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面前的已近耄耋之年的风清扬，慕容复回答倒是十分坦然。
“以你如今的武功，又何须学这门剑法？”风清扬意外道。
须知天下习武之人，但凡有所成就者，无不是对自己的武功极为自傲，根本不屑于去学其他人的武功。
慕容复坦然道:“技多不压身，就算我用不上，日后也可以传给有缘人！”
“你这般坦诚，反倒是老夫落了下乘……”
见到慕容复言辞坦白，风清扬不禁微微摇头，不禁联想到自己这些年远避世外，不再见世人之举。
若是当年他的心性有如此豁达，或许华山派本不该如此式衰……
见到慕容复如此坦诚，数十年甚少与外人交流风清扬，也便将独孤九剑的口诀心法尽数相授。
而见老者传授的剑法口诀，包不同等人自然是下意识避开。
“老夫今日力乏，明日再传你独孤九剑的其他决式！”
将独孤九剑的口诀相授后，风清扬忽然道。
“好！”
见到风清扬眼露疲惫，心知今日与他交手，让这迈入耄耋之年的老者实则消耗不少，慕容复便点头答道。
“阿朱，拿五颗茯苓首乌丸出来！”
随后目光一动，看向一旁的阿朱吩咐道。
“前辈，请！”
阿朱闻言，便恭敬拿出一个瓷瓶递了上去。
“此丹乃是由千年大茯苓与人形何首乌搭配其他珍稀药材练成，其炼制手法虽然算不上高明，可其药效却是不差，足以补人亏损元血精气！”
慕容复解释道。
“好，那我便承了你的情！”
风清扬闻言，倒也不虚伪客气，直接点头道，随即就从阿朱手中接下了那个瓷瓶。
他毕竟年势已高，气血衰败亦是必然，今日与慕容复交手，看似只是切磋剑法，实则最后却是用上内家功夫。
而偏偏慕容复年纪虽轻，可内功修为却是愈强，让他这个身子半截快入土的老头子自然是吃不消这般消耗比拼。
伤势虽然不致命，但要以他自己静心疗养的话，少说也要耗费半个月功夫。
而他为人豁达，不喜墨守成规，、因此见到慕容复送出的丹药，当然不会客气！
收下丹药后，风清扬身形纵出，眨眼间就消失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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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二日，风清扬果然如约而至。
有了慕容复所赠茯苓首乌丸，只消一夜功夫，风清扬便大感精力充沛，甚至连多年前所受暗伤，以及因为年龄赠长而衰败的气血也有所恢复。
原本面如金纸，看起来病恹恹的他，也在一夜间变得面色红润，看起来状况大为好转。
然而这一切落入慕容复眼中，心中不禁一动。
须知这些年以来，风清扬因为当年剑气两宗内斗之事，一直内疚至今，说是隐居在思过崖上，倒不如说是惩罚自己。
隐居思过崖生活毕竟不便，加之又是独处，常年下来定然是粗茶淡饭，这般饮食身强力壮倒是无妨。
可眼下风清扬已经年过七旬，气血衰败自然难以避免！
而且作为江湖中人，常年行走江湖自然不可避免与人交手，风清扬剑术通神，可却并非刀枪不入。
当你年轻力胜时，早年所受的这些暗伤当然不会有任何问题，可待你年老体衰，气血衰败时，早这些暗伤便会一个个暴露出来。
“此处阴暗不见阳光，你我且去洞外！”
看出风清扬进洞瞬间眉头轻皱后，慕容复便主动开口提议道。
对此风清扬也未拒绝，便同慕容复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山洞，来到阳光明媚的洞外。
来到洞外，风清扬眯着眼向太阳望了望，轻声道：“日头好暖和啊，可有好久没晒太阳了。”
见到风清扬这般语气，慕容复只是轻轻皱眉，并未说话。
接下来便听风清扬道：“独孤九剑的第一招‘总诀式’，有种种变化，用以体演这篇总诀，昨日我已尽数传授给伱。这第二招便是‘破剑式’，用以破解普天下各门各派的剑法，第三招‘破刀式’，用以破解单刀、双刀、柳叶刀、鬼头刀、大砍刀、斩马刀种种刀法……”
独孤九剑加上总决式，共有十式，其中总决式有种种变化，用以体演总诀，共有三百六十种变化。
而在总决式之下，还有九式号称破尽天下武学。
除去“破剑式”，“破刀式”、“破枪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破气式”，几乎涵盖天下武学。
不过独孤九剑说是一门剑法，倒不如说是一部从易经中悟出的武学纲要，其中暗含天下武学至理。
不同于泰山派还停留在纸上谈兵阶段的“岱宗如何”，“独孤九剑”在昔日剑魔独孤求败手中可是败尽天下所有敌手，后经实战考验创出的一门旷世剑法。
而这其中种种，自然超越了世间剑法的招式变化，进而升华。
