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敬不如从命。”
话音未落，陆离感到一点灵光点入自己的脑门，有些冰冷的感觉出现在自己的识海里面，放开识海的禁制，让自己的心神沉浸在其中。不做任何反抗，让那种玄之又玄的道境占据自己的识海。
战火，荒凉，残酷，映入眼帘的场景，这是陆离的第一感觉。
在这方面小可还是真是靠谱啊，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入这种玄之又玄的地方，陆离在心中感叹了下小可这个不知跟脚的能力，真是如此的便利。
不过不知道这次又是谁的视角，那个叫做巴博艺的半巫人？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孩子？还是已经变成一个间谍的时候。
一道陌生，但是又有些熟悉的嗓音在心中响起。
“妖族的又来了，这次轮到自己了吧。”
略显幼稚的嗓音响彻在心湖间，还是孩提时代的巴博艺？陆离感觉头有些发胀，脑中灌入了一段记忆。
“我是……巴博艺？”
陆离有些不疑惑，好像在怀疑自己是谁，脑海中的记忆一直给出自己肯定的回答，但是自己的灵感深处却疯狂的在否定。
“你是我的主人，疏云。”
忽然闯进识海的另外一道声音，打破了这个尴尬的自我怀疑循环，陆离感到自己的脑海瞬间清醒。
好险，差点堕入魔障。
心中对着小可投去感激的念头，旋即神识重新沉浸其中，不过本心坚守，自己是疏云，是陆离，不是什么半巫人巴博艺。
一道声音开始诉说，好像是穿过了无数的时间空间，从不尽的光阴场合里面，倏忽而出的一条锦鲤，闪烁在自己的面前。
族本命神通的年龄，一个会像这个年龄所有的孩子一样，渴望父爱母爱的孩子，一个，可怜的孤儿。。
第 600章 故事
但是我不相信，因为父亲和母亲只是说他们出去游离大荒了，巴博艺想也是如此，因为哪有战死沙场的巫族战士不会魂归故里的呢，盘古大神保佑，我的父母远游顺利，还有让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开始满嘴谎话的大巫祭少说这些小孩子都不相信的谎话。
这场战乱已经持续了很久了，父母死在了这场战争中，但是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大地在震荡，天空在哀鸣，我不知道哀鸣是什么意思，但是大巫祭的日记里面是这样写的。巫族的大地，盘古大神身躯所化的土地，祖巫们的光辉照耀的地方，那里都不安稳。不如说，大地就是这样，遥遥地看着天空。
今天听到那里有妖族又大举发动了袭击，那些大巫祭寄出信件，说要来年相约出游的部落们，好多都失去了消息。“是不是他们小气不想出东西啊”，曾听闻隔壁的昂古果这样赏赐，是为了鼓励即将胜利的巫族战士们而提前下发的。但是事实明明不是这样，大巫祭在半夜的时候，每次收到一个包裹，就会在藏在不用了好久的祭典衣袍里面的日记上记录以言明的悲伤。
不明白，无论是抱着必胜信念的老人，还是对着族人撒谎的大巫祭，明明大巫祭从来不撒谎的。但是这次他又撒谎了，不知道第~多少次。
自从不知道因为什么，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启的这场战争起，路过部落的散落巫族就越来越多了，巴博艺每次都能从那些神色萎靡，甚至有些缺少肢体的巫族长辈哪里听到不少关于战争的事情，每次有巫族路过这里的时候，巴博艺都会借着他们在这里歇脚的时候，缠着他们讲一些外面的事情，比如头顶这片蔚蓝的天空，上面居住着我们的死对头妖族，这次的战争就是那些高高在天上的妖族说要收复故土，这才忽然发动的袭-击。
讲起这些，自己的心总是微微颤抖，但是又感觉自己其实没什么好怕的，不过是那些长相奇怪，能力更加奇怪的妖族罢了，自己是巫族，自己的先祖就是把妖族捕食的实在是没有地方去了，才去的天空，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陆离的眼前出现了一双稚嫩的小手，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手势。
