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大反派系统 第143节

  “是,宗主。”

  庆渠走后,静室复归于黑暗,只剩下一双明亮的眼眸。杂家的宗主隐没在黑暗之中,似乎这样能够带给他无尽的安全感。黑暗之中,他握紧了双拳,指节哔哔作响。

  “嬴政,你给我等着。这天下,迟早都是我的。”

  ……

  竹林悠悠,湖心亭中,正有四人据席而坐。

  这四人各有特点。一人白发苍苍,身有佝偻之态,看似行将入土。一人青衣黑发,胡髯苍虬,背负铁剑,似那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向的游侠之士。一人童颜鹤发,身材矮小,举止之间,却似那市井顽童。最后一人是一名女子,长得既不妖艳,也不秀丽。朴实,朴实得就像一个村野农妇。

  这最后一名女子本是最为平常一人,但是,将她与其他三人放在一起,就显得最为不平常。

  “我杂家历尽了十数年前的那场浩劫,这些年来休养生息,渐渐回复了实力。可是宗主却还是难以放下心劫,这对我杂家始终是不利的。”老头抚摸着自己长长的胡子,如此说道。

  “即为心劫,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放下。”苍髯客大笑道,拿起了身边的酒坛,喝了一口,不甚在意的说道。

  “嬴政将我杂家屠戮殆尽,这口气又怎么可能轻易咽下。只是这些年来,不管是秦国内部,还是六国余族,诸子百家之中,宗主都暗暗布下了棋子。其所谋过于庞大,似乎早已经超出了复仇的范围。”那顽童脸上先是愤恨,随即又露出了不解。

  “宗主所谋,怕是早已经不止是嬴政的性命了。他想要的是整个天下。”老头叹了一口气,说道。

  “春秋战国,数百年来的诸侯之争,都有诸子百家参与其中。但却没有任何一家直接参与争霸的过程,宗主所谋,对我杂家未必是福啊!”那苍髯客悻悻的说道。

  “没错,吕相临死前布置的后手,瞒过了嬴政,为杂家留下了一丝血脉,但也留下了一丝祸患。”

  “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女子说道,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了她。

  “数百年来,诸侯并争,灭国亡裔者不计其数,可是诸子百家却是越来越繁盛,就是因为大家秉承此信条。而现在,宗主所行所谋,怕是会将我杂家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女子平静的眸子闪过了一丝忧虑。

  “而更让我担心的是秦国的太子嬴子弋。宗主要对秦国动手,那就绕不开他。与之为敌”

  女子并没有说下去,湖心亭中其余三人也是齐齐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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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论懂法的重要性

  从夏转秋,世间之色。素翠清雅之色不在,秋风泛起,浊黄入目。从河东出关入魏地,嬴子弋一行所见,道路两旁,时可见衣衫褴褛,骨瘦肌黄的百姓,有把力气的,还可以逃遁山林,坐那无本的买卖。年老体衰者,却是横躺在路边,乞讨为生。

  秦法严苛,但法也容情。这一路之上,大小十数县,郡县官吏,也是有愚有贤。有的县令为了完成秦皇所颁下的命令,也为了政绩,大量的发动劳役,弄得民生凋敝。而有的县令,却是珍惜民力,养生休息。

  因此,嬴子弋一路所行,所见景色差异极大,富穷荣敝,各有不同。

  “翻过这座山,就到了外黄县了么?”忘巧骑在马上,好奇的说道。

  忘巧与忘忧从小生活在山中,这一次却是走的最长的一次旅行。与忘忧的含蓄内敛不同,忘巧兴奋之意,已经跃然纸上。

  “族妹,外黄还有一段距离,翻过了这座山,是雍丘,再往东六十里,才是外黄。”

  忘巧一有所问,魏豹总是献殷勤般的说道。虽然魏豹看似没有正形,风流纨绔,但是所学相当渊博。这一路行来,忘巧但有所问,无论地理民俗兵形县治,魏豹总是能够答的头头是道。

  而且,嬴子弋看来,魏豹所答,看似随意,有些甚至像是玩笑之言,然而其中精要,引申开来,却是非对这天下大势研究的入木三分者不能回答。

  一句话,魏豹隐藏的很深,颇有点扮猪吃老虎的意思。

  这犊子,真是太能装了。

  “大叔,你怎么知道外黄还有六十里,你来过么?”

  这时,嬴子弋嫩嫩的说道,纯真的表情却是让魏豹有火发不出。

  “小弟弟,说了多少遍了,哥哥今年才二十出头,还没有到大叔的程度。”魏豹和颜悦色的说道。

  “是么?还真是看不出来啊!”嬴子弋十分’实诚’的说道。

  对于这两个人的争端,忘忧是心中通明。她很清楚,嬴子弋为何要这么说,只要将魏豹钉在大叔的位置上,其自然不好再向忘巧下手了。

  不过忘忧看了一眼忘巧,对方像是完全没有发觉似的。忘巧看向魏豹,问道:“族兄,你饿了么?我这里有些点心,要不要吃点?”