只是这门剑法唯独对传人的悟性要求极为苛刻，要是一个只会墨守成规的迂才，定然领悟不了其中精妙所在，甚至反而会因此丧命。
而且这门剑法讲究有攻无守，招招都是进攻，先发制人，攻敌之必救，其中武学至理之前卫，至今过去数百年之久，也未有后人能够超越。
直至风清扬将“独孤九剑”相授之后，慕容复才明白当年的独孤求败是何等天纵奇才，竟能从无到有创出一门称得上旷世经典的剑法。
不过慕容复的资质也是毋庸置疑，不然又怎会在短短数月间便将逍遥派的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修炼有成。
在思过崖上慕容复与风清扬一待就过去了数日功夫，直至风清扬尽数相授后，二人亦然在崖上待了五日之久。
虽然期间二人不曾下崖，可好在有阿朱与阿碧二女每日按时上崖送餐，因此二人倒也无碍。
慕容复武功本就极高，为人又不似那迂腐之辈，资质又是极佳，风清扬暮年之下，得此传人，心中自然心中欣慰。
经风清扬相授独孤九剑后，慕容复也不藏私，将自身所学逐一与其印证，其中就包含得之华山派的“混元掌”，以及同样出自易经的凌波微步。
这两门武功，看似都是外功，却都有以动功修习内功的异曲同工之妙。
听得慕容复相授这两门武功，风清扬自是收获颇丰，其中尤其是“凌波微步”，这门轻功源自易经，与“独孤九剑”之间种种某些武学至理，却有相通之处。
风清扬资质本就不凡，只需举一反三，便明白了这门轻功的精妙之处。
……
思过崖上黄昏已至，云层中晚霞洒落地面。
二人坐而论道，相谈甚欢。
风清扬沐浴在晚霞下，忽然开口叹道：“我隐居在思过崖多年，没想到最后却能遇到慕容公子这般妙人！”
“你眼下还有多少时日？”
然而慕容复看似语气淡然，可是说话的出却是让风清扬身躯明显一颤。
良久之后，风清扬摇头苦笑：“果然瞒不过你！”
“想及你与我当初一战，交手不过百招，就算你再怎么年老体衰，气血衰败，也绝不济如此不堪！”
慕容复摇头道。
他说这句话，也并非是无的放矢。
须知二人初见时，风清扬便是面如金纸，一脸病容。
这自然不难让慕容复想起原著中岳不群夺得五岳盟主后，为了收买人心特地将思过崖内的石刻传授各派，而其后左冷禅不甘失败，利用各派进思过崖观看秘洞招式之际，妄想利用洞内机关铲除各派。
面对五岳剑派自相残杀的闹剧，风清扬再怎么隐世不见世人，也决计不会这般见死不救！
而换句话说，当初五岳剑派之际，身患重病的风清扬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不然他怎会坐视左冷禅之流将这思过崖闹得血流成河！
基于种种猜测，慕容复自然心中便有了猜测。
“不清楚，或许数月，或许一载……”
见到自己重病缠身的事实被慕容复看破，风清扬回答的倒也坦然。
“可曾看过大夫？”
慕容复目光一动，缓缓问道。
风清扬道：“老毛病了。”
“你这是何苦来哉！”
见到这一幕，慕容复不由摇头道。
“昔年剑气两宗内斗又并非全然是你的责任，至今过去多年之久，你为何还要以此来惩罚自己！”
看着近乎于一心求死的风清扬，慕容复叹道。
“你不明白……”
风清扬神情郁郁。
“你既然看不上岳不群，却又不自己出面接替掌门之职，莫非你当真不知眼下华山道统可是岌岌可危吗？”
明白根源出自何处，可看着用逃避来自欺欺人的风清扬，慕容复颇感无奈。
“此话何解？”
风清扬闻言眉头微动，显然有些不解慕容复的危言耸听。
“左冷禅吞并五岳剑派之心，路人皆知，只有你隐居世外不知而已。而为了抵御左冷禅的野心，岳不群甚至谋划上了林家的辟邪剑谱，此事你可知晓？”
望着面前的风清扬，慕容复开口问道。
“辟邪剑谱？”
听到此处，风清扬不由神色一变。
他平生曾遇到三个高手，而这其中一人便是林家的先祖林远图，因此对于此人所传下的剑法印象极深。
“岳不群这小子，当真是狗屁不通！”
华山派作为昔年的五岳盟主，如今虽然势衰，可毕竟仍是名门正派。
然而岳不群作为华山掌门，行事却如此卑鄙下流，自然让本就好感不多他彻底心生厌恶。
明白慕容复绝不会无的放矢后，风清扬不由面色一沉道。
“但你可知，那辟邪剑谱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似是想起了什么，慕容复忽然提起了辟邪剑谱。
“那便是武林称雄，挥刀自宫。”
见到风清扬被他吸引了注意，慕容复当即便含笑说道。
听到此处，风清扬的表情接连变幻，一时之间，可谓是极其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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