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信了季长生的话，她就是洛轻灵。
季长生明显是在说反话。
谁信谁傻。
兰竹君知道，狗主人肯定不可能有多少耐心。
她死了还有闻人家钰可以顶上，闻人家钰死了还有任素琼可以顶上。
谁都没有不可替代性。
所以，要谨言慎行，哄狗主人开心。
兰竹君甚至已经意识到，要不是她祖奶奶是合欢派宗主，她现在恐怕早就已经入住季长生的万民伞了。
在兰竹君进行深刻反省的时候，洛轻灵已经对天魔教和季长生有了“清楚”的认知。
“原来如此，你加入天魔教后，是想带着天魔教走正路的，好伟大的理想。”洛轻灵的眼神肃然起敬：“教化魔头，可比斩妖除魔难多了。”
兰竹君：“……”
这蠢女人刚才又看到了什么幻术？
她很快就知道了。
季长生点了点头，语气三分无奈，三分豪迈，还有四分的舍生取义。
老扇形统计图了。
“想要带领天魔教这样的门派改邪归正确实困难，但是地藏王菩萨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洛姑娘，你身在齐国，可能所知盛国的情况不多，稍后我发你一段联天水镜录像，你就会知道在盛国到底发生了什么。非我叛正道，乃正道叛我。”
季长生指着身后的天魔教弟子继续道：“我当初当着玄都观慕观主和天下第一强者玲珑仙子的面，包括天魔教余教主的面都说过，我在哪里，哪里就是正道。我加入天魔教，就是为了让天魔教成为天下第一正道宗门。洛姑娘若不信，我有视频为证。”
懂行的人都知道执法记录仪的重要性。
季长生当然懂行。
而且涉及到自己的高光时刻，季长生都是有记录的。
有视频有真相，主打一个绝不会被正道中人误会。
洛轻灵已经信了九成九。
感觉季长生的身形愈发高大。
“这恐怕很难。”
“是啊，当然很难。”
季长生再次指了指以兰竹君为首的天魔教弟子。
“就比如兰师姐，她乃是圣教真传弟子，祖奶奶又是合欢派宗主，可谓魔性深厚，肆无忌惮。即便如此，我冒着得罪两派的风险，依旧强行压制住了她。洛姑娘你也看到了，兰师姐十分不服，她骨子里还是一个魔教妖女。”
洛轻灵点头。
她确实看到了。
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的眼睛不会骗她。
“像兰师姐这样魔性深厚的魔教妖人，圣教还有很多。我想将他们带上正轨，成为造福齐国百姓的善人，这非我一人之力能够做到，还请洛姑娘帮我。”
季长生按部就班的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洛姑娘，我在天魔教内，可谓是举目无亲，处处掣肘，身边连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为了天下苍生，洛姑娘可愿加入圣教，助我一臂之力。”
兰竹君和任素琼强行忍耐住了自己的呕吐之感。
她们实在是很佩服，季长生是怎么有脸说自己在圣教处处掣肘，身边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的。
你现在拿着玲珑仙子的玉剑，已经成了天魔教少主，圣教谁不得听你差遣？
季长生表示不重要。
对魔教妖人，玩的当然是恩威并施。
对于正道女神，就要切换模式，玩道德绑架，天下大义。
这个就叫因人施策，因地制宜。
很显然，洛轻灵真的吃这一套。
“好，我帮你。”
洛轻灵的脸上闪烁着圣光，眼神充满了牺牲感。
但很幸福。
任素琼低声吐槽：“长生能把这女人卖了，还让这女人帮她数钱。”
兰竹君也看麻了：“我本来以为她可能是在装傻，现在看来可能是真傻。”
季长生故意给她们扩音了，免得洛轻灵听不到。
然后当着洛轻灵的面斥责道：“夏虫不可语冰，你们还是受从前的魔教影响太深，根本不懂人间的真善美。洛姑娘侠骨仁心，我亦是天下为重。我们志同道合，又岂是尔等目光短浅之辈所能理解的？”
洛轻灵展颜一笑，并不在意：“她们本就是魔教妖女，当然不懂什么是仁心仁德。无论季公子是不是骗我，只要能将齐国的鬼婴处理好，我都不介意。而且我不觉得季公子在骗我，功德不会骗人。”
季长生此时已经默默的亮出了自己的功德。
还是那句话，玄都观和丹青阁真的从理念上就领先魔教一百年。
季长生要是在玄都观，根本不需要这么多废话，就能取得洛轻灵的信任。
也就是去了天魔教，才需要动用一些话术。
但功德依旧是硬通货。
季长生又送上了联天水镜的视频录像。
“洛姑娘，这里面是我在盛国的所作所为，以及我退出玄都观的前因后果。相信你看完之后，一定能有自己的判断。”
洛轻灵收下视频录像，并没有第一时间翻看，而是对季长生点头道：“我相信季公子，你们跟我来。”
洛轻灵带着季长生一行人，来到了一家医馆内。
作为齐国第一神医，洛轻灵当然是有自己地盘的。
“季公子，你带他们稍坐片刻。我去整理一下鬼婴的资料，还要处理几个患者，一刻钟之后再来。”
“洛姑娘请便，还可以看看我送你的水镜录像。”
季长生虽然知道自己已经取得了洛轻灵99%的信任，但是那1%也得加上。
一旦加上，以后盛佳妍说什么都不好使了。
洛轻灵点了点头，然后进入了工作状态。
任素琼等洛轻灵走后才开口：“长生，洛轻灵身上有古怪吗？”
“有，不过和黄泉宗没有关系。”
这也是季长生这么耐心和洛轻灵交流的原因之一。
虽然即便没有大老婆提示的河图洛书残片，季长生也不会滥杀无辜，大概率还是会选择招安洛轻灵，但不会把戏做的这么足。
因为河图洛书残片，洛轻灵的份量上升了，季长生才奔着长治久安的模式去忽悠的。
“洛轻灵身上有我们圣教现在急缺的东西。”
“什么？”
“公信力!”
