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看到泰瑞开始把衣服往下脱的时候，迪克狠狠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喂！别搞这种玩笑啊，我取向是很正常的！”
泰瑞白了迪克一眼，将自己的上衣全部脱
了下来，拿在手中。
迪克瞪大了眼睛，被某些事物狠狠的震撼住了。
在泰瑞那精瘦的躯干上，密密麻麻遍布着各种各样的伤疤，它们像是一条条蜈蚣一样蜿蜒爬行在泰瑞的身上，扭曲、分裂，而且畸形。
而泰瑞的胸下方直到脖颈处稍低一些的位置，是大面积的烧伤疤痕。
整个身体因为这些伤疤的原因，看上去怪诞而且丑陋。
但迪克只是震惊，却丝毫没有恐惧。
因为这个密集程度的疤痕，他曾经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见过。
布鲁斯身上曾经受过的伤，比起泰瑞来说只多不少，只是因为能够经常得到及时救治的原因，所以很多疤痕愈合的都不错。
如果泰瑞是打算拿这一身的伤疤说事情的话，迪克已经想好下一步说服他的说辞了。
可泰瑞却只是不发一语的转了一圈，似乎只是要让迪克看清楚，接着又把衣服抖落开，然后往肩膀上一披。
接着泰瑞就起身朝着门外走去，一边系着扣子，一边开口询问。
“差不多找巴里去道个别吧，这么美好的城市呆久了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启程回哥谭，要不要一起？”
“回哥谭然后准备你的复仇名单？”
迪克咬咬牙，站起身准备拦下泰瑞。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对泰瑞的行事作风稍有了解，知道对方不会轻易对他动手。
“布鲁斯也有你这样的疤痕！”
谁知泰瑞在听到迪克的这句开口后，居然只是平淡的笑了一下，还点了点头。
“我知道啊。”
迪克愣了一下，有些搞不清楚泰瑞的态度，但还是咬着牙继续开口。
“伤痕虽然过去带来了疼痛，但终归会愈合……”
“你觉得布鲁斯有没有心理问题？”
泰瑞忽然用提问打断了迪克的说辞。
并且没有等到迪克下一次开口，泰瑞就接着说道。
“导致布鲁斯心理问题的，是身体上的伤害吗？他真正的问题难道不是陷入了思维上的偏激吗？”
泰瑞的眼神中透露着嘲讽：“你跟布鲁斯相处这么多年，相信这个世界上了解布鲁斯内心的人起码有你一个——可你解决的了他心理的问题吗？”
“你也知道我跟布鲁斯身上的伤疤差不多，但真正让我抱着类似于精神疾病一样的信念活下去的，是这些可笑的伤疤吗？”
泰瑞再次回过身，推开了房门，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漆黑的走廊当中，之前屋内的灯光，仅仅只能照亮他的背影。
“你连布鲁斯的问题都解决不了，难道你对于一个只不过见面没多久的我的关心，会超过你对布鲁斯的关心程度？
既然你最后选择了逃避，选择了眼不见为静，选择了离开哥谭，那么干什么还在我身上费这功夫呢？
我不敢保证我的心理问题比布鲁斯更加严重，但论坚定程度应该是大差不差的。
不把当初那些该杀的人一个个找出来杀掉，该废掉的人一个个找上门废掉，那我可就没有活着的意义了。”
最后泰瑞上下摸索了一下口袋，挠了挠头，又转过身来。
“你现在确实在我这里能够划拨到朋友的范畴，所以我会对你提出朋友的恳求，我好像没钱打车回哥谭，要不然你送我一程？还是说你准备直接回布鲁德海文？”
由于这几天泰瑞和巴里在实验室有些废寝忘食的味道，一直在边上无所事事的迪克闲着无聊的时候，跟两人聊了自己之后的打算。
也就是脱离蝙蝠侠，去布鲁德海文自立门户。
迪克难以置信的看着泰瑞，一步一步的走到泰瑞面前，死死的盯着始终泰然自如的泰瑞。
“你记得住恶意，那么善意对你而言就不会带来一点点改变吗？”
“喔，如果是你的请求，我想那值得考虑。”
泰瑞竟然在迪克快要完全失望的时候，点了点头。
接着他冲着迪克竖起了一根手指。
“你的善意，我当然感受到了，所以你可以在我的复仇名单上划去一个名字，但注意，我下定主意想杀的人不行，所以你只能让一个人避免成为残废。”
泰瑞趁着迪克愣神的功夫，自顾自的从对方胸口取走了钱包，并且夹出了一些纸币，随后又把钱包合上，放回了迪克的口袋里面，并且拍了拍对方的胸口。
“想好了吗？想好就告诉我。”
第143章 蝙蝠侠是不是变态
迪克终于发现了一件让他心如死灰的事实。
那就是他想要改变泰瑞的想法，似乎彻底失败了。
尽管他确实找到了办法。
那就是让泰瑞一直处于善意的包裹中。
可这做不到，他这么多年已经被布鲁斯的问题折磨的心力憔悴了，根本没有时间继续消耗在泰瑞的身上。
除了力所能及的善意外，他也想要自己的生活，他不想再陪伴在另一个精神病身边一直待着。
除非，他能想办法让那个所谓的白对黑来提出要求。
迪克已经看出了白在黑心中的地位，白给黑带来的甚至不是善意，而是一直深陷污淤之后见到的第一道曙光。
或许还有些其他什么的特殊意味，但倘若是白能够对黑提出要求，那么黑愿意做到的恐怕不止是划去复仇名单的残废预定人员。
泰瑞说能认同迪克算是朋友，就算是朋友，因此现在也在用朋友的沟通方式对其打趣。
