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拿着昨天那场戏的剧本，上面用红笔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
“坐吧。”
他示意。
两个女孩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只坐了半边，姿态严肃。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们来吗？”
江辰问。
两人对视一眼，王楚冉小声说：
“因为我们昨天演得不好……”
“不是不好。”
江辰摇头，说道：
“是(bhef)不够。”
他翻开剧本，指着其中一段，说道：
“这里，宇文念提到南楚特产云锦，说听闻靖王殿下对织造工艺颇有研究。”
“这句话，田熹薇你是怎么说出来的？”
田熹薇回忆了一下：
“我用的是试探的语气，声音放轻了一些，眼神看着柳嫣……”
“问题就在这儿。”
江辰打断她，说道：
“宇文念说这句话，不是真的在讨论织造工艺。”
“是借这个话题，试探柳嫣对靖王的了解程度。”
“所以你的重点，不应该放在云锦上，应该放在靖王殿下这四个字上。”
“说这四个字的时候，语气要更轻，更缓。”
“但眼神要更锐，更直接。”
“让柳嫣——也让观众——听出来，你关心的不是云锦，是靖王。”
田熹薇怔住了。
她仔细琢磨江辰的话。
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抓错了重点。
“还有你。”
江辰看向王楚冉，问道：
“柳嫣听到这句话，是怎么回应的？”
王楚冉立刻回答道：
“我说与殿下只见过一面。”
“语气呢？”
“语气……很客气，很得体。”
“只有客气和得体？”
江辰盯着她：
“柳嫣听到一个异国郡主，突然提起靖王。”
“而且在靖妃的推动下，你几乎已经是靖王妃的不二人选。”
“所以，你的第一反应应该是什么？”
王楚冉愣了愣，不确定地说：
“是……警惕？”
“对，是警惕。”
江辰点头：
“但你的警惕，只停留在想的层面，没有演出来。”
“你应该在听到靖王殿下四个字时，眼神有瞬间的凝滞。”
“虽然很快恢复如常。”
“但那一瞬间的凝滞，要让镜头捕捉到”
“回话时，语气可以客气。”
“但客气下面，要有疏离。”
“那种这是我的家事，轮不到你过问的疏离。”
王楚冉听着，眼睛渐渐睁大。
这些细节。
她排练时完全没想过。
“演戏，不是背台词，不是摆姿势。”
江辰合上剧本，看着她们，说道：
“是成为那个人，在那个情境下，说那些话，做那些事。”
“你们现在的问题是，太想演好，反而忘记了成为。”
“从今天起，忘掉自己是王楚冉，是田熹薇。”
“你们就是柳嫣，就是宇文念。”
“回到房间，对着镜子练习。”
“不是练习表情，是练习怎么成为她。”
“明白吗？”
两个女孩用力点头，眼中重新燃起光亮。
“来吧，正事讲完。”
江辰起身，抱着两人坐到沙发里，说道：
“明天有你们的戏，我要看到进步。”
“是！谢谢江导！”
两人激动的，一左一右，吻住江辰。
付嘉美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道：
“辰哥，你这招……”
“还真是先打她俩一棒子，再给颗糖啊。”
“明明先给的糖，现在才一人打一捧子！”
付嘉美、田熹薇和王楚冉：“……”
……
接下来的几天。
王楚冉和田熹薇像是换了个人。
她们不再只是机械地背台词、走位。
而是开始真正揣摩角色。
王楚冉甚至在房间里摆了一架绣棚，每天抽时间练习女红。
因为柳嫣擅绣，这是剧本里提到的细节。
田熹薇则找来大量历史资料。
研究那个虚构的国度该有的礼仪、习俗、甚至口音特点。
她们的进步。
江辰看在眼里。
三天后的一场戏。
宇文念在宫中偶遇靖王，短暂交谈。
这场戏田熹薇和王恺对戏。
台词不多，但情感层次复杂。
开拍前，江辰特意走到田熹薇身边：
“记住，你对靖王的好感，是欣赏，不是爱慕。”
“宇文念是郡主，她有她的骄傲。”
“她对靖王的好感，起于他的品性，他的能力，而不是儿女私情。”
“所以你的眼神里，可以有欣赏，有敬佩。”
“甚至可以有一丝如果他是南楚人多好的遗憾。”
“但不能有迷恋，不能有痴缠。”
“这个度，把握好。”
田熹薇认真点头：
“我明白了，江导。”
拍摄开始。
镜头里，田熹薇饰演的宇文念站在宫廊下。
看到王恺饰演的靖王迎面走来。
她微微颔首，行礼：
“靖王殿下。”
姿态端庄。
但眼神里，有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亮光。
那是看到欣赏之人时。
自然流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