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不禁一愣。
“角、角色重叠了?!”
同样都是偏银白的长发,同样都是娇小的身材,同样都是没有多少存在感的胸部。
对悠用那么亲近的叫法,再加上悠亲口承认过他是妹控、也就是喜欢像自己这样的萝莉系女孩子。
假如其中没有了亲缘关系这一层隔阂的话……
“嘶——”
冷气轻轻吸入了肺中,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春日野穹在此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危机感,甚至超过了发现他交女朋友的那个时候!
“是立华啊,真巧。”
那张表情凝重的小脸藏在草帽下,天空寺悠并没有看见,只是跟立华奏打了声招呼:“你也来看医生吗?”
“是的,我有心脏病。”立华奏语气平淡,直白地做出回答,似乎不介意让别人知道她身体有恙的事情,“学长也是吗?”
“嗯?我的心脏倒是挺健康的。”
立华奏愣了一下,困扰似地偏着脑袋:“嗯……我不是在问那个,不过健康比什么都好。恭喜学长。”
“不闹你了,我是陪我妹妹来做体检的。”天空寺悠笑着拍了拍穹的脑袋,“穹,这是我学校的学妹,立华奏,跟你同年。”
“请多指教。”立华奏微微弯腰,态度认真地打着招呼,圆滚滚的白色贝雷帽差点从脑袋上滑下来。
春日野穹犹豫了片刻,抱紧天空寺悠手臂的同时,小声开口:“……请多指教。”
然后一脚踩上了他的脚背,泄愤似地辗了辗。
天空寺悠表情不变,依旧带着爽朗温和的微笑——内心则满头问号。
妹妹啊,你怕生归怕生,攻击我干啥呢?
“那个……”立华奏端详着她草帽下的脸蛋,疑惑的眼中透露出担忧的神情,“你没事吧?表情看起来有点不好……”
“没事。”春日野穹直接把脸埋进了天空寺悠的臂弯中,态度冷淡地道,“不用你关心。可以走了吗?”
最后一句话,她是对天空寺悠说的。
感受到妹妹此刻警惕而不安的心情,天空寺悠也没多说什么,对立华奏点了点头后,带着她离开了医院中庭。
立华奏看着他们的背影,边扶了扶有些歪斜的帽子,边没什么表情地轻声嘟嚷:“……难道,我长得很可怕吗?”
似乎有些在意地叹息一声,她转回视线,继续去欣赏手风琴和口琴的合奏表演。
“不过话说回来,悠学长和他妹妹的感情,真好啊……”
如果我也有哥哥,是不是也能这么撒娇呢?
△
“在生什么气?”
用着安慰女朋友的语气,天空寺悠晃了晃春日野穹的小手。
虽然对他这态度非常受用,不过春日野穹的脸色还是没有半分缓和。
“没有生气。”
“吃醋了?看到我跟其他女孩子说话?”
“才没有,少自恋了。”
“有什么想问的吗?”
“……那个立华奏,跟你关系很好?”
“哈,你果然在吃醋。”
“……”
小脸气得通红,春日野穹拉起他的手臂,阿姆地咬了一口。
怕弄疼她,天空寺悠并没有用力,任由她在自己的手臂上留下温暖的牙印。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连我交了女朋友你都不担心,我真不知道你现在还在担心什么。”
“你不懂。”她微微鼓起双颊,低声说着,赌气似地扭开脸。
天空寺悠稍加思索,很快得出结论:“原来如此,立华各方面都跟你有相似的地方,你怕我移情别恋吧?”
“谁、谁担心那种事情了啊!不理悠这个大笨蛋了!”
就像戳中了内心不可明说的小秘密,她连那白皙的耳根都染成一片通红,淡色眼眸恶狠狠地抬起瞪了他一眼,哪怕在草帽的阴影下依旧羞怯动人。
见他半点不怕,整张小脸鼓成了包子,春日野穹干脆踩起了大力的脚步,自己朝医院的正门口快步走去。
“我自己去检查,你别跟过来!”
天空寺悠会听她的话才有鬼。
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他双手插着口袋,慢悠悠地跟在春日野穹的身后,欣赏她如小兔子般仓皇可爱的背影,还在那边语气轻佻地喊着:
“穹,放心好了,哥哥是永远不会移情别恋的喔~”
“无路赛!无路赛!笨蛋!”
“多骂点多骂点,那位立华同学可不会这样骂人呢。”
“变态!”
