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托莉雅不由得有些看入迷了,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她终于又一次如愿见到了自己曾经失去之物。
此时此刻她忘记了战争,忘记了王都,忘记了了自己生来的责任,她的眼中真真切切地只倒映着一个人,她的心脏跳得很厉害,自那愈发急促的心跳里阿尔托莉雅终于一生仅此一次地读懂了自己的感情:
“我,爱你。”
眼前的人突然笑了,那并非是愚弄地嘲笑,也不是因生活所迫而学会的假笑,米奈歇尔的笑容无比真实,一时之间让阿尔托莉雅忘记了寒冷,如重新回到了儿时生活的那片草原上,肩并肩地躺到在草堆之上,感受着温暖春风地抚触。
米奈歇尔身上的铠甲破碎,他换上了盛大的礼服,与阿尔托莉雅相拥在一起。
阿尔托莉雅愣了片刻,才将自己的脑袋枕在了米奈歇尔的肩头,有什么湿润的东西充盈着她的眼眶,但她却也不愿松开环住眼前人的手去擦拭。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我想留住的,阿尔托莉雅想要留住的,只有你一个。”
她拥抱着米奈歇尔,这一刻,她如拥抱着整个世界。
她被拉起,与他一同行走在终末的大道上,对着他们付出了一生的故国巡游,周围的景物变迁,但周围的人却始终未变,他穿着只为她一人而穿的华贵礼服,与她漫步在欧罗巴的盛大雪景之下,雪衣折射着一层温情的色泽,阿尔托莉雅望着米奈歇尔,似乎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
米奈歇尔偏过头同样盯着她看
“怎么了,走啦。”
阿尔托莉雅嘴角含着笑容,她踮起脚捏了捏米奈歇尔的脸。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拥有着悲惨命运的我却是幸运A了。”
女孩主动牵过了米奈歇尔的手,她开口说道:“原来伱才是我这一生最想留住的幸运。”
“咕唔……”
她在米奈歇尔脸上看到了淡淡的红晕,阿尔托莉雅感觉自己的脸上同样有些发烫,但这一次她不愿意松开手了。
阿尔托莉雅眯起眼睛,眸中的笑意几乎要从缝中淌出,她笑着率先迈开了脚步,拉着他继续着未尽的也永远不会结束的雪原巡礼。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风似乎带来了某人的声音。
阿尔托莉雅摇了摇头,义无反顾地走上了雪原,再也不愿意回头。
第146章 无敌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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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要将身体中每一处细胞全部抽离的疼痛,灼热感炙烤着戈尔德的身体,细腻的汗珠从他的鬓角渗出,顺着他脸上的肥肉一路向下滴落,兴许是魔力的支出过于沉重,戈尔德的脸狰狞地皱作一团,将汗液积蓄在了皱纹的缝隙间。
想要伸手去擦拭,但为了维持仪式的正常进行戈尔德保持着伸出一只手的祷告姿势,他身前浅白色的术式伴随着他手掌的握紧而逐渐明亮。
一束耀眼的红色光芒自光圈中升起,直没入了戈尔德手背,红色的纹路迅速在他的手背上游走组成了三道扭曲交织的刻痕。
——正是现在!
戈尔德出声,念诵起了召唤的咒文,几乎在同时站在戈尔德身边的三人也同样开口,相似却又有着细微差别的咒文异口同声地回荡在了尤格多米雷亚的大厅中,炽热的白光逐渐盛大,仿佛有着铁甲踏地的声音隐隐传来。
白光不分先后地抵达了最高点,强烈的光线几乎让人睁不开眼。位于主位上的青发男人却是在这样强烈的光污染下睁大了眼睛,他的视线透过了一片白色,直视着自己座下的四处召唤阵。
在他的注视下终于刺目的光幕逐渐褪去,四道模糊的身影显现,可还没等他看清自己此次的部下,耳边却又传来了丝丝雷鸣声。
下一刻红色的雷蛇自某一个召唤阵中乍现,肆虐的雷霆迅速向外扩张,空气中刚刚才平息下来的魔力又被雷蛇激得躁动起来。
“戈尔德,怎么回事!”
侍立于主位身旁的蓝发男子直接问向了事故发生的源头,可作为被提问的对象,戈尔德甚至来不及擦拭从脸颊滑落的冷汗,他惊慌地后退半步,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惊骇。
他惊恐地发现他身上的魔力无法控制地流向了体表的另一侧。
炽热的魔力流包裹住了刚现界不久的从者,将他的身上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哦,这一次的【御主】还勉强算得上是不错。”
炽烈的雷霆消泯,带着轻佻口吻的男性嗓音响彻在空旷的大厅。
那是穿着厚重红白色骑士甲单手提着夸张程度大剑的男人,全身都被包裹在铁衣下的男人只露出了头部,朝气的脸上带着不禁收敛的狂气笑容,剑身上亮着的红色光芒昭示了刚刚魔力的去向。
那是只要看上一眼就会让人产生【不受约束无法掌控】印象的危险男人,此时他无视了场上其他的从者,转动着身体在地面上摩擦出了厚重的声响:“那么你就是召唤我现界的魔术师吗?”