  对于忘巧突如其来的好意,魏豹是既惊又喜,脸上全然是笑意。点点头,魏豹从忘巧手中接手了点心,得意的看了看嬴子弋,一把塞进了嘴里。

  “…….”嬴子弋也是无奈。

  这时,魏豹的仆从老安策马从前方赶了回来。作为魏豹的仆从,他既肩负着护卫之责,也为这一行人担任侦测之责。

  “少主,前方秦军封锁了山道。”

  老安急匆匆的赶了回来,脸色上还有些不安。

  “封锁道路,却是为何?”逍遥子一路之上很少说话,然而他说的话却是不能让人不在意。

  “据说是为了搜索山里的匪寇,防止他们进入雍丘。”

  “匪寇?这附近哪里还有像样的匪寇?秦军攻魏的时候,王贲早已经将这里肃清了。”魏豹奇怪的说道。

  “走,我们前去看看。”魏豹心中已经有所计较,说道。

  一行人沿着山路向前走了大概有一里余,却见来往的要道上,已经筑起了关卡。这里是来往两地的重要通道,商旅过客来往不断。而这帮秦军之中,为首的应该是一个百夫长,他形容丑陋,样貌猥琐,正指挥着一干秦军,时不时的还对过往的女子,其中美貌者动手动脚的。

  “原来是想着法,收点买路钱啊!”魏豹不屑的讥讽道,同时不忘对着身边的忘巧和忘忧说道:“等会你们跟在我的后面,尽量不要露出面,免得多生枝节。”

  “恩”忘巧与忘忧俱都点了点头,也都明白魏豹的意思,从马鞍上拿起了挂在其上的马具,戴在了头上。

  谁知,嬴子弋一行人还没有上前,这一伙秦军却是遇到了一个硬茬。

  “你是何人?胆敢抗拒公务。”那百夫长一脸不爽的看着眼前这个不想交钱就过关的儒士。

  “哦?我抗拒何等公务?”那人一身儒裙,只是却是披头散发,面红耳赤,手里还拿着一壶酒,一点也没有儒士应有的礼仪规度。

  这时,来往的过客都围观了起来,看起了热闹。

  “我等在此封锁道路,清除匪寇。我等军士尽心尽力,尔等身为大秦子民,难道不应该缴纳税么?”那百夫长说道。

  “哈哈哈哈!”那儒士听完,大笑道:“大秦军政两分,这收缴税负一事,一向都由郡县之中的丞吏管辖,何时轮到你来收了?将军可知,依照秦律,僭越贪渎之罪,该当何刑?何况,秦法明令,凡驰道过往,商旅过客凭路凭不需再缴多份税。此乃始皇帝陛下颁下德政。将军可知,公然违背始皇帝陛下的令谕,又该处何刑?”

  那儒士体格健壮,随意的说完,拿起了手中的酒壶,又灌了下去。

  “你…你….”那百夫长被那儒士说的冷汗直流。万万没有想到,这穷乡僻壤的,居然来了一个懂法的,这让百夫长始料未及。

  “胡胡说…你胡说。”这百夫长有心想要狡辩,这时,他身边的一名秦兵走了上来。

  虽然秦兵是凑着那百夫长耳边说的,但是嬴子弋一行人,俱为高手,将他的话听得是一清二楚。

  “白屠大人,这儒士我认识,乃是高阳狂士郦食其。”

  “他很有名么?”白屠一脸疑惑的问道。

  “是的,他在当地很有名。郦食其虽然只是看管里门的下贱小吏,但即使是当地一方豪强,县中官长,也不敢随便使役他。”

  “真的这么厉害?”白屠看着眼前这个摇摇欲坠的酒鬼,怎么也看不出来这家伙居然是这么厉害的橘色。

  秦兵点了点头,神色严肃。

  “走吧走吧!”白屠不耐的下令道,撤了关防,让在两旁等待的商旅过客通行,当下便是一阵雀跃之声。

  儒士一笑,拿着酒壶走了过来,经过嬴子弋身边的时候,瞥了一眼骑在马上的少年,随即又灌了一口酒,向着远方而去。

  郦食其么?嬴子弋心中一笑。

第六十七章 互相伤害啊

  少女的心思如海上的风暴,变幻莫测。

  嬴子弋终于知道了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临近外黄,逍遥子却没有急着赶往目的地,而是就近在雍丘城中住下了下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这些日子来,忘巧与魏豹走的很近,而与嬴子弋似乎有些疏远。

  嬴子弋有些郁闷,那感觉就像是自己吃了一口的手抓饼突然被人抢走了一样,十分的糟心。

  嬴子弋一行人入住的客店十分的偏远。

  时值秋季,眼下雍丘城正是繁忙的季节。不愧于其粮仓的美誉,杞国故都正焕发着相当的活力。即使是嬴子弋入住的客店地处偏远,然而店前的小道上,不时可见车辆来往,其中搭载的绝大多数的都是新收的粮食。

