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台球室、三家电玩店，也只勉强养得起他跟十几个小弟，平常小弟还要打零工。
这才是港岛底层古惑仔的生存状态。
再后来，仰慕霍文耀名气，加入天赐，再被骆天虹挑进青龙堂，跟霍文耀也接触过大半个月。
那时的霍文耀，温文尔雅，平易近人。
直到今夜！
自己下手也算狠，很多人也都这样讲，可跟今夜的大佬一比，他感觉自己就是个笑话，那是他永远也无法企及的高度。
他连大佬哪里厉害都讲不清楚。
“飞机。”
霍文耀忽然道。
飞机吓得眉心一跳，立刻从霍文耀身后走到身旁，本能的低头，不敢看霍文耀眼睛:“耀哥，什么事？”
霍文耀笑了下:“不要这么紧张，还跟平常一样。”
飞机喉咙蠕动，艰难的吞了口口水，这才用尽力气，缓缓的抬起头，跟霍文耀对视。
“这才对嘛。”
霍文耀拍了拍飞机肩膀，转过脸道:“飞机，作为你大佬，教你几件事。古惑仔没脑，一辈子都是古惑仔，就算再能打，也走不远。”
飞机点头，这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霍文耀道:“但还有一种古惑仔，比无脑下场还惨，就是自以为有脑，满腔热血，结果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却是想到了飞机在和联胜的悲惨下场。
这家伙可不就是一心为社团办事，自觉有功，然后被林怀乐当刀，骗了一次又一次。
本性忠义，奈何无脑。
飞机这次就有些迷茫了。
霍文耀点了点他的头，缓缓道:“这里不是用来食饭，而是用来思考的。别的都不讲，我问你，刚才我下达的三个任务，你听懂了吗？”
飞机皱眉道:“一和三我懂，就是第二个任务我不太懂，为什么一定要捉赵素，还要确保她的安全？”
霍文耀道:“我问你，我们打下尖东是为了什么？”
飞机道:“抢地盘，插旗！”
“想太少！”
霍文耀摇头，道:“连浩龙经营尖东多年，非法收入就不想，给我我都不要，那洗白了的合法收入呢，比如夜总会、酒吧，这些全是连浩龙、赵素名下的财产，要不要？”
飞机恍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耀哥，跟你比，我没脑啦。”
“你不是没脑，而是从来不肯花功夫想。”
霍文耀摇了摇头，续道，“我再问你个简单的问题，打尖东这么重要的事，我为什么不亲自出手，而是要交给天虹做？”
飞机真的认真思考起来，霍文耀也没再多说。
片刻。
飞机眼眸忽然闪过一丝明悟，道:“我明白了！因为耀哥你要斩连浩龙，更重要的是，你不现身，或者那五百多兄弟人数不对，倪家就会警觉！”
“他们要是反水，说不定就不打忠信义，还跟连浩龙联手，打我们天赐！”
霍文耀笑道:“总算不是榆木脑袋，还有的救。”
独立思考出个中关窍，飞机情绪高涨，紧跟着追问道:“耀哥，我们本来是跟倪家联手打忠信义，可你反手就斩倪家，要是倪家反扑，我们肯定挡不住。”
“倪家势大，忠信义都比不上，我们该怎么应对？”
霍文耀道:“怎么，你怕？”
飞机摇头道:“不怕！我没脑，可耀哥有。虽然我不知耀哥有什么办法，但我知道耀哥你肯定已经想好该怎么应对。”
哦？
霍文耀倒是不由看了眼飞机，这家伙笨归笨，可也有机灵的时候嘛，也不回答，只道:“这个问题，你自己想。”
飞机眉头顿时大皱，努力思考起来。
霍文耀则抬起头，凝望着皎洁的月亮，忽然一阵风吹来，不由道:“起风了。”
飞机皱眉道:“起风？”
霍文耀忽的一笑，自顾自道:“大风起，鹿死谁手？”
……
……
当夜。
尖沙咀警署。
陆启昌从外返回办公室，坐在办公椅上，眉头大大皱起:“不应该，不应该呀，靓仔耀他发什么癫，为何无缘无故找死？”
咔！！
办公室门被推开，黄志诚走了进来，问道:“什么找死？你在讲那小鬼？”
陆启昌抬起头，惊讶看着黄志诚:“你不下班了吗？”
黄志诚哈哈笑道:“下什么班呀。离开九龙城寨，看你鬼鬼祟祟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去见自己线人啦，我晃点你，故意讲自己要回家呀。”
陆启昌脸色一沉:“你跟踪我？”
黄志诚笑骂道:“我跟踪你个头！我要跟踪你，早就知道发生什么事啦，还来问你？规矩我懂。”
陆启昌脸色好看了些，便迅速将不久前九龙城寨内，连浩龙、霍文耀的冲突讲了一遍。
