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刘意目光一亮,管她玉儿还是弄玉,都看过一遍不就行了吗?
他将目光看向紫女,只见这个妩媚的美人缓缓将蹙起的眉头舒展,她在想郑泽这么做的用意。
交谈过后,她当然不会认为七绝堂会是刘意的爪牙,那么郑泽接近刘意的目的就值得商榷了。而且,这个刘意看重那颗火雨玛瑙……
眼下并不是多想的时候,她点了点头,“客人若想接着用酒,紫兰轩自是欢迎。”
刘意不屑的笑了笑,只当她是畏惧自己的威严。
见着郑泽拉着弄玉,与刘意一同上了阁楼,一时间紫女心中思绪流转。旋即脸上挂起浅笑,对着周围的人开口:“刚刚那是弄玉的妹妹,很抱歉给各位带了不愉快的体验,为表歉意,今日在紫兰轩已用过的酒水,就当是紫女请各位了。”
此话一出,海鲜商人们顿时欢呼,将刚刚的事情放在一边。
来这里,不就是寻欢吗?
不过还是有些人沉浸在,跟弄玉那么像的妹妹与一个男人那般亲近的怅然中,这月光真冷。
就在二楼郑泽刚刚倚靠过的栏杆处,白发青年缓缓收回了自己的双手,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那个刘意,便转身走回身后的房间。
第六十七章 偷家
带弄玉登上阁楼,揽着直削的肩膀,郑泽脑子里想的却是紫女。这世道生存本就不易,更何况一个女人支撑着这么大的家业。
如是她孤身一人,即使不算那妩媚容颜,凭借玲珑心思和武功手段,她大抵能过的比绝大多数女子更自由,更惬意。
只是,有着紫兰轩的牵绊,所以即使刘意当场怒斥,她也是以笑颜相对。纵然事后清算,但当着众人面,却还是固守着自己的仪度和谦卑。
犹记得即便是在原着之中,刘意就曾当场甩脸色,朝着紫女脸上扔酒盏。
若是个没功夫的女人,那一下便是要毁容的。他那么做,也许比取人性命还要令人痛苦。
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一些心思驱散,随口与刘意附和两句,便转头看向弄玉。
“不是说不需接待客人吗,怎么来了前堂?”
此时的弄玉微垂着脑袋,额前的刘海略微掩住面容,一时间,在人前的端庄弄玉和私下略带俏皮之间有些切换不过来。
不想让他发现,如今却演变成如此尴尬场面。
“今日客人有些多,我来帮帮忙。”她小声说道。
许是觉得这个理由过于牵强,又或者与郑泽这般咬耳朵式地交流有些不自在,她如流水般清澈自然的声音丝毫没有底气。
看着她略显紧张羞怯的模样,郑泽想到了她的母亲胡夫人。
悄无声息地将搭在她肩上的手收了回来,感受到少女僵硬的身躯稍微放松了些。
“稍后只需看着,无需说话,不会有事的。”郑泽轻声说道。
听着少年坚定的安抚之音,弄玉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对上那双清澈目光,心中划过一道暖流。
“嗯。”
另一边,紫女没有先去处理刘意之事,而是来到卫庄所在的房间中。有些事情,还是要商量之后再处理才是。
留意到那剑架上空空如也,紫眸看向站在窗边的身影。
“你要出去?”
卫庄没有回头,迎着朦胧夜色,下方已经没有了精锐骑兵的身影。
“野兽往往在奄奄一息之际隐藏着致命一击,失败者通常都跪倒在黎明之前。”淡漠的声音在雅间中想起,他似乎始终这般。
身后,紫女微微思量,“你的意思是,九公子有危险?”
说完,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刚刚他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这里的他,自然指的是郑泽,与郑泽一样,她也有些不理解卫庄为何会比自己更加关注这个人。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白发青年在意的事情很少,他眼中的世界也许与他人并不一样。
“风浪转瞬即逝,平息过后,才能看到谁是溺亡者。这个人的事,你们可以不用查了,等到水面下沉,真相会自己浮现。”
话音落下,巍峨泰然的身影从轩窗而出,只留下窗后的紫色帷幕,被夜风席卷,飘飘荡荡。
只留下紫女一人,她走到窗边,看了眼外面平静的夜色,其中汹涌诡谲变幻莫测。
抬起洁白的手,一边将窗户合上,一边思量,军饷消失的那晚,卫庄归来之际曾提起过,他身上隐藏着九层境高手以下都对付不了的力量。
不同于焰灵姬,她习惯了揣度事情背后的深意。就像今晚郑泽突然造访,他的用意又是什么?
更让她疑惑的是,从卫庄的态度来看,他似乎认识此人?
思索未果,摇头将脑海中的这些思绪甩了出去,她懂得好奇心应该适可而止,只是有些担心弄玉,此前放任此人接触,不知会发生什么变数。
不过想来以弄玉蕙质兰心,应不会轻易为男子所动才是。
当她带着一身华服,略显不安的红瑜去见郑泽的时候,雅间之中的景象却让她微微一愣。
房中只有弄玉端坐在桌案旁,静静看着站在窗边看夜色的男人。
如是不来打扰,这般好似一幅绮丽画卷。
不过此刻紫女也不往深处想,只是疑惑道:“刘大人呢?”
看着窗外长街上,一辆马车疾驰,朝着远处行驶,郑泽轻轻说道:“也许……是赶着投胎去了。”
他已经感受到,那一道若有若无的杀意,随着刘意离开而消失了。
想起来,当初刘意陷害李开让他逃过一命,后来杀断发三狼又跑了一个人,办事不干不净,也是他该死。
走到郑泽身边,看到刘意居然就这样回了家,紫女有些意外,“他有这么容易打发?”
