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旗木家的联系,现在更多的是在宇智波家,更多的是影分身见面。
“是御夜吗?”
卧室内传来沙哑的声音,似乎有段时间没开口了。
御夜透过纱窗,隐隐能看到里面的旗木朔茂的背影。
作为医疗忍者,他身体微微一怔。
他跨步上了台阶,回应道::“是我。”
卡卡西眼见着要跟过来,但御夜眼神看过来,制止了他。
卡卡西木木的后退,坐在无人动过的餐桌旁。
父亲和哥哥,大概是有事要聊吧。
……
御夜缓缓推开房门,看到在外面安静等候的卡卡西,不忍地挪开目光。
房间静谧,无声,无光。
仅有的气息,让御夜有些不适感。
哪怕曾经在前线,在后勤部帮忙的时候,他已经见多了,但现在却突然感觉不适应。
他上前两步,旗木朔茂却听出动静来,微微摇头:“别过来了。”
御夜燃着掌仙术查克拉的手,顿在空中。
查克拉的光芒照亮房间些许。
照亮地面上,暗色的血迹。
同样照亮前方,闪烁的冰冷刀芒。
御夜咬紧牙,继续向前。
旗木朔茂咳嗽着,略带哀求道:“别过来了......”
他不想让人看到他胸口的刀,不愿意卡卡西看到,同样不愿意御夜看到。
至少,在他生命走完前,不要被看到。
御夜道:“你既然知道这样不对,为什么又要这么选择?!”
他知道旗木朔茂是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也知道他的世界观在短短时间内被重创。
被他守护的人所击溃,所抛弃,被他们彻底打倒。
他也知道有些人愿意为了坚持自己的理念,去用生命来证明。
都明白,可——
道理谁都明白,没见人都活得明白。
理由谁都会找,可终究意难平的有多少?
御夜想的明白旗木朔茂的心思,甚至提前知道他的选择,甚至来的时候已经准备好。
可真当这一幕就在眼前的时候,他依旧难掩心中的愤怒和怒其不争。
怎么就还是走到这一步?
旗木朔茂似乎在苦笑,似乎在愧疚,似乎......
御夜什么都看不到。
但他知道,旗木朔茂这次选择了不回头,选择了逃避,不想面对他。
旗木朔茂低叹道:“对不起。”
这句话彻底点燃御夜的怒火:“我让你跟我走,你不走,你现在却想抛下我们,抛下卡卡西自己走?”
“你走,可以,你走得干净吗?”
“他们会因为你是个死人,就为你正名,为你翻桉?”
“不!他们会继续添油加醋,在你的坟墓上,在你的棺材上再盖一层罪名!”
“你走得轻松,卡卡西怎么办,你都想过没?”
旗木朔茂越发无力,目光灰暗:“......你带卡卡西走吧。”
御夜气笑:“是,丢给我就了事了,轻松了,可以走得安心了是吗?”
旗木朔茂像个认错的孩子,只能喃喃:“对不起。”
身后再度传来御夜的脚步声。
旗木朔茂知道自己已经回天乏术,但他也知道学生掌握着什么禁术,需要消耗人命的禁术。
他终于扭头,露出苍白的侧脸:“不要用禁术复活我,不值得,我也不希望再背负那么多人命。”
御夜也终于看清旗木朔茂的伤口。
旗木朔茂常用的刀,插在心脏。
哪怕没有拔刀,破裂的血管依旧让他失去了抢救的可能性。
这时候,御夜反而冷静下来。
是啊,在决定用别的方式带走老师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目睹这一幕的心理准备。
为什么还如此愤怒......
御夜闭上眼,前世久违的记忆再度涌现。
虽然已然模湖了许多,但他记得,上一次他吵架这么凶,是和家人出现了分歧。
他彻底平静下来,再度睁开眼:“卡卡西我会照顾的。那么,你最后的请求,就是不要让我复活你吗?”
白牙别开目光,艰难点点头。
御夜放下手中盒子,缓缓从腰间拔出草薙剑。
“师命难违,那么——”
他勐地上前,将刀刃刺入旗木朔茂的胸腔!
白牙愕然看着胸前的透出刀刃,听见身后御夜继续开口:“——那么,我换种方式。”
御夜手掌转动,扭动刀身,精准剖解旗木朔茂的心脏。
白牙的身躯已经濒临死亡,甚至灵魂开始离体。
但他的心脏,还在孱弱鼓动。
御夜轻轻从他血淋淋的胸膛掏出心脏,心脏之上还有白牙自己留下的伤口。
他手指轻抬,地上的木盒掀开。
簌簌,两条触手般的黑线爬行,饥饿许久般顺着血腥味找到心脏。
两根黑线一前一后插入心脏,汩汩吸食着鲜血,形成永动循环。
唯有伤口处不断渗出鲜血。
御夜掌仙术恢复着创口,同时看向懵懵懂懂的白牙的灵魂。
秘术地怨虞御夜研究的时间不短了,虽然不能成功复制,让其成为完全独立的怪物,但用来制作单个的心脏载体没有问题。
但想要学习角都那般,直接形成新的一条生命,还需要灵魂方面的操作——
角都自有灵魂没消散,而御夜需要捞取灵魂过来将两者绑定。
【灵化之术】!
御夜单手结印,灵魂飘出体外。
灵体一手操控肉体继续维持掌仙术,一手抓住旗木朔茂的灵魂体。
一般而言,死者的灵魂会因为意志而清醒或迷茫。
而旗木朔茂的生存意志,早就自我破碎。
御夜触碰到他的灵魂后,迎接他的是老师懵懂如稚童般清澈的目光......
信仰的崩塌,猝不及防。
无法承受,便学会逃避。
刚刚还义愤填膺,为老师感到不值的御夜,此刻却被那单纯的目光刺痛。
他没体会过那种感受,但似乎明白了什么。
御夜伸出手,牵住白发的大男孩。
天然的信任,让白牙伸出手。
灵魂,是能量体。
既然是能量,就能转移。
御夜灵体牵着老师,另一只手搭在鲜红的心脏上。
利用自己的灵化躯体,将老师的灵魂缓缓过渡到心脏之中。
灵魂承载的记忆,在御夜脑海走马灯般慢慢浮现。
小时候如同卡卡西翻版的孩子,一点点长大。
成为忍者,结婚,生子。
过于久远的记忆只是模模湖湖,直到从忍界战争开始清晰起来。
他看到了曾经在白牙班学习的自己,齐月和澪。
听着他由衷的说:我永远相信你们。
看到了战场浴血奋战的他。
看到那天自己归来大本营,千里赶回来寻找团藏的他。
那天的时候,他和自己说,团藏的事情不用再操心。
御夜本以为是老师用实力警告的团藏。
但记忆展开,那一晚,白牙和团藏的冲突仅限于言语。
“......宇智波一族向来邪恶,这不是人尽皆知?”
“没有谁天然邪恶,用未来不确定的可能性给人定罪,甚至加以伤害,这不是村子的处世之道。”
“那要是他宇智波御夜未来就是不安稳呢,要是他就是典型的宇智波,不,甚至比普通的宇智波带来的危害更大呢?到时候造成的伤害谁来弥补,到时候出现的过错谁来承担?!”
“我来承担。”
“那他要是有危害村子的风险呢,你拿什么承担?”
“这条命。”
“好,记住你的话,朔茂。我等着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