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先生。”
陈耀站在旁边观看，等到对方停下才喊了一声。
“阿耀来了，那边有茶，自己斟吧。”
蒋天生擦擦汗水，笑着招呼一句。
陈耀道谢一声，见他坐下来休息，这才说起正事：
“昨晚东莞仔联络东星、号码幇对长合社发动攻势，不仅一举推平，还将佐敦区打成清一色了。”
说起来，他昨晚听到这消息时，也有点讶异。
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毕竟长合社也有十几年历史了，本身也是历经浮沉才拥有如今规模，怎么可能一碰就碎？
而且新上任的龙头一看就是中兴之主，有文化有魄力不说，管理手段也是层级式的。
不仅建立起具有缓冲效果的犯罪屏障，还担任警方顾问，逐步实现洗白上岸。
不管哪方面来说，倪永孝都是一等人才。
结果一晚上就崩塌瓦解？
直到早上，陈耀才了解完详细经过，
虽然还不清楚长合社高层为何集体消失，但对于杜笙的手段却愈发佩服。
要是他猜得不错，这大概率就是杜笙的手笔。
‘敢打敢拼，智武高绝，可惜底蕴差了点......’
这也是陈耀越来越欣赏杜笙的地方，这次来其实是带着点试探心思。
蒋天生目光没有什么变化，但擦汗动作不经意滞了滞。
他缄默片刻，又恢复沉着镇静气度，笑了笑：
“不错啊，我们洪兴不仅百尺竿头，名气还更进一步传开，足以证明在江湖上的领导地位了。”
陈耀见他分毫不提杜笙的功绩与能力，眼神变化一下，微微点头：
“蒋生说得对，洪兴发展势头越好，地盘与生意才会更稳固。”
蒋天生笑容如常客套几句，心思却飘到了其他地方。
杜笙的能力的确毋容置疑，如今整个洪兴要说谁风头最劲，可以说非此人莫属。
但问题也出在这。
对方偏偏不是跟自己一路的。
即使花心机下重本去拉拢，都未必能见成效。
如今连二线社団都能一波摧毁，声威、地位、名气肯定迅速大涨，这威胁力也越来越大了。
接下来要是再不加以束缚，那绝对是养虎为患，只怕连拿回龙头都有些问题。
陈耀虽然看似也在客套，其实一直留意蒋天生的细腻反应，心中微微一叹。
......
九龙塘，和联胜总堂。
邓伯正与林怀乐、串爆、龙根、双番东等人饮茶。
“阿乐，佐敦区昨晚很热闹啊。”
串爆虽然不爽林怀乐上位，但现在大D坟头草都三寸高了，此刻只能打打嘴炮。
说起来，和联胜在佐敦区曾经也有三条街，还是林怀乐的地盘。
只是一个多月前与新记丧波大打小打几场，都陆续丢失了。
他现在提起，自然是嘲讽意味居多。
林怀乐还没说话，双番东斜瞥着串爆：
“怎么，难道你想插一脚？”
龙根抽着烟斗，嘴角也勾起一抹讥笑，却懒得说话。
串爆这个人说话一向不经大脑，实力不济，眼光不行，多次站队失败，现在居然还没认真事实？
不出意外，要不了多久他就得被林怀乐玩死。
至于昨晚的事，他们也有耳闻。
但如今已经尘埃落地，也只剩羡慕的份了。
邓伯忽然想起什么，看向林怀乐：
“听说你和那个东莞仔合作做生意，双方关系如何？”
林怀乐知道邓伯的意思，笑了笑：
“生意方面还行，其他暂时别想了。”
虽然他也想拿回佐敦地盘，但想通过谈判拿回来，那是万万不可能。
至于向杜笙开刀？
除非他疯了，否则做不出这种蠢事。
不提大D死后，导致和联胜实力下降，即使揷旗借口都难找出来啊。
而且，他现在龙头位置还不稳，傻了才会对外扩张，暂时能守好一亩三分地就不错了。
再者，整个和联胜九位话事人，单打独斗谁能刚得过杜笙？
只怕现在整个江湖上，有能力跟杜笙扳手腕的都没几个。
“不过话说回来，这东莞仔真是猛啊。”
双番东有些感慨：
“前后才大半年时间，直接晋升为江湖显赫红人，可惜放走了。”
在座的人曾经都听说杜笙跟过大埔黑，但过档这种事习以为常，谁也说不出所以然。
“能打下来也得有能力守住才行，不然都是空中楼阁。”
串爆一如既往没有眼力，嗤然道：
“佐敦区清一色？呵呵，真当其他字头是死人？
你们没想法也就罢了，我不信新记、義帮、越萳幇能看着这么大块肥肉不动心！”
冷佬也瞥向林怀乐，不经意问道：
“阿乐之前不是说要拿下尖沙咀吗，那边地盘正在更迭，有想法没？”
此言一出，整个大厅都静了静。
众所周知，林怀乐的上位宣言，就是带领社団打进尖沙咀....
由此可见，那里的油水多么令人向往。
林怀乐见邓伯都看了过来，沉默一下：
“现在社団还未平稳，尖沙咀那边盘根错节，等个最佳时机吧。”
鬼奀一向支持林怀乐，见气氛有点不对，插嘴道：
“阿乐真心为社団做事，他说会拿下尖沙咀就一定会拿，迟早的事罢了。”
串爆嗤笑一声：
“每个人都说是真心为社団做事，难不成你敢说自己有私心啊？
拿下尖沙咀？真是笑话，拿得到才算！
我还说带领社団打上月球了，怎么不见你选我当龙头？”
一时间，大厅上火药味十足。
至于杜笙在佐敦区清一色的事，倒是没人再酸溜溜提起。
中环，義帮。
作为该地区话事人的草蜢，此刻同样在与叔辈们谈话。
“上次东莞仔抢了我们船运生意就不说了，半个月前西环大战直接覆灭王焜，地盘损失殆尽。”
草蜢脸色阴沉，怒声道：
“现在又一波打灭长合社，还占去我们一直攻打的尖沙咀两条街，这你们都能忍？”
其中一个叔辈叹气一声，道：
“别人实力与声势摆在那，背后还有洪兴几个话事人撑，我们拿什么打？”
另一个头发花白的叔辈劝道：
“草蜢，我知道你和王焜交好，但我们義帮早已不是昔日義群，要是再行差踏错，小心万劫不复啊。”
“不错，那东莞仔一路以来打崩几个字头了？
謿州幇、长乐幇、忠青社、长合社...这种猛人，不能硬刚啊。”
草蜢看着一群贪生怕死的叔辈，眼中尽是鄙夷，冷笑道：
“又不是让你们打头阵，那东莞仔又没有三头六臂，用得着畏惧成这样吗？”
要不是还需要这群死老鬼支撑，他哪忍得了这些人吱吱歪歪指手画脚？
头发花白的叔辈沉吟一下，还是摇头：
“虽然是新记提议联手，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中途退缩或卖了我们？
稳妥起见，还是算了吧。”
要知道，昨晚长合社就是因为染指杜笙的地盘，结果反被横推了。
他们義帮虽然实力比长合社高出一截，但那杜笙简直猛得不像人类啊。
嘭！
草蜢一脚踹开椅櫈，撂下一句狠话离去：
“一群不知进取的老货，你们没想法那我自己来！”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一群叔辈对视一眼，都微微摇头。
‘草蜢还是太年轻了，不知人心险恶啊。’
......
不管外人如何评价，昨晚长合社被杜笙一波打爆的事，早已在江湖人尽皆知。
即使还不到茶余饭后，已经有不少人扎堆吹嘘和点评了。
与此同时，佐敦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