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力透纸背
“庶子狂妄！”
郑云率先反应了过来，他朝着贾珏怒喝道。
而这一嗓子也让众人纷纷回神，他们看着贾珏的眼神中都带上了一丝嘲弄。
如果贾珏说的都是真的，那岂不是说他精通一切？
这可能吗？
所以，没有人相信他，都以为他是胡说八道，胡吹大气。
赵磊更是冷笑道：“看来你是在娘胎中便开始学艺了。”
贾珏外表看来才十多岁，他要真会这么多东西，那可不是在娘胎中就开始学了么。
不过唯有一人抚掌大笑：“哈哈哈！好！好气魄！贾珏，我欣赏你！”
这人自然就是赵彬了，他是特立独行之人，此时见到贾珏如此张狂，自然感觉深合胃口。
贾珏轻轻笑了笑，对于他们的话不以为意，只要情绪值到位就行了。
“咳！既然康定王开了金口，那么，你们长于什么便比什么吧。”朱琪咳嗽了一声，将话题引回正轨，“你们一人选两项，若是分不出胜负，便由我们再出一题。”
“谨遵朱大人之命。”郑云率先表态，对于比试什么，他根本不在乎，因为他必胜。
贾珏也点了点头：“那便如此。”
“好。你二人将选定之题写于纸上，交与我等。”朱琪说道。
两人应了一声，各自坐下写下题目，然后交给了朱琪等人。
朱琪等人先打开了郑云交上来的字条，却见上面写着诗和书。
对此几名评委都不意外，毕竟这正是郑云的最强项。
而当他们打开贾珏的纸条时，却是齐齐一愣，却见上面写着：
第一题：请康定王定夺。
第二题：请清璇大家挑选。
赵彬见状哈哈大笑：“贾珏，你倒还真是个妙人儿，既然你这么说了，那这第一题便由我来出了。”
众人闻言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贾珏并没有自己选题，而是请了别人来选题。
这让众人对于贾珏愈发的轻视起来，在他们看来，贾珏的种种做法，都有哗众取宠之嫌。
如此张狂，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赵彬略微思索了一下，忽然笑道：“适才听你所言，你精通医卜星象，那么，这第一题便是‘卜’。”
嗡。
赵彬的话显然是超出了众人的预料，场中一片窃窃私语之声。
赵磊和郑云都是满脸嘲讽的看着贾珏：让你哗众取宠，让你胡吹大气，这下傻了吧？
啪！
贾政一拍脑门，脸上又悔又气：这下全完了，“卜”啊，如此高深玄妙的东西，贾珏怎么可能会啊？原本能有胜算的项目，就这么白白葬送掉了啊！
完蛋了，这下输定了。
在众人那各色的眼神中，清璇拿着水汪汪的美眸看了贾珏一眼，用动听的声音说道：
“承蒙贾公子抬爱，让清璇来选题儿，适才听公子提及琴棋书画，那便以‘琴’字为题吧。”
听她这么说，众人纷纷露出会心的微笑，朱琪捋须道：
“清璇大家琴艺超绝，素有琴中仙子之称，这题儿由清璇大家来评判，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清璇朝着朱琪微微颔首道：“朱大人谬赞了，清璇愧不敢当。”
朱琪笑了几声，又和她商业互捧了几句，然后进入了正题。
他将几个题目写在小纸条上，请赵彬等四人每人抽取一张，然后又随便说了众人的序号，赵彬抽到的是第一轮比试的题目，国子监祭酒孙义抽到的是第二轮，翰林院的掌院学士刘周成抽到的是第三轮，而清璇大家抽到是第四轮。
“哈哈哈，那便先比我的吧。”赵彬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向众人出示了一下他抽取到的字条：书。
郑云见状笑了，他号称诗书双绝，比书法，他还从来没有输过。
“不知这所书之物，可有题？”他向赵彬问道。
赵彬想了想，忽然看了贾珏一眼：“便以‘狂’为题。”
众人闻言都是有些犯难，这‘狂’应该如何去写？
不过郑云却是没有任何为难的神色，他铺好了纸，挥毫泼墨，运笔如飞。
而在这一刻，他的眼神无比专注，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变得沉稳而又锐利，他仿佛和手中的笔融为了一体，人随字动，笔带人移。
众人见状眼神中都露出了赞叹的神色：
“不愧是诗书双绝的第一才子，只一执笔，整个人便不同了。”
“不错，我曾听闻他人说过，当于一道有极高造诣之时，这精气神便不一样了。”
“郑云的字，即便是陛下亦是赞不绝口的，此局贾珏必败。”
“这是自然，此题是郑云自选，他又怎会在自选之题上败给他人？”
……
时间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流逝，一会之后，只听郑云轻喝一声“收”，整个人收笔静立。
