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长,你还记得那个叫赵忠义的大学生吗?”
“他举报的好几个地下党,竟然都是一名叫方汉洲大学教师的得意门生。而这个肖途,同样也是他的学生,你说这事情巧不巧。”
“这些事情,别想太多。”
陆问随口回道。
已经开始了吗?
明天就是武藤志雄试探肖途的最后一步。
那自己差不多也要应该开始跟他接触了。
“明白。”
胡一彪连连点头。
陆问:“找你来,是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我的人。”
“是!肯定是!我胡一彪肯定是一陆处长马首是瞻!”
胡一彪想也不想,拍胸口说道。
“既然如此。”
陆问从口袋摸出一颗药丸,说道:“那我就放心了。”
话说完,陆问开始动手,一把掐住胡一彪的嘴,将要药丸塞了进去。
第0064章 丧钟为谁而鸣
夜晚,济仁图书馆,地下仓库。
孙正清将方汉洲拉到长椅子上坐下,说道:“春风同志,这段时间有特务在调查你……估计是那位叛徒把你给出卖了。!”
方汉洲皱眉:“到底是谁成了叛徒?”
“谁成了叛徒不重要。”方正清担忧道:“重要的是你已经暴露了,我估计过不久他们就要对你下手了,离开吧。”
“……”
方汉洲沉默着,最后摇了摇头:“也许不是调查我,可能是因为肖途的时候,他们才来查我。”
“春风同志,你别侥幸了。”
孙正清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封信,交给方正清:“这是黄鸟同志汇报给我们的信。”
方汉洲拿过信封,一看内容:【春风已经暴露,今晚撤离,免遭杀身之祸——黄鸟。】
“黄鸟?”方汉洲皱眉:“我们都是单线联系,他怎么知道我们的落脚处的?”
各个情报点不仅是单线联系,甚至是不知道对方的去向。
只有上海情报站的站长,才掌控着上海情报小组的所有动态。
孙正清劝道:“我也不清楚……这事情之后再去请示上级。总之,你先撤离上海,先返回延安。”
将信封往油灯那边一点,烧了起来。
方汉洲摇摇头,回拒:“不,我不回去。”
“老方!”
孙正清急了,他忙道:“现在不是侥幸的时候!他们对你怀疑了,你不走的话,会把命搭在这里啊。”
“正式如此,我更是不能走。”
方汉洲很坚决:“既然我已经被叛徒出卖了,让敌人知道了我的身份。那我这么一走,岂不是害了胡蜂同志?我不死,日本人就不会信任胡蜂同志。无法打入日本高层,我们在上海的局面就很被动!”
明白了方汉洲想要牺牲自己,成全胡蜂,孙正清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方汉洲:“古城同志,你也不必感到伤心。我这把年纪了,回去后方也成不了什么大事。倒不如用我来成全胡蜂同志……抗日总是要牺牲的。”
孙正清看着方汉洲,不由肃然起敬。
……
盯着电话,陆问内心焦急着等待结果。
终于,电话“铃铃铃”地响了。
一旁的顾君如正想要过去接电话时,陆问道:“别动,我来接。”
拿起了电话之后,陆问没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胡一彪的声音:“处长,肖途这个家伙,真的是把他老师给杀了……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是方汉洲他想要去夺枪,肖途情急之下,这才开枪的。”
陆问心中一沉,“我知道了,他们人走了吗?”
“走了,他们走了我才在附近找电话给你打过来的。”
“我知道了……”
陆问挂掉了电话,久久不语。
看出来了陆问的心情不太好,顾君如不像往常一样闹腾了,她问道:“怎么了?学长……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
陆问沉声说道:“被人打了一巴掌脸……”
顾君如不明白:“谁敢打了你的脸啊?”
“我……自己。”
陆问回头拿起了外套,心思有些烦躁,道:“我出去一趟,有什么事情……让晓曼处理。”
“我……我知道了。”
除了特务分局,叫了黄包车前往马思南路。
坐在黄包车上,陆问思绪杂乱。
他之前以为,救不救方汉洲教授,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自己相救,他就能活着,自己不想,他就会死。
然而,昨天晚上发出去的那一封信,却是狠狠地甩了陆问的脸一巴掌。
原来他至始至终都不掌控着对方的生命。
事到临头,陆问突然想救方汉洲教授,可是方汉洲教授还是死了。
他选择了自我牺牲,牺牲自己来成全肖途!
这就是抗日吗?这就是革命吗?这就是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吗?
满怀心事,陆问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马思南路。
……
城外郊区坟地。
方敏以及一群学生们在方汉洲的面前痛哭流涕。
用悲痛来告别这位伟大的教育家跟革命家。
陆问站在一旁,漠然地看着赵忠义。
人是他出卖的,陆问知道,但他也是哭的最厉害的一个。
就是不知道,这是真的哭,还是假的哭。
应该是真的哭吧?假哭能哭得出来吗?
坦白讲,陆问现在很想拔出手枪,当场将他毙了。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人已经牺牲了,杀了这个叛徒也改变不了什么。
不能让这个叛徒白白浪费,得让他死的更有价值才行。
追根究底。
如果自己能提前铲除了赵忠义跟王平安,那就能让方汉洲活下来吗?
问题刚刚冒出来,陆问就已经有了答案:
方汉洲给肖途的指令,打入日本高层。
即便没有叛徒出卖了方汉洲,武藤志雄也会带上肖途找上他。
随便找个借口,让肖途将方汉洲处决,以此来验明肖途的忠诚。
或许,方汉洲教授赋予肖途胡蜂代号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点,做好了牺牲的觉悟。
看着嚎啕大哭的方敏,陆问心里面五味陈杂。
……
天渐渐地晚了,夜色也逐渐降临了。
父亲死了,方敏心神崩溃,已经不想再去遮掩什么了,投入了陆问的怀中嚎啕大哭。
无视了其他学生的愤怒的视线,陆问带着方敏,来到了酒吧里面。
“肖途!我要杀了你!”
“我一定要杀了你!”
愤怒迫使方敏神经快要崩溃。
陆问一边安慰,一边陪她喝酒。
方敏哭了一天了,再继续这样下去,很容易精神崩溃。
让她发泄了,让她喝醉了,这一关她才容易过去。
两瓶威士忌过后,方敏便醉的不省人事。
陆问将她安置在酒吧里面的房间里,没有走开。
不久后,房门咚咚地敲响了。
陆问:“进来。”
胡一彪推门而入,他看到陆问表情难看,没敢油嘴滑舌:“处长,你找我,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陆问从口袋里面摸出一封信,说道:“拿上这封信,跟皮箱,送到济仁图书馆里面。不要让人发现。”
“我懂了……”
胡一彪接过了信,拿起了桌子上的皮箱,悄悄地离开了,把门关上。
陆问觉得,花了两百积分,让胡一彪完全成为自己人,很值得。
至少自己今晚能陪在方敏的身边,不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