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爷!”
包不同与风波恶二人见状,当即不由大吃一惊。
须知要将这一面石壁彻底震成齑粉,恐怕是达摩祖师复生也决计做不到,而自家公子爷却偏偏做到了,这一幕自然让二人大为心惊。
“三哥,四哥,你们不必惊讶,这面石壁早就被人从里面掏空了!”
明白二人心惊的原因,慕容复便含笑解释起来。
听到这儿,包不同二人这才发现这面石壁早就被外人凿空了,二人点起火把,待到洞内污浊之气散尽后,便随着慕容复缓步向前。
而阿朱与阿青二女则是好奇地跟在身后,不过刚进入山洞,二女就同时齐声惊叫一声,只因二人脚下多出一具骷髅。
“阿朱妹子,你不必害怕,就算是这世上真有鬼,也绝不敢在公子面前放肆!”
看着一向古灵精怪的阿朱难得露出这般小女儿姿态,一旁的包不同不由含笑道。
阿朱闻言却有意道:“三哥,你要是欺负我,下次我就欺负伱的靓靓!”
包不同哈哈大笑,说道:“我女儿闺名包不靓,你叫她靓靓,那是捧她的场,不是欺侮她。阿朱妹子,我不敢欺你了。”
似乎阿朱威胁要欺侮他女儿,他倒真有点害怕。
难得见到三哥吃瘪,一旁的阿碧也捂住小嘴偷笑起来。
众人嬉笑打闹间,也是直接驱散不久前洞窟中的发现一具白骨的阴森恐怖,反而阿朱来了兴趣,凝目打量起了身下的骸骨。
只见那骷髅,见身上的衣着也已腐朽成为尘土,身旁放着两柄大斧,在火把照耀下兀自灿然生光。
阿朱略带好奇拿起其中一柄大斧,却是下意识俏脸微红,只因这一柄大斧入手极重,少说也有着四十斤左右的份量。
好在她近日来承蒙慕容复传授武功,自身力气也多少有了涨进,不然也未必提得起这斧子。
“公子爷,雌二份好强的臂力!”
而包不同与风波恶见状,却是脸色剧变,他们二人虽不知地下这具骸骨为何被困在山腹之中,可他竟以一己之力,手持双柄大斧差一点就功成脱困了。
明明距离脱困不过数寸,最后却脱力而亡!
看到此处,饶是包不同性格乖张如此,心中也不禁大为佩服此人毅力。
听到包不同所言,风波恶也是缓缓点头。
他为人性格最为豪迈,见到如此难得好汉,自然不免有所欣赏,可惜二人无缘,难得一见。
“此人是日月神教的长老‘大力神魔’范松!”
慕容复低头看着脚下的力竭而亡的那具白骨,不由摇头道。
“此人号称‘大力神魔’,的确无愧其名!”
听到慕容复所言,包不同二人不由同时点头赞道。
仅凭一人之力在这山腹开凿出这样一条小路,其人之名,的确名副其实。
“公子爷,这日月神教又是什么帮派?”久久陪伴慕容复身边的阿碧,也难得主动开口问道。
“此教原名明教,据说乃是传自西域波斯的摩尼教,不过历经官府围剿后,便由盛转衰,为躲避官府围剿,便将明字从中拆解了,变成日月二字。”
“不过传承至今,如今的日月神教早已没了当初明教的教规,从而彻底沦为一介江湖门派!”
慕容复目光落在阿碧身上,便将日月神教的来历缓缓道出。
“公子爷,说起这摩尼教,我也曾听说它的名字,不过据说此教只在福州一带有零散分布!”
包不同此时也好似想起了什么,不由开口补充道。
“不错,这明教便与这摩尼教有关!”