比起Saber更接近于Berserker,那种仿若排山倒海袭来的狂暴气息让戈尔德小小地打了一个冷颤。
若非是因果线中清晰传递了他和眼前的Saber是名正言顺的主从,戈尔德真的会怀疑自己是不是遇上了敌对的从者。
可随机他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虽说同样是屠龙的剑士,可戈尔德召唤的Servant与他想象中的Saber并不一致。
出于对耗费掉的亚龙精血的心疼,戈尔德颤抖着声音开口:“你是谁?”
“吓傻了吗?”Saber拍了拍戈尔德的肩膀,胖大叔的身子立即不受控制地向着一侧倾斜。
“我的名字是米奈歇尔,此次以Saber的职介降临于世。”
他的声音洪亮,在场的每一骑从者乃至于御主都可以清晰听到他的声音。
“等一下啊!如此明目张胆地泄露自己的名字什么的实在是太蠢了!”戈尔德不敢相信地靠前几步,却在注意到了米奈歇尔投来的视线后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这有什么关系,又不是知道了名字就可以击败我,我说,你可是抽中了最强的王牌!”米奈歇尔一拍戈尔德的背部,强行让他直起身体。
可戈尔德完全不这么认为,他微垂着头脸色一片铁青,他的拳头捏紧就想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使魔什么是尊重。
可戈尔德才堪堪抬头,就对上了族长严厉的眼神。达尼克站在主位旁,无声地警告戈尔德不要在这个时候闹事。
眼见戈尔德老实了下来,达尼克才又将目光投射在肆意打量着周围环境的赤甲骑士,虽然从对方刚一回应召唤就用魔力外放示威这一点达尼克就已经看出了对方的高傲,可当他真正听到Saber报上真名时他才察觉到事情的棘手。
米奈歇尔,亚瑟王时期的最强骑士——这是一个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他臣服的家伙。
而他的从者,Lancer弗拉德三世恰巧就是抱着作为王的姿态……若把这两个人放在一起大概率会先一步内讧吧?
思及此处,达尼克有些担忧地转过头,连带着声音中都带了些许迟疑:“王……”
“无妨,达尼克。应对不同之人运用不同的方式,这也是王器量的表现。”弗拉德三世看向米奈歇尔:“Saber,伱应该也知道,攘外必先安内。”
“你的意思是想要成为我的新王吗?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资格。”米奈歇尔笑着,可声音中却透露着冷意。
“我从你的眼中看到了反抗,你这种人天生是不会屈从于任何人的。”弗拉德三世摇了摇头,他从主位上站起,一步一步走下阶梯:“如你所知,这并不是各自为战的混战,现在我们将作为盟友对抗另一伙入侵者,我,罗马尼亚的大公弗拉德·采佩什向你递出同盟的提议,希望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的【国家】只有一个声音。”
说着,弗拉德又环视众人:“对于所有人,我都是如此期望,在解决了入侵者后,你们大可向我出手,争夺圣杯的最后归属……只是在那之前,我需要你们的配合,服从我的指挥。”
……
昏暗的巷落中,时不时闪烁的路灯非但没能驱散阴霾,反而更加凸显了周围的阴森。
女人慌忙地窜进了小巷中,却被高跟鞋限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你跑不掉的。”
令人作呕的恶心声线响起,一个将头发染得花花绿绿的男人不急不缓地踱进了巷中,边走着他一边解着自己的裤带。
最终他站在了路灯的正下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倒在地上的绿发女人,他的脸上有着明显的淤青,男人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居然还敢反抗,你这女人,以为你是什么货色,相马大爷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
说着,相马良豹狞笑着伸出手抓向女人的头发。
“Master,到此为止吧。”蓝色的粒子组成了人的形状,那是有着一头银白色长发的少女骑士,她一只手抓住了相马良豹的手,另一只手护在自己腰间的细剑剑柄上,少女蓝色的瞳孔中倒映着男人丑恶的嘴脸,她的语气冷淡:“不要将无关紧要的群众牵扯进来。”
相马良豹皱起眉头一把甩开了女孩的手,他阴阳怪气地说道:“Assassin,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你只是一个依靠我的魔力才能存活下来的使魔。而且你在装什么好人,连抚养自己的哥哥都可以去刺杀的家伙,这种事我都干不出来!”