任素琼和兰竹君对视了一眼，同时发现了对方眼中的迷茫。
两个魔教妖女，没有接触过这么高大上的词。
季长生耐心指点道：“圣教想要改道，一定要取得天下人的信任。但是从前圣教给天下人留下的刻板印象太深了，造的孽也太多了。我们自己说要改，谁会信？这个时候，就需要那些有声望的人帮我们圣教背书，洛轻灵在齐国就属于这种人，必须要拉拢她站在我们圣教这边。只要洛轻灵说可以相信我们圣教，圣教改道在齐国就可以事半功倍，这属于统战学的范畴。”
任素琼和兰竹君两个魔教妖女更加迷茫了。
季长生嘴里的词越来越高大上。
和她们以前接受的教育完全不一样。
季长生见状皱眉道：“天魔教的基础教育实在是太差了，从前都教的你们什么啊？”
任素琼有一说一：“教我们打家劫舍，杀人放火。”
季长生：“……”
这玩意还用教？
“我说的简单一点，洛轻灵说我们圣教是好的，被洛轻灵救过的齐国人就会相信我们圣教是好的。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圣教只要把表面文章做好，就真的可以彻底洗白上岸，至少在齐国是这样。洛轻灵这种有巨大名望的人一句话，比我们自己埋头苦干一两年都有用。”
兰竹君低声嘀咕道：“她这么蠢的人，会有人信她？”
季长生瞪了兰竹君一眼。
“就是因为她为人单纯，所以才能取得别人的信任。就像我一样，如果不是我单纯善良，你们会围绕在我身边听我的吩咐吗？”
任素琼：“……”
兰竹君：“……”
天魔教一众弟子：“……”
话说到这里就到头了。
他们不敢反驳，季长生自然也以为他们是认同了自己的话。
“也不能光说不干，要有点实际行动，而且要让洛轻灵和齐国百姓都看到，我们圣教弟子个顶个的都是神医。走，我们去救几个病人。”
季长生起身，其他人急忙跟上。
洛轻灵的医馆不小，已经有季长生印象里蓝星的普通城市医院大小了。
结合齐国五亿人口，以及洛轻灵齐国第一神医的名头，这个倒也正常。
季长生很快就看到了洛轻灵。
此时她正在和一个中年女子交流。
“王阿姨，您这是重型败血病。最近我们齐国死气沉沉，您吸入了不少有毒气体，通过血液循环扩散到了全身，并在血液中生长繁殖，现在五脏六腑已经开始衰竭。”
说到这里，洛轻灵的眉头皱了起来：“发作的太快了，不像是普通的败血病，恐怕真如季公子所言，是黄泉宗的作风。”
季长生放眼望去，病房内有五个人，几乎每个人都和这个中年女子一样，全身血液坏死，器官衰竭，随时有可能驾鹤西去。
任素琼对季长生道：“的确是黄泉宗的手笔，看来鬼母不仅制造了鬼婴，还在齐国做了其他手脚。”
季长生微微点头：“三途入海，死气弥漫，从此以后天下要多事了，黄泉宗真该死。”
天地灵气大环境一旦被影响，后续就会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病症发生。
受苦的只会是天下百姓，甚至会蔓延到普通修士身上。
所以黄泉宗放三途入海，污染天地灵气，才会引发众怒。
玉玲珑明明可以压制自己再等几年飞升，但她意识到鬼仙下界，三途入海后，也彻底坐不住了。
黄泉宗这次造的孽，世人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严重性。
齐国比较倒霉，第一个被黄泉宗盯上了。
季长生和任素琼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降低声音，所以洛轻灵很快就发现了他们，有些奇怪：“季公子，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