，被文字勾引起的回忆蓦然翻涌，让崔海文一时有些失神。
“喂，怎么发呆了？”
“是我写的。”思绪被打断，心绪恢复平静的崔海文点头道：“只是胡言乱语而已。”
“胡言乱语？”
金淑文一时失笑，却也没有戳穿他的敷衍。
靠着柔软却富有支撑感的扶手坐起身，金淑文随手拉起垂落到胸前的衣肩，饶有兴致的开口问道：“我很好奇，如果没有人帮你，你打算怎么从盛虎会脱身？”
“你应该很清楚，就算钱还完了，他们也不会轻易放你走的。”
“盛文雄虽然比申在虎多几分头脑，能在釜山圈的包围里闯出头，但还没有聪明到能在准确的时机抄底和投资。”
“能充分利用经济危机的机会发展壮大自己……”随手把文件扔在桌面上，金淑文轻笑道：“数遍盛虎会，这种头脑恐怕也只有你有了。”
眯了眯眼睛，崔海文垂眸瞥了一眼桌面上自己的照片，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见状，金淑文也不再废话，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她的打算：“我给了盛文雄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交换到了你的自由。”
“只要你如我所愿的坐进车厢，你就跟盛虎会再无半点关系。如何使用你，决定权在我。”
“换句话说。”金淑文轻笑道：“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了。”
第19章 沧海遗珠
“你想要什么？”崔海文沉声问道：“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
“很多。”
美眸中的笑意渐渐消失，金淑文的表情恢复了平静：“但我想要的东西，现在的你还给不了。”
抬手从桌面上抽出那本代表自由账册，金淑文随手将其丢向崔海文，语气淡定却不容置疑：“从今天起，忘记你过去的身份。无论接下来盛虎会发生什么，都与你无关。”
“我给你的第二个任务，是把这份简陋的报告补充完整，并且详细的说明你的设想。”
“另外，不要对自己的准备抱有太高期望。继续留在盛虎会，结局只有玉石同沉，凭你自己的后手是来不及脱身的。你想要的自由，只有我能给你。”
没来得及翻看手里的那本账册，察觉到金淑文言外之意的崔海文抬起头，目光变得锋利起来：“盛虎会怎么了？”
“我说了，从今天起，它与你无关。”
“不过，我现在心情不错，可以给你一点小小的提示。”
翘腿坐在沙发扶手上，金淑文毫不在意睡衣中肆意暴露的春光，言笑晏晏的开口道：“盛虎会借壳洗白的计划，你全程都有参与吧？”
桌子上关于自己的档案已经足够说明金淑文对他的了解，思索片刻后，崔海文选择了坦诚：“了解一部分，但没有参与执行。”
“想要在首尔以正当的身份立足，只靠花钱收买和美女贿赂是行不通的。”
随手点燃香烟，金淑文的右手轻敲着光洁的膝盖，意味深长的开口说道：“黑手套之所以好用，就是因为使用者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但黑手套总归是黑手套，如果没有足够的价值，永远不会被允许洗白。”
“黑的变成白的，曾经代行的肮脏事就成了现成的把柄。使用者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其实盛文雄很清楚这个道理，更清楚洗白的尝试多半会无疾而终。”
“但是啊……”
烟灰坠落到昂贵的花岗岩地面，金淑文朱唇轻启，话语随着烟雾弥漫开来：“你的加入使得盛虎会从落地首尔开始就在不断壮大，快速膨胀的规模会推动野心的生长。”
“年轻人渴望更多的金钱名利，后辈者对更广阔的世界虎视眈眈。”
“现在的盛虎会，已经不是盛在前，虎在后了。盛文雄也不再是那个可以乾纲独断的大哥了。”
平静的听完了金淑文的解释，崔海文的表情没有半分波澜，心中却涌起释然的苦涩。
作为最近距离接触申在虎和盛文雄的人，他其实比金淑文更明白盛虎会潜藏在欣欣向荣下的隐患。
比盛文雄年轻近十岁的申在虎正值三十岁出头的年纪，面对不断膨胀的势力，自然不会甘心久居于盛文雄之下。
资历最老的医生老金只听雄哥的话，帮内从釜山带来的老班底也更服从于盛文雄。
扩招新人培养班底，扩大售卖积累资金……
这些迹象，他早就清楚。
“其实你应该庆幸才对。”
居高临下的看着崔海文眼底的复杂目光，金淑文站起身，赤着脚走到了他的身后。
烟蒂被随手扔进鱼缸，金淑文的手臂绕过了他的脖颈，有意无意的在锁骨处轻搔着：“至少，比起他们，你还有值得利用的价值，也不必在那辆车上一路坠崖。”
抬手止住领口处越探越深的手，崔海文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的说道：“我需要一台电脑。全新的，但是不能连接网络。”
“可以。”金淑文趴下身，嘴唇在崔海文耳边轻启：“这几天你需要什么都可以。你藏在安全屋里的那台电脑，我也可以马上让人搬来。”
瞳孔瞬时变形，崔海文的心跳猛的漏了一拍。
“你怎么知道的？”
“别太小看我哦～”金淑文媚声道：“我可是一向喜欢谋定后动的。”
说罢，她从崔海文手中夺走账册，再次扔回了文件堆中：“好了，第二个任务说完了，现在该轮到第一个任务了。”
侧了侧头，崔海文问道：“什么任务？”
“当然是陪我开心了。”
富有弹性的嘴唇轻蹭过崔海文的耳廓，金淑文单手解着西服衬衫的纽扣，任由炽热的鼻息在他耳畔拍打：“我可是花了好多钱才把你干干净净的买断呢。”
轻轻衔住崔海文的耳垂，她轻声呢喃道：
“今天就先随便还我几个亿，收收利息好了。”
……
低头看着桌面上的录取单，崔海文尚显稚嫩的脸上平静的可怕。
带着痛苦犹豫后的决绝，他迎着对面恩师的目光，缓慢却坚定的将它推了回去：
“对不起，老师。我不能跟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