难得的早晨,难得的距离,难得在阳光下嘻笑怒骂。
这是属于天空寺家的兄妹日常,其中颇为难得的一幕。
第一百零五章 当你买某种物品被熟人撞见时
同样是周末。
夏川真凉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并不是睁开眼,而是抱着棉被,安静地聆听着闹钟的铃声。
“真凉,我爱你……真凉,我爱你……真凉,我永远爱你……”
磁性而温柔的嗓音充满了整个房间,和阳光的味道混在一起。
不必多说,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她此生的牵挂,被他抛弃的话大概只能自我了断的天空寺悠。
理所当然,本人并不知道自己的声音被拿来当成了闹钟——就连这几段话,都是夏川真凉偷偷录音下来之后剪辑而成的。
为的就是每天能被他用温柔的喊声唤醒。
之所以不拜托本人这么做,是因为不想被他当成麻烦的女人,与其冒着被厌烦的风险,倒不如自己用科技手段来满足一下不敢对他提起的欲望。
闹铃持续了三十秒,带着安详的神情,夏川真凉听完三十秒后,又微眯着眼,翻身设了一个三秒钟的闹钟。
于是他的嗓音再次填满了身边的空气,酥麻的感觉像要从耳畔直达小腹,又像有电流穿过了大腿根部,忍不住蜷缩起脚趾,用力地抱紧了棉被。
“阿悠……我的阿悠……咕嘿嘿嘿嘿嘿……”
谁也不知道,她能一大早就露出这种糟糕的模样。
大约十分钟过后,夏川真凉才依依不舍地关掉闹钟,强迫自己从床上起来。
随手将沾了水渍——只是口水流得有点多——的棉被扔进洗衣篮里,她去洗手间处理了一番卫生需求——只是上厕所和洗脸刷牙——之后,一脸清爽地走了出来。
“今天要做什么好呢?去公园狩猎那些恋爱党人吗~”
边愉快地哼着歌,夏川真凉边从地上的箱子随手捡了个麝香葡萄味的果冻起来,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拿出手机。
熟悉的口感吸入口中,却比平常还要没什么味道。
“被调教完成了啊,我的舌头。”
身体蜷缩在沙发上,她既哀怨又幸福地叹息一声,随后慢慢吸着果冻,让自己的空腹感消失。
他帮自己做粥的时间也就感冒后的那三天,接下来便以太麻烦了为理由,不再每天放学都帮她煮好一锅粥三餐吃。
本来以为没什么的,但渐渐地夏川真凉发现,本来就对『吃』没什么兴趣的自己,现在别说外面卖的东西了,就连一直以来赖以维生的营养果冻都开始食之无味,舌头和脑子全在怀念着那碗味道丰富且柔和的清粥,其它食物相较之下根本就是垃圾。
又或者是,因为太想念他在厨房为自己料理的背影、太想念有他在家时的空气,味觉才会渐渐消失的吧?
虽然还没到食不下咽的地步,但也失去了去寻找更好吃的果冻的兴趣——自己在逐渐染上他的颜色,夏川真凉无比清晰地体认到了这一点。
“会负起责任吗?”
思考起这个问题,夏川真凉不由轻捂胸口,有股疼痛伴随着温暖逐渐扩散,令呼吸停止了一瞬,
为什么痛呢?
是因为自己始终不愿面对现实,想要对他渴求更多却伸不出手吗?
为什么幸福呢?
是因为不再孤苦无依,身边出现了除妈妈以外愿意让自己撒娇的存在吗?
她无法理解这份矛盾的心情,就像她始终无法理解『恋爱』这回事一样。
但每每回想起他的脸庞,巨量的幸福又会冲垮这份迷茫,好似被糖做的壳包裹其中,伸手都是甜腻的滋味,于是忘记挣脱、忘记自保。
“好想见你啊,阿悠。”
扔开空掉的包装,夏川真凉点开了LINE,给他发了条讯息过去。
很快就收到了回复,如此一来一往地聊了十分钟的天后,她原本傻笑的表情逐渐敛起,惋惜似地叹了口气。
“要去医院吗?看来今天是见不了面了啊……”
虽然也有跟踪他去医院,然后假装偶遇的选项——但还是那个问题,不想被他认为太缠人、提早对自己感到厌烦。
更何况,她夏川真凉会是那种哪怕假日也要跟在男友身后纪录他日常生活的一举一动,并且暗中排除所有敢接近他、搭讪他的异性的恐怖情人吗?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嘛!
“今天就出去随便走走吧,暂时不想复习JOJO了。”
在地图上查了一下千叶大学医院的位置,夏川真凉收起手机,找出了侦探帽、墨镜还有深褐色风衣的标准装备,悠悠哉哉地踏出家门。
邻近十一月,街上是一片萧索荒凉的景象,太阳要照不照地穿过云层,行人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巴唧地走在路上。
乔装打扮过后的夏川真凉,毫无违和感地融入了那群灰色的人群中,漫无目的似地晃着脚步。
走了大约十分钟,觉得有些渴了,她转身走进一旁的LAWSON便利店,准备买瓶水带在路上喝。
拿了一瓶常温的矿泉水,夏川真凉皱眉想了想,又多拿了两瓶——假如『不小心』在医院附近遇见了他们兄妹俩,送瓶水过去可以很好地转移话题。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渴……不对,如果目标是妹妹酱的话,是不是买饮料或汽水比较好?
夏川真凉第一次为了这种事而纠结,权衡利弊了半晌后,还是决定换成一瓶水一瓶可乐,就这样带着三瓶东西去柜台结帐。
途中经过卖医疗用品的货架,她脚步忽然顿住,看着上面的某样商品,面色逐渐凝重了起来。
“要……买吗?”
冈本零零一,也就是俗称的保○套。
买两个,一个放钱包当护身符、一个放家里保平安……
对于恋爱否定派而言,当然不可能有这种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