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的脸色迅速低落了下去。
似乎是想到自己回到纽约后不过短短出道了两三天，却成为一众街头英雄中反复受伤与被击败的那个，即便是在昆仑的时候专门修养过的心性，此刻也难以避免的有些难堪。
“没想到哈罗德为了弄死我，居然不遗余力的找了这么多能人异士。”
丹尼的眼眸中蕴藏着怒火，手也不自觉攥紧了被单：“那些家伙，他们身上的战斗服非常奇怪，能够将外来的力量转化到其他的地方去，每次击打都像是在捶打一坨蓬松的棉花，根本不受力！”
“那，他们所使用的武器呢？”
克林特紧跟着追问道。
彼得也是点点头，还多补充了一句：“我们看过你被袭击的现场视频了，你好像十分惧怕那些黑色的武器，别说沾染，甚至在战斗中都不愿意被其接近到一个特定的距离之内？”
丹尼沉默了一会儿，给出了一个众人意想不到的答案。
“我不知道。”
啊？
病床边上的三人皆是面面相觑。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有种直觉，从刚一接触的时候，我就下意识的觉得不能被那些充盈着黑暗之气的刀给碰到，即便不是直面锋锐……”
丹尼追忆的神色中带上了些许惊惶。
“连一点点的接触也绝对不要，就仿佛一旦触碰到了，我就不再是我了。”
这话不止给彼得整的听不懂，就连实际上见多识广的克林特也是一脸的迷惑。
唯独泰瑞在仰头思索了几秒后忽然脸色一变。
他挤开了彼得和克林特，站到了最前面，盯着丹尼的双眼：“还能回忆出更加具体的内容吗？”
丹尼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配合的闭上眼开始仔细回忆与恶魔帮战斗员交手的过程。
接着他仿佛有些不确定的再次开口。
“在我体力被剧烈消耗之后，有几次不小心之间，我让那些黑暗之气撩到了我身侧很近的位置。
那时候给了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
就像是被近距离接触的那些地方，我的一部分身体，都在极短的瞬间不再听从我的指令，像是被其他什么人操控着一样。”
这话无疑是让众人在仍旧有些不明所以的同时变得更加凝重起来。
彼得似乎想要活跃气氛，但措辞半天，也就吐出一句听上去好像很不好对付。
泰瑞则是忽然想起，之前与黑闹得不太愉快的那段时间。
实际上是黑骷髅本体借着黑的意识对他的思维进行了干扰的那次。
他的身体也像是不听从他自己的使唤一样。
在剑术馆训练时，某种外来的意念，操纵着他的身体对贾克大师的打击进行自动闪避。
“人格分裂——”
泰瑞喃喃自语的吐出了一个词语。
“如果我没猜错，那些附着的黑色火焰，具有的是某种能让人人格分裂的力量。”
第101章 帝国大厦第七十二层
当众人离开了病房以后，克林特就以有事要忙的借口离开了。
此时他正与‘娜塔莉’站在某个秘密的小房间内，一边通过遍布实验室各处的摄像观察着泰瑞和彼得，一边与神盾局的尼克进行联系。
“看来他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尼克看着从中城实验室传回来的影像，语气莫名的说完那句话之后，还惬意的啜饮了一口咖啡。
克林特同样看着视频里，此时明显坐在椅子上发呆走神的泰瑞，脸色凝重。
娜塔莉则是没那么多顾忌，尽职尽责的开始了情况分析。
“这个反应有些奇怪，从之前的很多表情细节捕捉来看，泰瑞确实对恶魔帮毫无了解，可却偏偏对那些奇妙的黑色火焰反应很大——甚至那些火焰的具体效用，还是他自己说出来的。”
“这代表了什么？”
“他不知道恶魔帮，却很可能知道恶魔帮的技术来源。”
“谢谢。”
“难道以伱的身份，不觉得产生这么多本就没必要的感情很多余吗？”
“够了！娜塔莎！”
走到街道上的泰瑞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坐了上去，并且掏出了手机，想要拨打马丁叔叔的电话。
娜塔莉毫无惧色，甚至还更加过分的调笑了起来：“看来有的人真把我们观察的目标当做自己师弟了？”
“怎么？”
娜塔莎撇了撇嘴，随后冲着视频扬了扬下巴：“目标有新的动作了。”
克林特低声警告道。
女特工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讥。
“我有事情需要先离开一会儿，你……”
接着他就径直离开了实验室，神色匆匆，连招呼都没跟第二个人打。
“你们就这么喜欢用工作时间来吵架？”