  帝国为了保证军队的粮草供给与地方的稳定,建立了十分完善的仓廪运输系统。荥阳附近的各个大城。从田中收割的粟麦等,先是要运输进当地的粮仓之中,留下必要的储蓄,然后全部转运往敖仓,淘换下敖仓中陈旧的粮食。

  敖仓位于荥阳东北的敖山,战略位置十分之重要。除了岭南地区的灵渠还在疏浚之外,帝国的船运系统已经十分完善。依靠着水陆两运,只要秦皇愿意,关中的粮草可以运往天下各地。而天下各地的粮草也可以全部集中到关中的三处大仓。

  当然秦皇是没有这么无聊的,要知道这不是游戏,现实之中,运输是存在损耗这个问题的。

  大秦境内,到处都有万石一积的粮库,而两万石一积的粮仓也不是什么稀有的建筑,雍丘附近的另一处大仓陈留仓就是这种战略性粮仓。而帝都的咸阳仓更是达到了十万石一积的恐怖存在。

  论物质财富,帝国的积累已经到了相当恐怖的程度。咸阳城中秦廷中更是集合了诸子百家之中的精英,他们为这个帝国制定的法律,对于天下方方面面的事情都有着规定,详细到甚至是农民在田地中插的秧苗有多高都有标准。建驰道,修长城,统一度量衡,货币,文字,无论是军事,经济还是文化,帝国都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高的程度。

  众志成城,一起都是为了秦皇口中的那个万世基业,一个飘渺不可实现的梦想。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帝国,不过短短十五载就灭亡了。霸业凋零,秦瓦不存,嬴子弋也是唏嘘不已。

  “师弟,你要去哪里?”嬴子弋正欲出门,忘巧喊住了他。忘巧的身边还跟着牛皮糖一样的魏豹。

  魏豹此时看着嬴子弋,颇有些趾高气扬的样子。

  “我想出去转转。”嬴子弋说道。

  “恩,你要小心一点。这附近时常有秦兵巡逻,要是被他们缠上了…….”忘巧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钱袋,递给了嬴子弋。“你打发他们就行了。”

  “恩!多谢师姐。”

  望着嬴子弋身影消失在远处,忘巧堪堪收起了目光。此时,魏豹说道:“族妹,要不我们去对弈吧!”

  “族兄,我有点乏了,准备小憩一会儿。”

  “如此,为兄就不叨扰了。”魏豹很是识趣,当即与忘巧道别了。

  长长的走廊上,木制的地板粗糙不堪,墙角上的青苔已经有很长的年月,院落之上的墙壁已经泛黄。这间客店地处偏僻,平时就没有多少的客人,已经很久没有修缮过了。

  魏豹回到自己的屋中,一道黑影从墙角之上落下,单膝跪伏在魏豹的身前。

  “少主。”

  “我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少主,那个郦食其我查过了,是高阳有名的狂徒,似是儒家中人,但所行所言却是与那些儒士不同。郦食其平时饮酒为乐,来往的也都是附近的豪强侠士一流。另外,他还有一个弟弟,名叫郦商。”

  “这样么?你下去吧!”这么短的时间内,也的确调查不出什么像样的情报来。

  “是,少主。”

  黑影闪烁,已经消失在了屋中。一直在屋中的老安此时出声道:“少主,您为何要调查这个郦食其?”

  “总觉得这个郦食其不简单。”魏豹摇了摇头,将心中的一丝疑惑驱除,“六国会盟,风起云涌。就是不知道逍遥子在等什么人?”

  “少主的意思是逍遥先生之所以逗留此地不去外黄,是为了等人!”老安有些惊讶的说道。

  “那是当然。”魏豹一笑,走到桌案边,拿起了一壶酒。

  “传闻此次联络各家会盟的是墨家的巨子,那么逍遥先生会不会是为了等他?”

  “不太可能。”魏豹灌了一口酒,俊朗的面容行泛起了笑容。“事情正变得越来越有趣了,我的直觉告诉我,逍遥子等的人和那个小鬼有关。只是不知道,那个小鬼到底是什么来路?”

  ……

  忘巧回到了自己的屋中,她与忘忧住在一间屋子之中。当忘巧走入屋中的时候,忘忧正在抚琴。

  忘巧慵懒的躺在两人共用的床榻上,拿起了一册竹简看了起来。

  一曲抚完,忘忧的手轻轻按住了颤抖的琴弦,她回转身来,看着悠闲的忘巧,问道:“师姐,你最近是不是和那个魏豹走的过近了?”

  “有么?”忘巧一双大眼睛盯着忘忧,问道。

  “你不觉得师弟最近很不高兴么?”忘忧直白的的说道。

  “你是说师弟因为我和魏豹走的很近,所以不高兴!”忘巧坐了起来,不复慵懒之态。

  “……!”面对着此刻有些天然呆的忘巧,忘忧也是无奈。“难道师姐你现在才发现么?”

  “可是魏豹终究是魏国的王室后裔,手里有着巨大的力量。师弟既然和他同属反秦联盟,自然要和他搞好些关系。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修补他们两的关系啊!”忘巧翻了翻大眼睛,细细的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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