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失败,害怕失望,害怕最终所想的结果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现在一事无成,以后说不定也会是一事无成吧?
我还真没出息啊。
后藤一里低垂于刘海后的目光满是失望。
这失望并非针对别人,而是针对自己的失望。
对那个因为怯懦不敢与他人接触,害怕失败的自己的失望。
她沉默着,脚步迟缓着将桌面上的餐盘收拾好,然后就要转身上楼。
但是——
啪嗒。
“哎...?”
手掌被谁给握住了。
后藤一里惊讶地抬起头,那双干净漂亮的双瞳,也从刘海后露出。
“后藤同学,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来听听看。”
握住她手掌的人,有着一张俊秀的脸孔,微微露出着的微笑爽朗温和,正是刚刚上楼,去而复返的南乡时。
“我...我...”
后藤一里勉强地张了张嘴。
“后藤同学不愿意来听一听吗?虽然只有一天,但你也算是我的老师,我想将我的练习成果给你听听看。”
南乡时歪了歪脑袋。
灯光之下,他的五官有些深邃,但目光却出奇的干净温和。
咕——
所以才说美男子真的是...
刚刚还满脑子拒绝的后藤一里勉强张了张嘴:“我、我知道了。”
答、答应了...
后藤一里都不知道为什么。
面对南乡时的请求,她不只是无法拒绝,更多的是完全没有拒绝的想法。
只要是南乡时的请求,她感觉,不管是什么,她似乎都会心甘情愿地答应。
而且...
南乡学长...是看出来我的想法了吗?
后藤一里下意识地仰起脸,看向南乡时的脸孔。
对方还是那样,神色平稳,让人摸不清楚也看不透。
“谢谢。”
得到了后藤一里的答应,南乡时点点头,将手松开。
“喂,南乡,你对孤独的热情,是不是比起我们来讲要高太多了?”
背后,传来了伊地知星歌不满的声音。
“有吗?”
南乡时愣了一会儿,他还真没怎么注意。
只是刚才看见后藤一里脸上似乎有些失落的表情,他就莫名觉得不能让对方就这么离开。
至于伊地知星歌所说的‘热情’,他还真没有察觉到。
“当然有啊。”
伊地知星歌来回打量着南乡时与穿着淡粉运动服,将半张脸缩在刘海底下的后藤一里。
“至少你可不会那么温柔地叫我去看你的露天演出吧?”
“怎么可能?”
南乡时笑着摆手:“我对待谁都一样温柔和蔼,店长想到哪儿去了。而且你可是给我借音箱与效果器的恩人,我当然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
“啧。”
伊地知星歌没搭理这句话。
她从南乡时的话语中的确能听出些许热度。
但这份单薄的热情,明显与他对后藤一里所说的话语中的热度有着明显的差距。
虽然后藤一里很迟钝,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但一直从事服务业的伊地知星歌却能明显感受到。
南乡时对后藤一里与对待其他人的态度,有着明显的差距。就好比是火柴与火堆一样,有着十分明显的差距。
这让伊地知星歌都不由得开始怀疑。
南乡时这个家伙是不是一开始就瞅准了后藤一里这个目标,才找了个借口来到繁星的。
不过通过与对方的这两天相处,伊地知星歌也大概能够明白,南乡时并不是什么坏人。
说他坏男人或者渣男,顶多也就只是调侃。
“还是再观察一下吧。”
伊地知星歌决定暂时不发声,继续对南乡时进行观察。
若是南乡时人确实不错,那么后藤一里与他在一起,伊地知星歌自然不会反对。
但如果南乡时真是那种玩弄女孩子感情的坏男人。
那伊地知星歌也绝不会对他留手。
效果器与音箱并不算太重。
就算是南乡时一个人其实也能轻松搬起。
但一说到露天演出,跟出来的就不仅仅是伊地知星歌了。
包括伊地知虹夏、后藤一里在内,就连PA小姐都有点好奇地跟出来,想听听看南乡时朋友的原创曲目究竟如何。
“效果器状态可以。”
“音箱也没问题。”
作为音响师的PA小姐将输出线插上,接着让南乡时粗略地用拨片划动了一下吉他弦,听完声音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下次可要继续做饭给我吃喔,南乡小弟弟。”
PA小姐对南乡时眯着眼睛笑了笑,比了个OK的手势。
“这是当然的。”
南乡时感谢一声,随后又低头看向自己怀中的吉他。
‘人生遗憾’吉他...
老实讲,他还真没有用过这玩意儿正式上台弹奏过。
想到之前这玩意儿的邪门儿效果,南乡时心里有点打鼓。
但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因为说白了——
他太穷了。
世界上如果有一种东西可以难倒南乡时的话。
那就是穷病。
也因此,南乡时不可能放着这柄吉他不用。
那...接下来怎么办呢?
正巧在这时,热心的伊地知虹夏也在旁边帮忙捧场了两句:
“这里等会儿要举行露天演出,因为是免费的所以请大家都聚过来看看吧。”
“是不收钱的,请过来看看吧。”
伊地知虹夏这一开口,同样也吸引了旁边行走着的路人。
本来就是双休日,且下北泽作为与秋叶原齐名的时髦商业街,人流量自然也不少。
再加上伊地知虹夏、后藤一里、伊地知星歌以及PA小姐四人长相也足够可爱靓丽,站在一起也算得上是靓丽的风景线。
这自然也吸引了不少行人过来。
见到这一幕,南乡时张了张嘴,忍不住看了一眼伊地知虹夏。
他可真是太谢谢她了。
伊地知虹夏这简直就是生怕‘人生遗憾’吉他的攻击性太低,还专程帮他把行人都扎堆了。
真是天使一样的性格。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吧...好痛!姐姐你干什么?”
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情的伊地知虹夏,心满意足地退回,但却遭到了自家姐姐的手刀直击。
“这可是南乡第一次露天演出。”
伊地知星歌满脸无可奈何地盯着自家妹妹:“你把这么多人招呼过来,就没有考虑到南乡心理素质的问题吗?就不怕好心办坏事?”
是的。
许多新人第一次登台在面对底下密密麻麻观众视线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感到紧张。
这是无法避免的。
伊地知虹夏吸引来这么多听众,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其实反倒是增加了南乡时的精神上的压力。
“...我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显然也认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轻率,伊地知虹夏张了张嘴。
“但、但是...看样子南乡学长好像没问题。”
一直没有说话的后藤一里,犹犹豫豫地指向踩在台阶上比周围听众都要高上一头的南乡时。
斜竖抱着吉他的南乡时,神色没有半点变化。
他的脸上没有紧张,更没有新人特有的慌张。
只是他看着怀中的吉他,似乎有一种...莫名纠结的情绪?
纠结?
为什么要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