“盘古大神保佑。”
手心里面好多老茧。陆离皱了皱眉。
可能是自己一个人呆的时间有些太久了吧，自己也不会那种留声拓影的术法，据说只有人族和大巫才能施展，自己不也有人族的血统么，自己怎么不会，难道是年龄还没到么？
么是不是自己只要再过十多年，就能自行领悟人族的术法了，听老人说人族的术法很厉害，能够搬山填海御空飞行，到时候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但是过了十多年，自己还能不能记得父母的模样，巴博艺努力的回想，但是记忆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模糊。
心中忽然涌现出一种无法遏制的悲伤，就好像是搭起了石头城墙，水仍然会从石头缝里固执的钻进来一样。
眼前的景象忽然有些模糊，眼眶湿润。
那两个坏家伙也跟着大巫祭学坏了，也学会了说谎话了，你们明明说不可以说谎话的，说谎话的都是坏孩子。
自己可能还会抱着希望，也许是明年，也许是明天，也许是等到眼前这个跟自己一样泪水沾湿了衣裳的巫族青年讲完了自己的故事，这俩呢个大坏蛋就会从不远处的部落门口进的心情，反而十分高兴。
0.。求鲜花0.。。
“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们啊。”
“这次在家里有没有好好的听大巫祭的话啊。”“有没有给别人捣乱，添麻烦啊。”
每次都是你们两个给我添麻烦，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在心底包裹着自己的那份温暖，还是让自己甜甜的笑了出来，应声回答着一个个问题，不厌其烦。
……0接下来这两个笨蛋就会用带着还是小孩子时候的自己会用的语气还有方式，跟自己唠唠嗑，久违的给自己做一顿饭，嘘寒问暖，比量比量自己长高了没，长高了多少。
这两个坏蛋会高兴，只要门上新的刻线比那道陈旧的都积攒了不少灰尘的刻线要高上一点点，就够这两个人高兴上好一阵子了。自己也会很高兴，虽然理由跟他俩不一样罢了，道盘古大神血脉衍生出来的种族，身体本该强壮的。
有的时候自己还能得到一些没见过的稀奇玩应，那些据说是能够吸纳灵气的石头，一些有着特异功能的奇形怪状的东西，虽然自己有些好奇，但是要是如果用这些来换取这两个坏蛋不再出游，就算是全部带走自己也不会眨眼的，但是……。
没有如果。
那个青年喝完自己拿来的那杯水就走了，但是他离去的地方并没有人归来。五。
第 601章 袭击
长歌当哭。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忽然涌现出这样的…诗句？好像是叫这么个名字吧。第二次，这两个坏蛋回来的第二次，巴博艺记得十分清楚，每一次这两人回来，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呆了多久，心中都记得十分清楚。
不只是十分清楚的地步了。
音容笑貌，宛如昨日。
远眺，山门之外，西天落尘之处，已是半个斜阳，全身上下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金色的琉璃身，歪着脑袋想了良久，如果能用这份功德换来此时二人从部落门外缓缓归来，倒也是划算的。
月明星稀，最后的最后，自己也没能看到二人返回的身影，哪怕只是路过相像的流民“四二零”也好。
如此苦苦追寻，没有等来自己相等的人，却等来了前来劫掠的妖族。
没有被赶尽杀绝的流民，巴博艺忽然明白过来了，一个部落，一个寨子，明明是有着血海深仇的两族，为何能够出现这么多来自不同地方的巫族流民。
杀人，还要诛心。
自己看着部落中心的大钟敲响，看着漆黑的屋子里面点起一盏盏灯火，看着大巫祭指挥族人反抗，看着那些妖族杀光了部落里面所有的族人，看着血流成河。四处皆是神通余波，四处皆是断壁颓垣，就算是在这里长大的巴博艺，现在也看不出来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巫族的血液浸入了大地，就宛如那日盘古大神的精血化作巫族。