Assassin的身体一震,她退开了几步让出了身后的道路。
“不过,你要是真想救她,不如由你来代替她如何?”相马良豹一边挥着握有三划令咒的手,大笑着经过Assassin的身边。
“恕我拒绝。”
“这就对——”
相马良豹话音未落,一束寒芒就已经自他的胸前划过,喷洒出来的血液瞬间染红了他身前的衣襟,不等中剑的男人反应过来,又是一剑划出,将持有令咒的手臂卸了下来。
身体无力地躺倒在地上,相马良豹死死盯着正擦拭着细剑的女骑士:“Assassin,你这家伙……”
Assassin表情不变,对着相马良豹的脖颈又是刺出一剑,将他剩下的话全部堵塞于喉中。
昨天有点发烧,今天好了一点
第147章 胖大叔与骑士
冗长而无用的战前宣言结束后,戈尔德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掏空,但紧接着还有更令他头疼的事情在后面等着他解决。
端坐于沙发上,戈尔德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敲打着扶手,他回忆起了刚刚在大厅时的种种,一股被冒犯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么想着,戈尔德打了一个响指。
没有人回应。
“Saber!”恼羞成怒之下戈尔德惊叫道:“我好歹也是你的御主,我给你提供必要的魔力,你得听我的!”
灵子构成了人形,米奈歇尔显出实体侧躺在戈尔德正对面的沙发上,他红色的眸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戈尔德,他的嘴角上扬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像是在嘲笑对方的不自量力。
“怎么,想让我彻底屈从伱?”
戈尔德莫名打了一个寒颤,他看着正放置在对面沙发旁的重剑很明事理的放弃了这个话题。
“不,只是突然想到我应该询问你是否有寄托给圣杯的愿望什么的。”
“当然有啦,要不然我回应圣杯的召唤是过来玩的吗?”
米奈歇尔微抬起头,他奇怪地扫了一眼问出这种问题的戈尔德,随后他又像是感到了无聊般翻身用后脑对着戈尔德,将自己的脸埋在沙发的靠背上:“我说,你们怎么每一次都喜欢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一点创新都没有。”
戈尔德听得直皱眉,他记起了之前Saber之前说的话——这一次的【御主】还勉强算得上是不错。
“Saber,难道你还保留着上次圣杯战争的记忆吗?”
“差不多吧……”米奈歇尔敷衍至极,完全不想提及这方面的问题:“不过你放心好了,无论对手是谁,我都不会留手的,只要你的魔力供给能跟得上。”
戈尔德轻易便被转移了注意力,他扯了扯嘴角,想起了米奈歇尔刚回应召唤时那意义不明的魔力放出,除了浪费魔力外没有丝毫作用。
——混蛋,就你这种把魔力放出当出场特效的铺张性格,Berserker都比你好养!
所幸,他已经把Saber的魔力供给转移到了人造人电池上去了。
低头沉思着的戈尔德突然感受到一股视线,他抬起头就见到刚刚还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的米奈歇尔却在不知不觉间坐了起来,红色的眸中蕴含着笑意:
“能负担得起我的供魔,你在我所知的御主中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家伙了。”
听到米奈歇尔的夸奖,戈尔德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却又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御主强行将自己的笑容压了下去。
“虽然这种话不应该由我来说,但是戈尔德,你应该是不会放弃圣杯的吧?”
戈尔德听到米奈歇尔直呼他的名字却没敢去纠正,他冷哼一声,本想无视却又想到了什么,处于礼貌,他别扭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米奈歇尔的问题。
“那就好,这样一来我们的目标算是一致的。”米奈歇尔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他之所以会如此急不可耐地挑明了说,实在是因为之前戈尔德在战前会议中表现出的那一副虔诚的忠犬神态让米奈歇尔担心对方会不会从一开始就只打算为家族打工。
那样的话为了确保自己的胜利即使再欣赏这个难得魔力充裕的胖大叔,也不得不考虑换一个御主了。
他顿了片刻重新找回了话题的支配权,又指向了戈尔德手中的令咒:“那么接下来就是讨论这东西的使用方式了。”
被米奈歇尔突然用手指着,戈尔德下意识护住自己的令咒,这可是他对抗自己叛逆从者的最后手段。
注意到了戈尔德的小动作,米奈歇尔却并不在意,在狭小密封的房间内,他不认为戈尔德说话的声音比他出手的动作还快。
“我先把话挑明了,无论你拿这东西做什么,被偷袭时用来呼唤我也好,用来增幅我快速获得胜利也好,甚至直至最后只能当作装饰一无所用,只要你不拿他强制命令我去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都可以随便你。”
“你在教我怎么用令咒啊!”终于,忍无可忍的戈尔德一拍桌子站起身,他看着米奈歇尔手边的剑,气势不由得就弱了下来:“可是……万一你不服从我的安排该怎么办。”
“合理的安排我自然会去做,我只是希望你作为没上过战场的白痴不要在我战斗的时候指手画脚的,那样的话我会非常地恼火——虽然讨厌失败,但比起失败,我更不喜欢让令我恼火的人获得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