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不知从谁口中率先提出。
“这个世界将要受到审判!”
“世界末日就要到了,神会来拯救我们!”
“一起欢呼吧,告别旧时代的黄昏,迎接新纪元的黎明!”
大规模群众游行,自发性宗教集会,包括部分政府官员在内的各路人士,诸如此类的言论如雨后春笋一般的纷纷冒出。
同时,全球范围内不知道有多少个知名或不知名的非法组织,都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发出公告,宣布对最近全球一系列天象与环境异常负责。
但显然,只要是高层的脑子还算正常的国家政体,那么就绝对不会考虑一下,关于那些非法组织的宣言有多少可信的成分这件事。
说到底,如今世界表侧的诸国还是暂时拥有足够的控制力的。
所以,终究这场弥漫至全球的躁动被各国政府给压制了。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事件的结束!
伦敦某处不知名的地下隐秘教堂当中,一群灰袍修士正在面对着一个古怪的雕塑喃喃祈祷着,其中为首的一人低着头,浑身都在不自然的颤抖着,仿佛在忍耐什么。
“……”
只见它低声说了些什么,伴随着浑身颤抖的身躯,它的喉咙当中发出了古怪不似人类的声音,那是一种以人类声带所绝对无法发出的怪异超低音。
“l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
最终,陷入莫名激动与狂喜的灰袍修士仰头发出怪异的嘶吼,头上的罩袍散落,露出了那尖锐的牙齿与昏黄的眼睛,浑身满是海洋生物一般的鳞片,以及完全看不出人类面孔模样的面容。
“f'- gnaiih'ee goka -agl(神即将苏醒……)”
伴随着为首修士那不似人类的怪异声音,众多的灰袍修士们狂热的朝着那不可名状的雕塑俯身下拜……
————而那个不可名状的雕像,散发着幽亮的光芒。
————最重要的是,类似的一幕还在全世界各处发生着。
在无名的渔村,在偏僻的小镇,在地图上不存在的岛屿,在各大城市阴暗的角落。
世界各地,崇拜撒旦信仰的教会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行动也越发的诡秘。
如今的世界,虽然表面上还勉强维持着脆弱的秩序,但实则已经宛如即将喷发之前的火山。
而此时,绝大部分的政府乃至幕后从古至今都一直掌控这个世界的诸多神系都还没有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
第七百六十四章
寒风卷着碎裂的雪粉从天空中飘过,无声之中阴云消散,光芒从云层的间隙中照耀下来。
就像是化作实质的刀剑,以狂暴凶戾之姿斩开云层,光芒如刃,竖立在天地之间。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如剑光芒,在壮阔之中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气势。
这种残酷的美不因为人类的存在而展现,也不因为人类的毁灭而消亡,只是静静的伫立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在乎是否有人去旁观。
从远古的时代到现在,从未有什么会因人类而主动改变,这就是世界。
这里,是地球最高峰——珠穆朗玛之巅。
寒风凛冽,恒古不化的冰雪不知覆盖了多少个千年。
虽然偶尔也会有宁静的时候,但按理来说这里应该是生命的禁区才对。
但人类这种生物比想象的要坚强得多,也叛逆得多。
原本苍白大地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抹缓缓行进的红衣身影。
他们可以因为信念而将自己的脚印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也能够在执着的驱动下,穿过世界上最宽广的沙漠。
枯朽的僧人手持着转经筒,低声的念诵着经文,拖着陈旧的红衣在雪原上前进,脚步缓慢却执着,在雪地上印下一行脚印。
————踩着陡峭的山道,脚步不曾停留。
人类,是不论赤道或者极地,都能够顽强生存下来的生物。”
僧人在山路上艰难跋涉,脚趾从草鞋的破洞上裸露出来,鼻子在冰冷的空气中吐出一行白气。
从陡峭的山道上走到尽头,最终,枯朽苍老的僧人有些破旧简陋建筑之外停下了脚步,将脚上的黑泥蹭在石板上,然后推开了腐朽的木门。
墙内除了一口沉重的黄铜大钟之外,只有一张还算厚实的草席铺垫在石板上。
仅有古旧的亭子为他遮住天空中飘落的雪,但是却阻不住寒风吹拂。
随手将手中的转经筒放在身旁,皮肤黝黑的老僧人从怀里掏出一块早就冷掉的馕,开始大口的吃起来,在旁边的钵盂早就装满了半融的雪水,任他饮用。
在寒风之中,他裸露着肩膀,似乎感觉不到寒冷,静静的进食,无声之中脸上带着无比满足的喜乐和安然。
沉默的等待着太阳升到头顶,他从草席之上起身,握紧被悬挂着钟槌的绳索,枯瘦的胳膊上积蓄着力量,随着脚步将钟槌缓缓拉起,下一刻,沉重的钟槌撞击在古旧的大钟之上。
于是低沉的钟声响起,向着四周回荡着,苍老僧人的脸上无悲无喜,只将全部的心思都集中在面前的事情上。
这是持续了半生,也将在接下来的日子中持续下去的事情。
他从没有想过,在空寂的群山中,钟声响给谁去听呢?
或许,只要他来过,敲过,钟声响过,对于他就已经足够了。
不知道多少年前苦行的僧侣们在山巅之上,用一生的时间去建造了小小的房屋,然后将沉重的大种铸成,又费尽常人难以想象的心血,一点一点的将这一座黄铜古钟搬上了这一座山峰。
从此之后,日日晨昏时分,便有钟声响起。
钟声中蕴含的执着,还有半世诵佛所带来的慈悲在群山之中响彻,在这一片雪原之上清理出一片纯净的空间。
————钟声袅袅,然后,风起云涌。
不知何时起,意识的海洋渐渐不在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