尽是凄凉，也是生机。
巴博艺就像一个木偶一样坐在哪里，这场动乱，无论是族人还是令人可恨的妖族，都没有一个眼神停留在自己身上很久，没有一次。
可能是妖族都感觉自己太碍眼了，都懒得杀自己，于是，自己就成了这个部落，除了那些被妖族绑起来的巫族女子之外，为数不多的幸存者。
写作幸存者，读作鱼饵，越小的鱼饵，就能吊起来越大的鱼，像是自己这个年龄的巫族是没办法独自一人在这个残酷的洪荒生存的，没有幸运，没有如果。
眼前，动荡的乾坤，妖火，被抢走的巫族女子的嚎叫声，有些已经是心有所属，有了夫妻之实的一对，就这样被硬生生的拆散，有的妖族甚至以此为乐，，偏偏要留几对夫妇，侮巫为乐，好像是要报当年的捕食之仇。
?," 6:: 凄惨的哭声，沉痛的低吼，毫不掩饰的极乐之声。
男巫嘴里好像在独自念叨什么，女巫也是，巴博艺看的明白，在无数个灯火之下如果想要听到谨慎的大巫祭的信件里面写了什么，就要掌握唇语，好在自己学的快，大巫祭无声的笃信很慢。那名妖族定然读的出来他们两个说的什么，巴博艺也能，但是却不想耗费为数不多的心神去做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眼前各有各的悲欢离合，各有各的恩仇快意。
巴博艺没有觉得有多悲凉，有多好笑，只是觉得他们吵闹。
父母说过，三千世界，说跟到底，除去先天生灵，皆是混沌，本是一体，相煎何太急。
自己不知道为何要“急”，但是至少知道不该“相煎”。
释放的声音，还有压抑到极点的怒火，悲愤的矛盾。声色扰动了自己的心神，让自己没有办法思考更多了。但是自己也知道一切都暂时的结束了。
一道血剑从男巫的脖口飞溅而出，带着恨意，既是恨妖族，也是恨自己。巴博艺能读懂第一层，却读不懂第二层，也没法理解，不过好在，也不用自己理解。
过妖族的“货物”此时在哭泣0……殿后的妖族，也是指挥了这场几乎一面倒的屠杀的妖族，也是砍下了大巫祭的头颅装到袋子里的那个妖族，上马之前轻蔑的看了自己一眼，脸上的表情，还有嘴上嘟囔的一句话。
当时的自己还看不懂他们脸上的表情，也读不懂那个妖族的唇语。虽然他说的也很慢，但是自己的目光总是没法集中，或者说是…没办法集中。
眼眶中再次湿润了起俩，残存的部落，连绵的火焰，在自己氤氲的眼中就好像是化作火焰的蝴蝶，在这个被眼里的液体变得光怪陆离的世界里面飞舞，又落下。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被蔑视了，毕竟无论是人妖还是人巫混血，都不会被任何一方看的起，只要沾了人族的血统，地位就会急转直下，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个妖族心慈手软，，划不来的。
倒塌的房屋，被毁坏的祭坛，云雨的痕迹，四处倒塌的屋梁，除了0.5族人和钱财以外，这个部落还算是完整的，不过是用另外一种形式存在罢了。形式真的有这么重要么，巴博艺心中疑惑，大巫祭在信中不止一次的提过一些事情，那些关于巫妖争斗的，关于天道归属的，关于战胜战利品归属的，唯独没有战败的，可能大巫祭和其他部落的人，脑海里都没有一个“自己的巫族会输”的认知，就好像被人挑拨自损两祖巫的十祖巫还能稳稳地胜过坐镇妖庭地两个大能一样。
下面传来冰冷地气息，坐在地上太久了，总归是有些凉意。
残月如沟，一如既往地，慵懒地挂在天上，跟太阳一个德行，下面死伤了这么多地族人，也没有象征性地红一下。。
第 602章 偷听
当真不知道大巫祭说的“因天灾人祸，五洲生灵死伤无数，月赤之”，当时到底死伤了多少生灵，有多少个像自己部落一样地生灵就这样没了生息，才能让天上的月亮稍稍红那么一点点。
身下的凉意更甚了，不知道何时有谁家的水桶打翻了，沾湿了自己的裤子，动乱结束，傍晚的风吹过之后就感觉有些冰冷。
心神摇曳，一如燃烧在周身的火焰，红彤彤的，跟不久以前的落日好像一个颜色，但是又有哪里不一样。
有些老茧，却看得出应该没有很多年岁的小手，好像魔怔了一样径直伸向那团诡异燃烧的火焰。