迪克也没有想多解释的意思，在颓然了一会儿后，也就告别了巴里，走出了中城实验室的大门。
泰瑞·皮克斯，是一个与蝙蝠侠一样固执的精神病，而且相对来说要混乱的多。
他低着脑袋，将手机揣回兜里，同样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并且拿出了自己的钱包。
“怎么？才刚分别就不舍得我？”
“不愧是你，逃避了一次蝙蝠，现在又逃避了一次我，迪克，伱下一个电话就要打给布鲁斯，然后彻底放弃了救赎行动，准备让蝙蝠侠来收拾我了对吧？”
“当然可以，但我生气的并不是你的小聪明，迪克，而是你这种一直逃避的行为——尽管这在结果上本来没有什么区别，用东方话来讲，我现在对你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这样永远无法超越蝙蝠侠的。”
对面很快就接通了。
接着泰瑞恍然大悟，语气似乎又有些愠怒起来。
毕竟他有些不确定泰瑞是不是把他所有的零钱都掏走了。
也就是说，仅从目前来看，此题无解。
巴里有些不解，但他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泰瑞想要回到哥谭，他又不可能把这个新认识的朋友强行留下来。
泰瑞的语气有些奇怪：“凭咱俩的关系，当然问题不大，只不过你清楚这就代表着我一回去就得开始杀人了对吧？”
“不行吗？”
但，白已经说过自己不会干预黑在复仇方面的抉择。
“不错的小聪明，你这是想让我直接把复仇名单的那些不该杀的人一直搁置下去？”
接着他掏出了手机，先是拨通了泰瑞的号码。
“我能够保留说出那个名字的权利吗？”
泰瑞说完，迪克那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最终，迪克只能丧气的看着泰瑞哼着小曲打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中城实验室。
是的，这几天他还费心思给泰瑞弄了一部手机。
随后，他看着钱包夹层中的一张白色纸条有些发愣。
迪克犹豫了片刻后，伸出手指将那张纸条取了出来。
‘你这几天一直在为了想一个属于自己的称号头疼？不必多想了，我建议叫做‘夜翼’吧，我的朋友，你适合这个。’
迪克看着纸条很是呆滞了一会儿，手垂落了下来，似乎想要把纸条直接丢掉。
但片刻以后，他还是举起手，将纸片叠了叠，塞回了钱包里面。
泰瑞的出租车上，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到泰瑞放下了手机，忍不住开口询问了一句。
“我刚才听到你说什么蝙蝠侠？这是现在年轻人新的流行游戏吗？cos超级英雄？”
“是啊，是啊，超级英雄很有趣，我有个——我有那么几个朋友似乎都对这个行业相当推崇。”
“噫~你朋友喜欢蝙蝠侠？这爱好可真奇怪，那家伙更像是一个夜间出行的疯子，我听说他根本没有超能力，就喜欢用拳头揍人。”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其实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蝙蝠侠就是神经病一个！”
“哈哈哈~”
司机大笑了几声，似乎对自己拉到了一个在超级英雄审美上有一致认同的乘客感到高兴，尤其是这个客人还愿意开口说话跟他闲扯。
看来这一单路上不会很无聊了。
对了，还忘了问这位客人打算去哪呢？
“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忘记问您的目的地了。”
“哦，距离有点远，但我准备够了现金，劳驾去哥谭市。”
车厢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司机似乎是在内心说服了自己什么东西，表情又舒缓了开来。
“额，像是关于蝙蝠侠什么什么的话题，等到了哥谭市以后还是不要乱提的好，我听说那个疯子虽然疯和变态，但很有钱，整个城市到处都是他的监控和录音设备。”
“何止啊，只要跟他见过面的人都会被他送点侵犯隐私的小东西呢。”
泰瑞附和了司机的说法，接着从身子左侧下方的衣摆上取下了一枚不比指甲盖大多少的金属块。
“你看，我身上都有一个——能帮忙开一下窗户吗？我把这破玩意儿丢了，毕竟接下来一直当着人面嘲讽人家有些不太礼貌。”
司机又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摁下了主控台的一个按钮。
随着电动车窗缓缓下落，泰瑞一记漂亮的勾手，把那个小玩意儿直接扔了出去。
泰瑞拍了拍双手，就像是丢掉了什么晦气的东西，然后歪了下头，让自己的脸庞能够通过后视镜出现在司机的视线中。
“咱们刚刚聊到哪里了？”
司机的脸上已经没了笑容，很是惆怅的眨巴了一下眼睛。
“我要说我突然肚子有点痛，恐怕不能完成这趟订单了，你信吗？”
“我信啊！开前面去找个厕所，我可以在车上等你。”
“那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