他却是写完了。
众人心头一震，纷纷向他的桌上看去，远远看去，虽瞧不真切，却能感受到那种龙飞凤舞的气势。
郑云放下笔，嘴角带着得意的笑容，他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这一局，他赢定了。
此时，有两名小厮来到台上，小心翼翼拿着他书写的纸张，来到了几位评委的面前。
那些伸长了脖子的观众终于是看到了郑云所写的字。
而这一看之下，却是纷纷惊呼了起来，赞誉之声不绝于耳：
“这个字儿，实在是太好了。”
“不愧是状元郎！这书法瞧来竟是这般赏心悦目。”
“我就说嘛，此举贾珏必败。”
……
而几位评委一看之下，也齐齐眼睛一亮。
朱琪率先开口赞道：“此作用笔迅捷而劲健，沉着而痛快，八面出锋，率真自如！妙！大妙！”
国子监祭酒孙义捋须赞道：“更难得的是，郑公子所书已融诸家笔法于一体，使结体、用笔均富于变化，实在是难得！”
“不愧是诗书双绝的北直隶第一才子，这书法一道已是达到了挥洒自如、神机流走、潇洒不羁之境，难得，着实难得！”翰林院的掌院学士刘周成摇头晃脑的说道，神情中满是沉醉。
“几位大人所言极是，郑公子所书的字帖中，有数个‘狂’字，看似大体相同，细细品之，却别出机抒。”清璇大家也娇声赞道。
便算是和忠顺王府不对付的赵彬，也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写得不错，上佳之作。”
一旁的赵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瞄了郑云的桌面一眼，故作讶异的说道：“咦？快瞧桌上的纸。”
朱琪面色一变，来到台上朝郑云桌面上纸张看去，却是看到当前一张纸竟然是和郑云写的一张纸一模一样，只是颜色略淡。
他面色一变，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伸手去拿起了第二张，结果依然是同样的内容，只是颜色更淡。
孙义和刘周成也是面色一变，连忙继续看去，却见后面几张纸，依然如此，直到第六张才结束。
“力透纸背！”他们对视了一眼，齐齐惊呼了起来。
是的，这就是传说中的书法高深境界，力透纸背。
哗！
众人齐齐哗然，看着郑云的目光中满是惊叹。
郑云见状轻轻一笑，笑容中满是得意。
而一旁的贾政却是黑着脸，满脸的阴翳，书法已经输了，这“卜”也是必输之局，四题已去其二，这下歇菜了。
罢了，只求能胜一场，保住最后的颜面吧。
第31章 此生足矣
众人对于郑云夸赞持续了许久方才结束，而这时，他们方才意识到，这不是郑云的个人书法展，而是两个人的比试，他还有对手呢。
他们连忙向一旁看去，却见贾珏正直直的坐着，一动不动。他桌面上的纸张却是一片空白，竟是一字未动。
他就这么放弃了！？
众人的目光里带着深深的失望和轻视。
“怎么？无所不能的贾公子，这就打算认输了不成？”赵磊冷笑着向着贾珏问道。
几位评委一起皱眉看向了贾珏，朱琪连忙开口劝道：
“贾公子，胜负未分，又何必轻言放弃？”
清璇也柔声道：“朱大人所言极是，贾公子，你且尽力而为便是，无论胜负皆是突破。”
贾政长叹一声，心头有些后悔，当年为何不请名师来指导贾珏呢，但凡他练过字，也不至于如此啊。
在众人那各色的目光中，贾珏失笑：“朱大人，清璇大人，我何曾说过要放弃了？”
啊？
众人眼神中满是疑惑，没放弃，那你怎么不写？
贾珏笑道：“我不写，只因这桌太小，需换一张长条案。状元郎既已是动笔，便等他写完再换不迟，免得打扰了他。”
众人闻言都是无言，清璇的眼中也是带着一抹窘意。
赵磊冷哼一声：“才学不高，要求倒高，我倒要瞧瞧，你能写出怎样的字来。”
虽然心里不爽，但他还是配合贾珏的要求，找来小厮为他搬来了一张长条案。
贾珏将纸张铺在条案上，又向赵磊问道：“写字怎能无酒？”
赵磊恼火的瞪了他一眼，又找来小厮去酒窖取酒。
接过小厮拿来的酒壶，贾珏仰头便朝着自己口中灌去。
咕咚，咕咚。
大口的酒，倒入了他的口中。
“好！贾兄好酒量！”赵彬见状大声赞道，他素来喜酒，见到贾珏以如此狂放的姿态饮酒，他发自内心的欢喜和欣赏，对贾珏的称呼也成了“贾兄”。
清璇看着贾珏，美眸中闪过一丝亮色，若其他男子这般饮酒，她只觉得对方粗鲁，可贾珏如此饮酒，她竟觉得赏心悦目，甚至还有一种洒脱出尘的感觉。
“哼！不过是空有一副好皮囊罢了。”郑云见到贾珏如此姿态，忍不住心头升起一抹嫉妒。
“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