尼克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制止了两人进一步的争吵。
“你是假有钱，人家可是真有钱，你说要是泰瑞知道自己花的钱都是恶魔帮赚的不干净的钱，他又会是什么反应？”
克林特没有说话，却用冰冷的目光怒视了自己的同事一眼。
视频当中的泰瑞站起身，原地踱步了几下，随后朝着彼得告歉。
彼得耸耸肩：“去吧，看你的表情，似乎这件事不太适合带上别人。”
“你难道真的没有一点人的感情吗？”
“这很正常，他可是被恶魔帮的头领收养并抚养长大，这么多年的共同生活，他不可能和恶魔帮完全割裂关系。”
娜塔莉分析到这里的时候，还打趣了鹰眼一句。
泰瑞点点头，沉默了两秒。
可他忽然回过头，透过出租车后面的玻璃望了一眼那个名为中城实验室，实则是神盾局特工任务地点的招牌。
电话终于还是没有直接拨打出去，转而换成了私人助理查罗特。
“很高兴又一次接到您的电话，泰瑞少爷。”
“我想见我叔叔。”
“喔，我以为咱们说
过关于马丁先生最近工作很忙的事情。”
泰瑞停顿了一下，罕有的换上了更加强硬的态度。
“难道就忙的连一天之间稍微抽空见一下侄子的时间都没有吗？
我不需要叔叔抽出那么多时间，他的公司在哪？他的办公室在哪？
我自己过来！”
査罗特对泰瑞不礼貌的语气并未有任何多余的反应，而是在电话另一端颔首应答。
“那我给马丁先生那边汇报一下。”
泰瑞本想让査罗特不要提前汇报，可在举着手机沉默了很久之后，最终没能将这个要求说出口。
挂断通话，把手机放在大腿上，泰瑞机械的转动着脖子，看向车窗外的车来车往。
他感觉自己什么都不想去想，也什么都不想去怀疑，他只觉得自己现在脑袋里很空，提不起任何劲。
半个多小时后，一直坐在座位上沉默发呆的泰瑞被出租司机不满的呼唤声惊醒。
“说真的，我以为你小小年纪就耳背呢？”
司机的语气有些埋怨：“我叫了你四五声都没一点反应，我以为你是吸嗨了死在我车里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
“闭嘴！”
泰瑞忽然歇斯底里的大喊了一声，突然的剧烈反应把对方吓了一跳。
就在司机的面色中已经带上些许愠怒的时候，泰瑞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钱包。
他的目光紧盯着车窗外的大楼，将手指探进去，想要从里面扯一张现金出来，可手指似乎失去了精准度，一连拽了几次，都没能从那一沓钞票里抽出一张来。
最后泰瑞放弃了，直接把钱包一整个砸向了司机。
“拿着你的车费，然后赶紧滚蛋！”
司机瞪着眼睛，看着那个脸色有些惨白的少年离开了车内，还粗暴的关上车门，发出重重嘭的一声。
他低头看了一眼，里面明晃晃的一叠富兰克林让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好吧，看在钱就是上帝的份上，今天我不跟一个孩子计较。”
司机嘟囔着踩下油门，近乎匆忙的发动车子离开，只留下泰瑞一个人站在那栋高高的大楼下面。
他仰望着大楼，外层深蓝色的玻璃反射着阳光，深深的刺入泰瑞的眼眸，让他有些头晕目眩。
要上去吗？
明明已经到了这里，可为什么心脏现在跳的这么快？
神盾局内，通过一路追查监控的尼克·福瑞面无表情的注视着那个在帝国大厦底下站了足足十几分钟都没有任何进一步动作的少年。
耳麦内传来了娜塔莎的揶揄声，她同样也在看着监控，不过身边已经没有克林特了。
“看来今天咱们要么多一个可靠战友，要么多一个可怕的敌人——报告上说他连狙击步枪都能硬抗是真的吗？不会又一个浩克那种怪物吧？”
这一次连尼克也没有出声回应，他只是端着早已喝空的咖啡杯，静静的看着监控，深邃的眼眸
让人无法知晓尼克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
泰瑞最终还是迈步走进了帝国大厦里面。
这是他第一次进来，在那之前，他都没有详细了解过马丁叔叔做的生意的主要业务究竟是什么。
看了一眼手机上査罗特发来的信息，泰瑞站在电梯里面按下了楼层。
帝国大厦第七十二层。
电梯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足以被冠上金碧辉煌一词的走廊。
米白色的地毯踩上去分外柔软，空气中弥漫着某种连泰瑞闻起来都感觉颇为舒适的淡淡香薰味道。
原来，马丁叔口中的生意已经这么大了么。
甚至能够在这种地方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