慕容复点头道。
摩尼教传入中土,还是在唐代,不过途径武宗灭佛,摩尼教也受到波及,因此不少幸存的摩尼教信徒便迁徙到了南方一带。
直至到了北宋徽宗年间,被花岗石所累的江南百姓,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他们,这才连连加入了明教,推动其步入鼎盛。
至于天龙之世如今的明教,如今尚在江湖寂寂无名,甚少有人知晓它的大名。
说出了日月神教的来历后,慕容复便携四人继续缓步朝着洞窟深处走进,而这一路而去,沿途都是斧削痕迹,看得包不同二人不禁连连感叹。
向前走了不久,便又见两具骸骨,好在阿朱与阿碧已经有了准备,倒也不会继续大呼小叫了。
而见到两具骸骨后,包不同与风波恶二人眉头轻皱,常年行走江湖的他们,自然不免察觉到其中暗含什么阴谋诡计。
果然继续向前走了许久后,眼前忽然豁然开朗,原来是一个大石洞,其中居然可以容纳上千人之多。
洞中又有七具骸骨,或坐或卧,身旁均有兵刃。一对铁牌,一对判官笔,一根铁棍,一根铜棒,一具似是雷震挡,另一件则是生满狼牙的三尖两刃刀,更有一件兵刃似刀非刀、似剑非剑。
看到此处,包不同二人不由对视一眼,很快就已猜出这些人定然是被人所骗山腹而死。
就在二人心中猜测之际,随着手中火把的照耀下,阿朱与阿碧二人却是忽然惊叹一声,只因面前见右首山壁离地数丈处突出一块大石,似是个平台,大石之下石壁上刻着十六个大字:“五岳剑派,无耻下流,比武不胜,暗算害人。”
每四个字一排,一共四排,每个字都有尺许见方,深入山石,是用极锋利的兵刃刻入,深达数寸。十六个字棱角四射,大有剑拔弩张之态。又见十六个大字之旁更刻了无数小字,都是些“卑鄙无赖”、”可耻已极”、“低能”、“懦怯”等等诅咒字眼,满壁尽是骂人的语句。
而在十六个字一侧的石壁上,却用利器刻满无数人形,阿朱举着火把好奇上前看去,只见在这些人形之旁,赫然出现一行字迹:“张乘云张乘风尽破华山剑法。”
“哦,原来这些人被困在洞中后自知无法逃出生天,便留下破尽五岳剑派的招式!”
阿朱本就聪颖,很快就猜到了这一切。
而这石壁之上,不仅只是破尽了华山剑派,偌大的石壁在火把的映射下,俱是密密麻麻的人形,原来所谓五岳剑派,早已被困在洞中的这些人尽数破尽。
“我们上崖之前,我曾观此危崖寸草不生,显然早年经受过大变故,莫非是那五岳剑派自知不敌,便以比剑为借口将日月神教的长老引诱至此,然后点燃火药将其彻底封死在山洞之内!”
风波恶忽然好似想起了什么,不由摇头道。
“什么五岳剑派,简直是小人剑派!”包不同闻言则是摇头道。
“不过三哥,这五岳剑派和那日月神教的长老武功招式,倒是尤其可取之处,其中不少招式你我可是前所未见!”
风波恶盯着洞壁上的人形,不由摇头道。
而就在包不同二人交流之际,慕容复的目光却已落在了泰山剑法之上,尤其是那一招“岱宗如何”所吸引。
第62章 风清扬
“岱宗如何”据说乃是泰山派创派祖师东灵道长所创剑法中最高深的绝艺,不同于泰山派其他剑法,这“岱宗如何”要旨不在右手剑招,而在左手的算数。
左手不住屈指计算,算的是敌人所处方位、武功门派、身形长短、兵刃大小,以及日光所照高低等等,计算极为繁复,一经算准,挺剑击出,无不中的。
只是此招过于玄妙,自东灵道长之后的泰山派传人,却无人有缘习得如此妙招!
慕容复独自在石壁之上有关“岱宗如何”的无数人形下驻足了许久,包不同与风波恶看出了自家公子爷似有领悟,也都下意识安静下来。
大约过去半个时辰,在洞内火把的映射下,慕容复身影终于了动了,望着石壁上那无数有关“岱宗如何”的人形,他却是轻轻摇头。
“公子爷,怎么了?”
