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被前后夹击的困境,赫费斯提翁并没有感到慌张,哪怕暂时无法杀敌,但她现在只需要拖住时间等Master将腑海林之子召唤过来,届时配合宝具就能一举击杀这帮家伙。
面对如此僵持的局面,格蕾却按捺不住自己焦急的情绪,率先挥舞着死神之镰斜斩向女性英灵。
而赫费斯提翁也不甘示弱地举起短剑劈砍回去,金属相交的撞击处荡起刺耳的雷鸣声,阵阵余波在掠过脸颊后带来仿佛刀割一般的痛感。
“亚德,吞噬!”
随着灰发少女的命令,镰刀就像海面上的大漩涡般将四周的魔力鲸吸殆尽,原本覆盖在赫费斯提翁体表的猩红色魔力也被硬生生剥去。
“真是碍事……”
赫费斯提翁眼疾手快地踢退近身的灰发少女,在短暂的吟唱后挥出一道不断在空中盘旋的剑光,将意图在背后偷袭的不可视之手尽数斩断。
她现在算是搞明白利维坦的伎俩了,那根本就不是在控制飞剑,而是像章鱼一样用触手卷起武器进行攻击,只是那些手臂用肉眼无法察觉而已。
“高速神言?”
见多识广的埃尔梅罗二世一眼就看穿了女性英灵所使用的能力,一音节就能施展大魔术,这无疑是神话时代才拥有的手段。
“神代魔术师,不过嘛…也不是很难对付就是了。韦伯,继续用言语扰乱她的心神。”
李唯估计对方是自幼为了能充当伊斯坎达尔的替身而进行训练,所掌握的魔术基本都与强化自身和抵抗诅咒有关,在正面战斗上实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当然…前提是她不动用神威车轮。
“你说王曾经想赐你名字吧,那他肯定是无法容忍你的境遇,他不可能同意你被当成没有名字的物品对待。但你还是拒绝了王的好意,为了更好地完成作为替身的任务。”
埃尔梅罗二世顶着呼啸的狂风艰难前进着,向英灵将自己内心的想法高声喊出。
“闭嘴!”
赫费斯提翁的反应异常剧烈,就像是被掀起不愿被提及的逆鳞,杀意沸腾地再度冲向埃尔梅罗二世。
“没错,你无疑是征服王属下最忠诚的臣子之一。而这样的你之所以没有出现在伊斯坎达尔的宝具中,是因为你憎恶着『王之军势』。”
“混蛋,不准你再多说半个字!”
极为恼怒的赫费斯提翁双眸中绽放出摄人的光辉,试图用『强制』魔眼将埃尔梅罗二世彻底禁言,并同时限制住了李唯的行动。
然而阿比拥有“领域外生命EX”的加持,对于魔眼的抗性极高,在短暂的停滞之后立刻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并在赫费斯提翁的短剑即将划过埃尔梅罗二世的喉咙时,险而又险地用触肢将他卷离了原来的位置,并送到格蕾身后。
“哈特雷斯!”
经过两轮交手后,埃尔梅罗二世和赫费斯提翁的位置被对调了过来,此时的他终于可以直面这一切事件的始作俑者了。
“对于英灵的解析,非常精彩哦。”
红发红瞳的男子微笑着感叹道,他作为Master也不知道自家从者身上竟然还有过这么悲哀的身世和经历。
“过奖了,接下来我也会将你真正的目的解析出来。”
“原来如此,那我也稍微抵抗一下吧。”
哈特雷斯已经看出来赫费斯提翁并不是利维坦身边那个可疑的小女孩对手,所以为了自己眼睛不被挖去,他也只能动用后备手段了。
“翻转吧,我的心脏。”
被妖精偷走心脏的男人捂住自己的左胸低声吟唱着,莹绿色的光点在他的周身漂浮,作为最基本的等价交换,哈特雷斯被妖精赋予了开启“通道”的能力。
只见苍穹之上被打开了一个巨大的空洞,而从里面强行挤出的,正是选择舍弃掉大部分旁枝也要穿过来的腑海林之子。
它每五十年才能有几天的活动时间,但因为被哈特雷斯强行挪去阻隔灵脉,这次吞噬的血肉和魔力并不足以支持自己下一次苏醒过来。
所以无论如何腑海林之子都必须成功将魔眼搜集列车吞噬,在以生命为赌注的情况下,哪怕是无智的怪物也陷入了濒死的疯狂之中。
无数凝结着冰霜的树木在魔眼搜集列车的轨道上野蛮生长,疯狂抢夺着灵脉下方的魔力。列车在能源被截断和层层密林的阻拦下,不可避免的停止了运行。
“闹剧也该闭幕了…我确实是憎恨着王的军队,明知那是没有结果的远征却依旧不惜将整个帝国拖入泥潭之中。所有人都被虚假的梦想所支配,裹胁着王和整个帝国一步步迈向终结。”
赫费斯提翁站在错乱缠绕着车厢的树木根茎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冷然说道。她眼眸中的恨意不断攀升,就像快化作烈火般吞噬着理智。
“地球是圆的,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世界尽头之海。那家伙也说过,在得知这件事时真的很受打击。王也好,部下也好,反应真是相似啊。”
埃尔梅罗二世挑了挑眉,强撑着从者带给他的压迫力出声调侃道。
“曾经的梦想化为了泡影,在最后撒手人寰之际竟然只留下了一句「由最强之人统治帝国」,让曾经的战友、亲人血肉相残,整个帝国分崩离析,难道还有比这个更凄惨的结局吗?”
被召唤到现世的赫费斯提翁,会自动获取所有的语言和常识,自然也包括了马其顿王国覆灭的原因。
如果在英灵座的她只是抗拒加入远征的队伍,那如今的她就是内心充满了对那帮利欲熏心之徒的憎恨,憎恨所有破坏征服王所建立基业的食腐鬣狗。
“呵呵呵…哈哈哈哈……”
不符合时宜的笑声响起,埃尔梅罗二世忍不住抖动着肩膀开怀大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
赫费斯提翁脸色不渝地看向对方,如果身为臣子不应该同样感到愤怒才对吗?怎么还可以笑得出声?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真像他的风格,那家伙做什么都虎头蛇尾,我甚至怀疑他根本没这个才能。”
埃尔梅罗二世强忍着笑解释道,「由最强之人统治帝国」这句遗言让他回想起曾经伊斯坎达尔一拍后脑勺办事的作风。
突然跑去爱因兹贝伦城堡找亚瑟王喝酒、身无分文却看着电视计划收购F22战斗机、去图书馆买战略游戏但压根不会玩,看见利维坦的大海怪就没头没脑冲上去说要征服无垠之海……
“谢谢。”
埃尔梅罗二世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后如此说道。
“……谢?你在说什么?”
赫费斯提翁迷惑地看向眼前这个软弱无能的男人,难道他已经被吓傻了?
“这十年来我每天都在烦恼,我想追随那个人的背影前往应至之地(英灵座),却不知道应该去做什么。我的才能简直无可救药,既没有能做出死后成为英灵的功迹,也无法去赢下圣杯战争。”
埃尔梅罗二世没有理会对方的态度,自顾自地回忆起自第四次圣杯战争以来,他所经过的心路历程。
绝望、悲伤、自怨自艾、怀念、认清现实,然后…期待下一次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