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后，郑秀妍对金泰妍的消沉很有耐心，很快就闭上眼睛自顾自的休息。
坐在金泰妍身旁的李顺圭则完全放心不下金泰妍的状态，一路上都紧紧握着室友的手，努力尝试着让对方的手心更热一些。
但根本没有起作用。
金泰妍的手始终是冷的。
“明天还是同一时间，我开车来接你们。”
将车停在宿舍楼下后，宋基范转头看了一眼仍然被大衣罩住的金泰妍，向其他人开口道：“今晚早点休息，明天的行程很满，会很忙。”
“知道了。”
“欧巴辛苦了。”
“哎一古~终于到宿舍了……”
“……”
“泰妍。”没有理会姐妹们的答复和抱怨，李顺圭轻轻拉了拉金泰妍，小声说道：“回房间再睡吧。”
“嗯。”大衣下传出低闷的鼻音，一阵窸窣的摩擦声过后，金泰妍露出了头：“我有点累，晚饭不吃了。”
“……好。”李顺圭无奈的点了点头。
成员们各自开始忙碌后，趁着没人注意，快速换好服装的郑秀妍悄悄溜出了门，乘上了前往咖啡厅的出租车。
作为揭穿崔海文真面目的准备之一，她今天特意打扮的很精致，也特意使用了平素不会使用的香水。
LV包中的录音笔已经进入工作状态，最后的步骤完成后，她完全做好了踏入战场的准备。
“来吧，崔海文。”她冷笑道：“尽情向我展示你的丑陋吧。”
第111章 唯一
“喂，快点醒一醒！”
街角的面包车中，眼镜男猛的推了推身旁的同伴，语气兴奋的说道：“快点看外面，今天我们要走运了！”
“走什么运？”同伴不情愿的翻了个身，含混不清的抱怨道：“又是崔海文是吧？天天拍还不烦吗？”
“哎西，快点给老子起来！”眼镜男着急道：“重点不是他，是跟他见面的那个人！”
“崔雪莉嘛，我知道……”
“西八狗崽子！”眼镜男狠狠给了同伴一巴掌：“是少女时代！郑秀妍！”
“郑秀妍？”同伴表情一愣，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马上翻身坐了起来：“在哪呢？确定是她吗？”
“刚刚才进去，我肯定没看错！”眼镜男一脸确信的点了点头。
不多时，面包车的车门打开，衣着普通的眼镜男摸了摸鼓鼓囊囊的衣兜，快步走进了咖啡厅。
咖啡厅的角落处，坐在墙角的崔海文面色平静，表情如常的对视着坐在对面的郑秀妍。
漫长的沉默过后，郑秀妍轻轻一笑，随手捋起了秀发：“一直盯着我干什么？我今天很好看吧？”
“……”
崔海文没有回答，淡声开口道：“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郑秀妍浅笑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见崔海文无动于衷，郑秀妍马上放弃了自己也觉得恶心的惺惺作态，表情冷了下来：“泰妍很伤心，因为你。”
“我知道。”崔海文平静的点了点头：“我对不起她。”
“对不起？”郑秀妍只觉得可笑：“你最对不起她的地方，就是从一开始就不该靠近她！”
“……”崔海文闭了闭眼，缓缓做了一次深呼吸：“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赶紧回去吧。泰妍现在应该很需要朋友的陪伴。”
“我真的很不理解，崔海文。”
郑秀妍没搭理他的话，抱起双臂后冷笑着讽刺道：“一个混迹街头的小混混，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才敢勾引一个明星艺人的？”
勾引？
崔海文皱了皱眉，却仍然保持着沉默。
见他不开口，自以为占据优势的郑秀妍趁热打铁，继续讥讽道：“既然知道自己是个烂人，就该好好的待在烂地里。”
“你的靠近，只会给别人带来不幸。”她冷声说道：“就算你长得再帅，也只会让人觉得恶心。”
“金泰妍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遇到你这样的渣男。”
郑秀妍加重语气说道：“一个以玩弄别人感情为乐、从他人的不幸中获得满足的——渣男！”
“泰妍变成现在这样，你一定很得意吧？”
“虽然心都碎了一地，却还是忘不掉你对她的那些假模假式的好，抱着一件被你随手丢给她的破大衣，一哭就是一整晚。”
柳眉随着语气的逐渐激烈越竖越高，郑秀妍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怒声斥责道：“假装陪伴、假装温柔，你用这些手段欺骗她的时候，自己的良心不会痛吗！”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郑秀妍表情夸张，恍然大悟似的说道：“我忘了你没有这种东西了。黑社会的渣滓，怎么会有良心呢？”