见到慕容复似是回过神了,一旁的阿碧不由眼怀关切道。
慕容复摇头道:“阿碧,不必替我担心,只是有所感悟而已!”
“这洞窟之中所有石刻,其中精华所在便是这片石刻,三哥,四哥,你们可以借鉴一二!”
扫过石壁上魔教长老破泰山剑法于此的一行大字,慕容复不由说道。
而听到慕容复所言,包不同二人自然是来了兴趣,当即便凑了过来,初始时二人还神色如常,可待片刻后,二人神色已经凝重。
“公子爷,这一招剑法似是有些……诡异。”
包不同斟酌再三后,还是用上了诡异二字来形容。
“不错!”
风波恶闻言,也是开口附和道。
“那是只因三哥你们不明白这一招剑法心法奥义,此招剑法重意而不重形,尤其是注重左手的算数,算的是敌人所在方位,门派武功,身形高低,兵刃大小,以及周遭环境等!”
明白包不同二人心中的费解,慕容复便缓缓开口解释起来。
“这一招剑法竟有如此玄妙所在?”
包不同二人听到此处,不禁色变。
“公子爷,既然这门剑法如此高深,怎么会被所破呢?”一旁的阿朱眨着大眼睛好奇问道。
“正是因为这一招剑法过于玄奥,所以历代泰山派的弟子才能真正习得其精髓所在,所以才会被被人所破……”
慕容复说道此处,不禁微微摇头,随即又道:“以我来看,当初创出这门剑法的泰山派的祖师,恐怕也未能将这门剑法尽数掌握!”
听到自家公子所言,包不同二人不由都同时点头,作为江湖中成名多年的人物,他们兄弟二人自然明白要做到这套理论之难。
“不过那些凡夫俗子自然是做不到了,可未必难得住公子爷!”
包不同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由摇头赞道。
“三哥,你这是太吹捧我了!”
听到此处,慕容复不由哭笑不得。
不过包不同所言也并非有虚,这门“岱宗如何”的立意之高深,已经有了与“独孤九剑”论道的资格。
只是这门剑法太过考验修习之人眼界与心算能力,可是但凡江湖成名的高手,哪一个不对自己的剑法武功力道掌握操控自如,亦如天龙之世与自己齐名的“北乔峰”。
此人看似出身草莽,并无可以自傲的世家,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大老粗。
但仅凭前世与此人交手的种种来看,此人对自身武功掌力的掌控早已了随心收发的地步。
而这武功的收发自如,却并非是指自身劲力,其中也暗含对手的应对招式,二者之间距离,风力等等判断……
说句令泰山派祖师伤心的话,此上种种还是那位与他齐名的“北乔峰”在无心之中使出,由此可见习武之人天资的差距。
另外那一门传自“剑魔”独孤求败的剑法,“独孤九剑”其中也暗算心算,只不过并没有前者岱宗如何那般苛刻而已。
这门剑法太过考验修习之人的天资,以及博览江湖武功的见识,可此上种种又岂是一个小小的泰山派可以办到?
若真能做到这一步,当初五岳剑派的盟主就并非是华山,而是泰山派了。
而眼前的慕容复身负家传还施水阁,舅太太家琅嬛玉洞两家藏书的见识,内功斐然,的确可以算得上泰山派这门剑法数百年来最佳的传人。
“可惜此招对于高手而言,过于鸡肋……”
慕容复抬头看着面前的石壁,忽然莫名轻叹一声。
既然能在瞬息之间,判断清楚来人出手招式,又何须执着用剑呢!
“公子爷?”
听到自家公子爷莫名感叹,阿朱与阿碧自然是有些不明所以。
“阁下既然来了,为何不愿现身呢?”
很快又听慕容复开口道。
“是谁藏在暗处?”
包不同二人闻言,当即神色大变,眼露寒光瞥向四周。
忽然只听有人冷冷道:“我本就住在此处,何须用藏字一说?”
接着便见火把映射之下,洞窟之中居然多出了一个一个白须青袍老者,神气抑郁,脸如金纸。
“风清扬,伱终于愿意现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