摇曳升腾，跳动，映照在巴博艺的眼瞳里面，形成一个微小的缩影，映衬着毫无生色的瞳孔。
“好疼。”
眼中回归了几丝神色，不想之前的空洞无神的样子，不过不过是五十步而已，还是没有任何生气。
同样是神通，妖族的神通就能打得过大巫祭的，所03信奉的“盘古后裔战无不克”可是走心的话么？如果是的话，那为什么，自己的部落就在一片哀嚎和火光中一点点被妖族所吞噬，明明自己部落的族人数倍于地方妖族。没人给巴博艺回答这个问题，此地能够发出声音的，只有连绵不断的火焰，还有被火焰依附烧的“批吧”作响的整个部落。妖族神通留下来的火焰很是明亮，红彤彤的，让人很轻易的就能想起太阳，想起那个曾经炙烤着大地的霸道火球，这团火焰离得很近，就这样照着巴博艺的脸。巴博艺忽然叹了口气，为何这火焰不是水镜，至少能够让自己看清楚自己现在的嘴脸到底如何。
一个从动乱开始，到动乱结束，只是呆呆地，好像被吓傻了一样的坐在一个地方的人巫混血种，被吓到失禁之后的屈辱嘴脸到底是什么样的。
“劈啪，哗啦。”
远处，也不算远处，部落本就不大，谈不上多远，但似乎这段距离确实足够保护自己不会让那边动静的源头发现自己了。
就算发现了又如何？
巴博艺心中耻笑了自己一声，就凭一个自己巫族看不起，连死对头妖族都懒得动手的一个人巫？还是小孩。
给自己扔到这里，任由自己自生自灭都没有什么问题。更别提着动手了。
突然声音的源头，也就是那堆已经看不出到底是谁家的废墟了，刚进来就是两个火系的妖族神通打了过来，没人任何人反应了过来，两个房屋就变成了一片废墟混合在一起，但也有一些好处，就是再也不会产生邻里之间一点点门口地盘所属的争执了，都成了一片废墟，还划分什么你家我家，都已是亡魂一家。
一个鬼头鬼脑的巫族鬼鬼祟祟的从那堆废墟里面录了个头出来，满面灰尘，但是却异常熟悉。部落里面每一个在自己难处的时候帮助了自己的族人，自己都按照父母的训诫记得固。
自然，此人属于前者，但却是不太好的前者。
有的时候诗人恩惠是好事，但是有的人偏偏不能够做成，瑕疵不少。甚至有的能更绝，不仅不会让别人念你的好，其至还能与人交恶。
此人就是后者中的后者，自己的母亲有一半的人族血统，姿色自然比全是巫族血脉的常规女子好看的多。倒也不是多巫族女子不好看，只不过因为血脉的问题会分成两个极端，要么貌若天仙，要么……。巫族的道的外身道，肌肉这样的外形自然是少不了的。
所以母亲算是这个部落中鹤立鸡群一样的存在，但是母亲总是让我对那些造谣她“水性杨花”那帮“胸肌”异常发达的同族女子们保持一些距离，还有一份隐忍。女子无才便是德，巫族自有本命神通，“才”是断然不缺的。
每当自己这么想的时候，心中总能畅快一二，但是也会招徕母亲的训诫。
明明就是比那帮比“妖族”还要“妖族”的婶婶们好看，当然，这个还在废料堆里面挣扎的这个男巫也是这么想的，自然，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不过还好自己的父亲足够强大，不然恐怕今日在祭坛边上，被妖族的带走的女巫，就是昨日母亲的下场了。
这么说却是不太好，但是如果父亲不强大的话肯定追不到当初几乎被整个部族的男巫追逐的母亲。
除了一些没脑子的族人以外，就比如眼前这个。
个子小，年纪小，虽然体力和力气上是比不过成年的巫族，更何况自己还是人巫混血，但是也有自己的好处，就是便于隐藏身形，便于隐藏脚步声音，没有庞大，过分强壮的身420躯，隐藏自己的踪迹就自然很容易。
摸到一个毫无防备，以为自己躲过了一劫，正在四处张望好像等待着什么男巫的背后，自然也很容易。
自己看不到他的正脸，但是不要紧，一会就能看到了。
他的声音很轻，在说什么，但是自己在他的背后，唇语是没有办法施展了，但是这么近的距离根本用找不着施展唇语，他又不像是大巫祭那样谨慎，就连日记都要藏到没人能够想得到的地方，除非你看到了他藏匿的过程。
“大人怎么还不来接我？”
大人？接我？
巴博艺小小的脑袋里面藏着大大的疑惑。
大巫祭都死了，还能称谁人为大人？还能是妖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