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淡淡的自嘴巴吐出两个字。
萧凡起身，走到门前，倏地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裴寂：“言尽于此，请你慎重考虑利弊。”
裴寂板着脸：“没规矩的田舍翁！以为凭着几个小功小劳爬到万年县子的爵位，就能指点老夫？老夫做官的时候，你还在……”
萧凡已经离开了，后面的话自然也不想听下去。
……
李靖凯旋归朝了。
没有所谓的万人空巷，长安平静的和以前一模一样。
李世民并没有大肆渲染李靖的功劳。
这很诡异。
入夜。
李府。
李婉大汗淋漓。
每晚殴打萧凡的画像，已经成为她的必修课。
“王八蛋！”
她骂骂咧咧一句，打累了，端着茶，在床头喝了起来。
旁边还放着未嚼的胡瓜。
“小姐小姐，老爷回来了.. ...”
“噗！”
李婉一口茶，全都吐在了萧凡的画像上。
“怎么这么突然？”
她忙不迭起身。
“婉儿。”
李靖和红拂女已经推开了李婉的门，见她大汗淋漓失魂落魄的样子。
“你这是大晚上在房间练武？”
李靖和红拂女笑呵呵的落座。
“没，没练武，对了爹，你怎么回来的这么突然？”
李靖叹口气道：“陛下急着召见，让老夫先回一步，数十日前，我就启程先回……”
“婉儿，你床上放胡瓜干什么？”红拂女打断李靖的话，有些好奇的走过去。
只是片刻之后，红拂女迷茫的脸庞，突然染满飞霞，随后惊恐的倒退两步。
李靖不解的道：“遇到鬼了你？”
刚才被红拂女打断和宝贝女儿的对话，李靖心里就不高兴。
他抬眸。
看到李婉床头挂着的萧凡画像。
画像上又全部都是水。
枕头旁边还搁着一根胡瓜。
又联想到先前宝贝女儿李婉大汗淋漓的样子。
李靖突然意会到什么，老脸忍不住抽抽，羞红的一笔。
“咳咳——”
“夫人，先随老夫出去一下。”
“哦哦。好！”红拂女有些凌乱，随后赶紧随李靖出了李婉的房门。
李婉有些好奇。
“这两人，什么情况啊，脸怎么还红了？”
她迷茫的回头。
看到被茶水喷湿的萧凡画像。
看到床头的胡瓜。
想到自己方才挥汗如雨的情况。
啊！！！！
李婉窒息了！
她不是没看过一些闺房的羞羞书籍。
这是每一个大唐成年女性的必修课。
她突然想起什么，惊恐的大喝：“爹！娘！你们等一下！听我说！”
……
外院。
李靖仰天长叹：“女儿长大啦。”
“那个男人是谁？”
红拂女道：“我不知道啊。”
李靖气恼道：“你——”
“怎么看着女儿的？！”
“不行，老夫得查一查，看画像上的男子是谁！品德如何！”.
第67章
翌日，太极宫早朝完毕。
垂拱殿小朝会。
裴寂出列，拱手抱拳道：“陛下，吐蕃外邦在等着下官答复，私以为，襄城公主性子恬然，得体大方，德行有佳，可担当此次和亲公主。”
李世民看着裴寂，淡漠的道：“裴公，你鸿胪寺安心做好接待事宜即可，和亲之事毋需多说。”
裴寂哪里能听进去李世民的话。
他性子古板，深受儒文化影响，仗着自己三朝元老，李世民压根不敢动他。
他年事已高，德高望重，在读书人中的话语权很高。
李世民想动他，也得掂量掂量，也因此，裴寂在朝堂颇为孤傲。
他摆手，义正言辞的道：“我汉家历经数千年之久，此临我汉唐，当有兼济天下之胸怀，此次和亲，非但能让四夷臣服于大唐之胸襟，更能彰显我包容天下之自信也。”
李世民阴沉着脸。
“朕问你，和亲之事简单，朕之女儿去塞外蛮夷，家不能归，国不能去，举目无亲，文化23排斥，她们当如何在塞外生存？”
裴寂从容的道：“一介女子尔，这是她们的荣誉！”
这下子，不但李世民怒了。
小朝会上，魏征和房玄龄等人都显得义愤填膺。
李世民咬牙道：“行了，裴公做好鸿胪寺接待工作即可，莫要惹怒天下人，将你多年培养的威望消失殆尽。”
裴寂淡淡的道：“只要大唐强，浮名于老夫而言又算得什么？天下人不理解老夫之苦心，又能算得什么？”
……
万年县，萧府。
萧凡在翻阅《天工开物》。
这个时代的纸张很精贵，尤其是白纸。
李世民下发中旨，才舍得用白纸，寻常权贵人家自幼练习书法，用的都是竹子。
自祖宗们发明了纸张以来，再到东汉时人们改进纸张，变得可以在纸张上进行书写，这几乎是一个伟大的进步。
而到了唐初，许多不同种类的纸张也随之出现。
不过根据天工开物记载，这个时代造纸尤其的麻烦，所需的步骤有数十种之多。
从选料开始，随即要经过伐条、蒸煮、浸泡、剥皮、日光晒干最后制成皮坯。
紧接着，还需将这皮坯浸泡，经历蒸煮、洗涤、压榨、选检、漂白、洗涤、压榨、继续选检、打料、洗涤等制浆工序，这还只是第二步。
真正的难度还在后者，还需进行全料配水、配胶、捞纸、压榨焙纸、选纸、剪纸等等，这纸张方才可以制出来。
就这样，制造出来的纸张还只是泛黄的白纸。
也就是大唐的顶级白纸了。
而萧凡要做的，也是这个时代没有的技术，竹纸二次漂白。
萧凡将工序告知家丁。
他不怕浪费。
或许这就是萧凡这么爱钱的意义所在。
因为有了钱，所有的事才有操作的可能。
尤其是对付裴寂。
如此几日之后，萧府后院堆着满满当当的竹纸硬白纸。
他想了一会儿，在竹纸上写了一些字，然后对府上家丁道：“去朱雀街撒上去。”
家丁愣了愣，小心翼翼问萧凡道：“阿郎，这可都是上等白纸。”
这种纸，一张少说百文，你这撒的是纸吗？这是撒币啊！
萧凡漫不经心的道：“去吧。”
家丁不敢反驳，忙不迭照萧凡话去做。
……
李靖好奇的看着来去匆忙的家丁。
又看着他们手上一沓沓纸张，不解的问萧凡道：“这是做什么？”
萧凡盯着不请自来的李靖。
宽广的脸如刀削，五官轮廓分明，显得威风凛凛十分干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