“说完了吗？”崔海文平静道：“说完了就走吧。”
西八……
郑秀妍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王八蛋不仅没有良心，看来连耻辱心都没有。
还有什么能攻击他的话吗？
见郑秀妍紧咬牙关，一副还没解气的模样，崔海文疲惫的叹了口气：“这附近有很多狗仔，待的太久对你没好处。”
“你也说了吧？靠近我会变得不幸。”
“想怎么骂我都无所谓，我照单全收。但是现在，为了你的名声考虑，赶紧回去吧。”
“心虚？”郑秀妍冷笑道：“还是终于感受到那么一点耻辱了，不想听我再说？”
“你怎么想都随你。”崔海文缓缓摇头：“这个位置虽然三面靠墙，也并不意味着绝对安全。趁着没被注意到，快点回去吧。”
“我不用你操心。”郑秀妍冷声道：“该算的帐没算完，我不会走的。”
“……”
崔海文再次叹了一口气。
“知道吗，郑秀妍xi。”他无奈的笑了笑：“泰妍算是我唯一一个朋友。”
郑秀妍眯了眯眼睛。
本就一时想不出该怎么骂他的她，索性也不开口，就这么抱着胳膊，冷眼看他狡辩。
崔海文没有理会郑秀妍的目光，出神的双眼望着空处，自言自语的说道：“但其实，我没想过能和她成为朋友。”
“一个是妹妹的舍友，一个是后辈的哥哥……最初的接触，无非是出于礼貌，和希望了解到真理的情况罢了。”
“我是个活在黑暗中的人，生活对我来说没有丝毫乐趣，也看不到前方的光明在哪。”
“原本我就该这样的走完一生的。”
“直到第一次有位站在光明里的人，对我说了一句‘生日快乐’。”他轻笑道：“那个人就是她，西卡。那个人就是泰妍。”
“我知道你无法理解这种感受，人是很难对没有经历过的故事共情的。”
“但我只想告诉你，我对泰妍的一切好意，都是出自我的真心。”
“我的人是脏的，但我的真心不是。”目光落回到郑秀妍的脸上，崔海文平静又认真的说道：“你可以说我是人渣，我不在乎。”
“但批判我的真心是否虚假，至少缺席过她痛苦的你，没那个资格。”
“我没有资格？”
郑秀妍被气到发笑，正欲开口辩论，却被崔海文抬手打断：“一个很简单的问题，郑秀妍xi。你知道泰妍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又是因为什么才痛苦的吗？”
“我当然知……”
话说到一半，发现自己确实想不出来的郑秀妍语气一滞，微张着嘴唇却说不出来。
见状，崔海文摇摇头，也不想对她解释什么，起身就要离开：“账我已经付过了。安全起见，不要跟我一起离开，多等一会吧。”
郑秀妍闻言更加着急，起身就要拦住崔海文，不想就这么放他离开。
但没等二人再说些什么，崔海文的手机响了起来——
“海文……”
她的声音满是疲惫，在嘈杂又激烈的DJ乐里模糊到难以听清。既像在呜咽，又像在笑：
“拜托了，带我走吧……”
第112章 真假朋友
时间倒退到稍早时。
虽然体力所剩无几，但金泰妍没有胃口吃东西，只好以节能模式缩在床上，望着床头桌发呆。
桌面的台灯下方，那只崔海文手工制作的玻璃蝴蝶栩栩展翅，安静的停留在金泰妍准备的支架上。
也许是无聊，也许是想多看它几眼，金泰妍抬手，来回拨动着台灯的开关，任由不断切换的灯光穿透蝴蝶的身体。
三档可调的灯光亮度各异，不同明度的光线穿过蝴蝶的玻璃躯体时，会在蝴蝶的翅膀间留下不同的流彩。
她很喜欢在睡觉前重复切换档位的动作，喜欢看这只左翅略大的蝴蝶在灯光中起舞的样子。
可惜，它再好看，也是假的。
那……海文对她的心意呢？
她忍不住这样去想。
按动开关的小手在出神中停下了动作，直到枕边的手机突然震动，金泰妍才在惊吓中回过了神。
“呀，泰妍啊！”对面的男人大着舌头，像是喝多了酒：“今晚没有工作吧？一起出来玩吧！”
“欧巴……”金泰妍皱了皱眉，小声拒绝道：“我今天很累了，下次再说吧。”
“什么下次再说。”男人很是不满：“我们都多久没一起玩过了，嗯？是不是把希澈欧巴给忘了？”
“我不是……”
“好了，别说了。”不待金泰妍解释，金希澈大声打断道：“你知道在哪里的，赶紧过来吧，有好多朋友在呢！”
“等一下！”
金泰妍急声开口，对面却已经挂断，完全没有留给她反应的时间。
看着手机黑下去的屏幕，看着镜面中面容有些憔悴的自己，金泰妍愣了愣神。
“心情不好的话，要发泄出来。”她喃喃自语道：“他对我说过很多次这样的话呢……”
想到这里，金泰妍的眼底划过一抹洒脱，赤脚踩在地面上，准备应邀前往赴约。
宽松的卫衣、宽松的裤子，小心的拉起兜帽戴好口罩。
同李顺圭留下出门的信息后，金泰妍推开房门，迈开脚步就要出发，却又在感受到空气中的凉意后缩回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