此前看上去,那刘意虽然看起来与与郑泽交好,可那股倨傲是掩藏不住的。
撇了撇嘴,什么事情能让刘意着急走呢,自然是告诉他有人偷你家了。
你家夫人趁你出来,在家里私会前男友,你害不害怕?
回过头,看了眼紫女身后,那个一身华服的女子,她穿着弄玉的衣裳,但是气质却与弄玉大相径庭。
收回目光,没有回答紫女的问题,只是说道:“看来今晚会发生很多有趣的事情,紫兰轩也许应该再考虑一下,如何在这场漩涡之中自处。”
不论之后的事情会按照哪一步发展,总之眼下的局势越乱越好。这座城里能给人致命威胁的不多,血衣候绝对当属前列,这也是他来紫兰轩的目的之一。
没有说告辞,郑泽跳上窗弦一跃而下,看着又一个从窗户离开的男人,紫女妩媚的脸上露出一丝怪异。
突然觉得,他与卫庄好像有些相似之处。
……
深夜的司马府还是一如既往那般宁静,刘意火急火燎赶回来,郑泽没有说那人的身份,但是他用脚趾头都能猜到。
当年的李开,居然没有死?!
此事不仅关系到胡夫人,还有他如今的位置,如是当年的事情揭露出来,是一桩大麻烦!
只是,他没有感受到,一道隐藏在黑暗中的影子,随着他走进家门,也一同闯入了司马府。
而这道黑影也没有想到,在他身后,两道身影更加轻盈诡异,站在院墙的视线死角处。
“看起来,鱼儿上钩了!”
“我觉得你最近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
颀长的黑色身影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嘴巴不就是用来说话的吗,如果不能说话,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有意思?”
“有意思!”
墨鸦十分确定地点了点头,眉头一皱,乌鸦闻到了院落之中死亡的味道。
“走!”
第六十八章 什么国策
洧水河穿过新郑,经过郑泽以前所在的密县,一路向北汇入黄河。它也是这一带最大的水域,供养着四方的百姓。
河边湖上则成为了许多仕人贵胄所赏玩踏青之地,就连水面上,也时常泛着小舟,对于没有生活压力之人来说,倒也显得怡然自乐。
感受着撒下来的阳光,仰躺在在小舟之上的郑泽眯了眯眼睛,用手遮住光芒,只剩细碎的余光沿着缝隙映在脸上。
一旁的焰灵姬手撑着下巴伏在案上,偶然间若无其意地瞥向他。
小舟另一头,有一身穿黑衣的壮硕男子为两人撑桨划船。
“郑先生,七绝堂打探到,安平君龙泉君已于今日被定罪,有弟子见到禁军入他们府中,似是在抄没家财。”撑桨的壮汉恭敬地说道。
此人是唐七的义子,唐七向他介绍的时候评价道,有勇无谋。
郑泽点了点头,这是预料之内的事情,“还有呢?”
因为昨晚被卫庄窥视,他也不再在紫兰轩隔壁接收消息,而七绝堂在新郑的堂口、固定资产几乎都被唐七变卖、转移,所以他们出现在了这里。
没有停留,唐八继续说道:“还有一事,左司马刘意于昨晚在府中遇刺,见其府门仪仗,此人应当是死了。”
因为此前郑泽交代让他们留意司马府,到后面虽然没有再提起过,可他们还是多留了一份心。
对此,郑泽丝毫不惊讶,“我知道了,七绝堂的人现在怎么样?”
“几乎悉数退出新郑,在我们离开后,新郑的其余帮派似乎都遭到了清洗,属下见过他们的尸体,出手之人雷厉迅捷,似乎都经过了专业训练。”
说到这里,唐八内心闪过一丝庆幸,还好郑先生事先提点,否则七绝堂也要落得那般下场。
“还有,郑先生等待的那一批货,已经到了新城,只要先生开口,次日便能运进来。”唐八补充道。
对于七绝堂的办事风格,郑泽是很满意的。
“既然到了,那么宜阳那边即刻停止生产,将匠人弟子全部转移。”
对于郑泽的话,唐八没有丝毫犹豫,恭敬地点头。
虽然自己不识大字,但是义父前些天曾言,郑先生之才堪比当代鬼谷,甚至尤有甚之!
对于七爷说的什么半卷诗书阅遍古今天下他不懂,但是对传闻中入世则诸侯惧,安局则天下息的大人物,他如雷贯耳。
这么一比,他就明白了。
“你去安排吧,按计划行事便可。”
“是。”
小舟已经划到岸上,唐八领命起身上岸,去办郑泽吩咐的事情。
看着他越走越远,原本一旁默默静观的焰灵姬回头看向郑泽,“他好像很尊敬你?”
也许她不似紫女那般在成熟妩媚中精通各种庶务,但在识人颜色这方面,绝对是独树一帜。她能察觉到,刚刚那个刀疤脸男人,同郑泽说话之时,言语神态间流露着此前从未有过的,发自内心深处的敬意。
明明两人同居同寝,不见他做了什么,七绝堂的人却有如此转变,她想不通。
闻言,郑泽挑了挑眉,“有吗?”
“你说呢?”她不信郑泽没看出来,这人的脸上似乎有着一层层伪装,即便是让自己撕开一层又一层,却仍没看到他的原本面目。
见她不信,郑泽耸了耸肩,“好吧,因为我写了本书,他们看了觉得很不错。”
一本书?
焰灵姬瞬间就联想到之前自己看过的那些东西,特别是第一次所看的,那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