黄志诚倒吸凉气，瞪大眼不能相信道:“他骂连浩龙是公狗，还骂赵素是母狗？他、他……找死都不是这样的，他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的杀手锏？”
陆启昌摇头:“没有，就是天赐五百来人，我线人还跟我讲，他最先扬名是斩了什么和鸿联的巴闭，一个几十人的小字头。性格嘛，立了字头就狂，比连浩龙都狂。”
黄志诚目瞪口呆，久久难言。
比连浩龙都狂？
那是得有多狂？
这么一说，他就能理解那家伙为何要找死了。
第55章：爆！（4更）
片刻后。
黄志诚道:“老陆，我想我们不需要再查那小鬼了，就在这几日，他一定变死人。”
陆启昌点头:“我想也是，接下来几日，连浩龙会有大动作，我们工作重点就放在他身上。”
黄志诚道:“那底线照旧？”
陆启昌道:“照旧！不准动枪，不准伤及民众，不准白日对斩。底线以上，随便。古惑仔生死，不关我们事。”
黄志诚点头。
他们倒也不是完全不想管，而是这个时代，条件不允许，差人比古惑仔少太多，案件就更多，怎么都不可能忙得过来。
事情谈定，陆启昌起身道:“下班休息，睡个安稳觉，今夜肯定无事，明日开始就有的忙。”
……
洪兴众多大佬离开九龙城寨，蒋天生、大佬b、靓坤等几个领导人，还要过海底隧道，返回港岛本岛。
临分别前。
蒋天生拍了拍太子肩膀，叮嘱道:“太子，记住，一定要盯死连浩龙，时刻同我保持联络。不要阻止忠信义打天赐，但不能让他打垮天赐。靓仔耀，更不能有事。”
太子，洪兴尖沙咀揸fit人，这里正是他负责的区域。
“蒋生放心！”太子拍着胸口保证道，“我都好欣赏靓仔耀，一定帮你看稳。靓仔耀够人才，应该过档我们洪兴！”
蒋天生轻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今夜不会有事，明日开始，你就要做事。”
太子道:“我明白的，蒋生。”
大佬b皱眉道:“蒋生，你先前都讲要帮忙，却被靓仔耀拒绝。如果我们江湖救难，他还是不肯过档呢？”
“不会。”
蒋天生呵呵一笑，云淡风轻道，“靓仔耀是聪明人，他知道‘江湖救难’四个字意味着什么，救不救，我们决定，与他无关。只要我们出手，他就必须过档。”
“不然，我就有充足借口扫他的场，打垮他，不肯过档洪兴，那我就断了他的江湖路。”
陈浩南、山鸡等人眼睛放光，心下巴不得霍文耀不识时务，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名正言顺的报复啦。
……
尖东，洪都夜总会。
连浩龙、赵素、连浩东、烂命亨、阿污一帮忠信义核心成员全在。
“我叼他老母的靓仔耀！”
“给脸不要脸！！”
“居然敢这样讲素姐？他们找死！！大哥，不必再等，我立刻带一千兄弟，扫了靓仔耀的场！再捉了他老妈，我看他还怎么嚣张！”
连浩东，连浩龙其弟，无大本事，行事却狂暴、嚣张。
他双手叉腰，愤怒的在办公室走来走去。
连浩龙表情阴郁的坐在自己的位置，没有接话。
赵素坐在沙发上，正在思考什么。
烂命亨、阿污全都站着，同样愤愤不平。
“大哥！！”
连浩东见连浩龙没说话，快步来到办公桌前面，双手砰的按在桌子上，眼睛喷火道:“你到底有未听到我讲话呀？靓仔耀那个扑街都骑到咱们头上撒尿，这还能忍？”
“他靓仔耀不是能打嘛，再能打，他打得过枪？现在都什么年代啦！”
连浩龙脸色阴沉的看着连浩东:“住口！你想害死忠信义？今晚什么情况，还没看到？条子盯上我们了！这个时候动枪，你找死也别连累忠信义！”
连浩东叫道:“我又不是说持枪火并，找个杀手干掉他咯。行！大哥，就按你说的，不动枪，那我带一千兄弟这总行了吧？他不是能打嘛，我十人斩他一人！”
“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多能打！”
赵素道:“浩东，别动怒，我们现在要冷静，就算要打，也要挑选好时机，不然哪怕打掉天赐，也会让洪兴捡便宜！”
“唉呀！”
连浩东满脸不爽的大叫起来:“大哥、素姐，靓仔耀那杂碎都骑到我们头上拉屎，这都还忍？我们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越做越大，胆子就越小呢？”
就在这时，忠信义大底罗定发脸色铁青的进了门，沉声道:“龙哥，四叔被抓！”
众人哗然变色。
连浩龙更出离了愤怒，虎目圆瞪爆喝道:“哪个杂碎敢动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