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桐敢这么说,肯定是有底气的,说起这个,刚我还忘了问你们,除了你俩,其他人也都在学习的吧?我给你们寄来的那些课本、教材,有没有在看?”
蒋碧云道:
“我和郑桐倒是在看,不过其他人就没那么积极了,圈了几次不听,总不能逼着人学习,也就随他们了,现在县里又要招工,大家伙心思都在工作上,更没学习的想法了。
不过,李严还有王红、刘娇几人,应该都挺用功的,我们几个经常在山坡上,面对面喊着,交流下学习心得。”
李奎勇点头,“那就好,这一块可不能松懈,我还是那句话,机会是留给有准备得人的。”
郑桐道:“勇哥,你说这高考真能恢复?”
“把问号去掉,是一定以及肯定”,李奎勇坚定道:
“这都不需要多想的,国家要发展,社会要进步,需要得是什么?完善的制度规则、先进的技术水平……但不管是制度、规则、技术等等,都需要人来制定和操作的,说白了推动社会进步的动力那就是人才。
真正的人才哪里来?总不可能一直沿用工农兵推荐制度吧?这其实根本不是选拔人才,应该叫拼爹拼妈拼家庭背景更为合适,一个连最简单的加减法都不会的‘大学生’,却是出现在了像京大、华清这种华夏最高等学府,你们不觉得这是一种极大的讽刺嘛?
要是每个‘大学生’都如此,你们认为这个国家还有救嘛?”
“喂!”
周晓白嘟嘴不满,道:
“我不光会加减法,还会乘除呢,没你这么小看人的,哼!”
得!
他这嘴一下没把住,倒是把边上这位准大学生给得罪了。
郑桐和蒋碧云也是笑起。
李奎勇道:
“媳妇,我不是说你,你别自个对号入座啊,你能进入军医大学,有你父亲的一部分原因,但关键你自身条件也是很优秀的,本身就是在军区医院工作的,专业对口,长得又漂亮,温柔可爱,脾气也好,你这种人才不推荐去上军医大学,那简直就没天理了。”
周晓白被夸得脸都红了,尤其在外人面前一声媳妇,心里甜蜜蜜的,眼神都能拉丝了,刚那点小脾气消失得干干净净,
“就会说好听的。”
郑桐和蒋碧云两人听着肉麻死,起鸡皮的节奏,难怪晓白对人死心塌地的,这么不要脸的甜言蜜语,在烈的姑娘也成绕指柔了,
郑桐道:
“勇哥,你多少考虑下我俩的感受,没这么腻歪的,你说晓白专业对口,人长得漂亮,脾气好,我们认同,不过要按你意思,这医生一定得漂亮可人了?这又不是什么选美,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我没说一定要漂亮可人,脾气好”,李奎勇解释道:
“但这绝对是加分项,你想想去医院的看病的,不管是身体和身心,一定都不怎么得劲的,谁看个病还欢天喜地的?这不是傻子嘛,这会病人需要的是关怀,安慰,要是碰到个长得龊的医生,不仅脾气差,完了还有口臭,一张嘴……苍蝇都闻着味来了,你说说,你心情不是更糟糕?要面前是一漂亮温柔的女医生,那心情绝对两个样!”
周晓白在边上憨憨解释一句,“我不口臭!”
“嗯,嗯,你不是,你不是”,李奎勇连连点头,看着媳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我知道!”
这他最有发言权,口水都是甜的。
周晓白一见人这般眼神,就知道这人肯定不会在想什么好事,白人一眼。
边上两位又无形中吃顿狗粮,蒋碧云道:
“奎勇,你这嘴啊,还是这么损,哪有这么埋汰人的,这话要让医院的医生们知道,非得拿最大号针筒戳你屁股。”
李奎勇嘿嘿笑着,
“那没事,要是我家晓白打针,我把两瓣屁股交出来,随便打!”
“去你的!”
周晓白轻推人下,听不下去了,这人真是,都有旁人,还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没好气,
“我可没这癖好。”
“哎,勇哥!”
郑桐推了推鼻梁头上眼镜,道:“你这跑题了啊,刚不说人才、高考嘛?怎么还转到打屁股针上去了,说正事。”
“还不是你小子带的”,分分钟把锅甩过去,李奎勇道:
“所以说,像工农兵这种推荐制度,不符合基本的逻辑要求,更不符合社会进步的需求,必然要被淘汰,连古人都知道举行科举来选拔人才,身为现代人这点道理不懂嘛?高考肯定势在必行啊,都不用纠结的事。”
“这么一说倒也是!”
郑桐道:
“那关键什么时候恢复呢?再过个几年,哥们就得奔三张了,到时总不能拖家带口去上大学吧?”
“放心,不用等那么长时间”,现在已经75年了,高考恢复77年,两年多点时间,李奎道:
“你看现在外面的形势,不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快了,真就是你郑桐抱着孩子去上大学,国家也是允许的。”
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77年高考结束后,大学校园里出现的‘奇葩’场景,一个班级里的学生出现了老中青三代,彼此的年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小的十七八岁,绝大多数二十三四,再往上二十七八,甚至三十以上的,这些人肯定都有孩子了。
李奎勇打趣道:“这不也挺好的,你们两口子一块上大学,还能跟着一起照顾孩子。”
蒋碧云脸皮薄,“谁要跟他生孩子!”
李奎勇在自己隔间坐了会,便起身去了隔壁,就李严在,过去坐到一边,“刘娇、王红他们呢?”
“去厕所了!”
李奎勇见人蔫巴巴的神情,拍了下他肩膀,道:
“我说你小子,刚见面时萎靡不振的,这马上过年了,就不能高兴点?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家出什么事了呢。”
李严讪讪道:
“勇哥,我没事,我现在就这性子,你走了,子元成家了,就我一人住窑洞,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过这样也好,我能安心看书,这些年你陆续给我们寄的书籍,每一本我都翻个遍了。”
李奎勇点头,“还在想着萧薇?”
李严也不说话,神色却是更黯淡了一些,李奎勇又轻拍下人肩膀,道:
“差不多行了,这都几年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咱也不差,以后肯定会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你现在再心心念有什么用?不是我打击你,也许人萧薇早就结婚,没准孩子都有了。”
“我知道,萧薇去年就结婚了!”
“呵!”
李奎勇道:“看来你这还时时刻刻关注着。”
“没有!”
李严道:
“萧薇离开那年,我去火车站把她送别,以后没再联系了,一封信没有,她有了自己的生活,就不去打扰了,我是后来听刘娇她们说起的。”
“那就更别这么郁郁寡欢了”,李奎勇道:
“我看你现在就缺个女人,我看刘娇也还成,你俩凑合凑合一块过日子呗。”
“勇哥,你别开玩笑了”,李严道:
“我怎么可能跟刘娇好,我对她没意思,现在我对女人也没感觉。”
“咋的,裤裆那玩意还坏了?”
“我身体没问题”,李严多少无语,
“我现在不考虑这些,对了,勇哥,问你个事,我现在也拿不定主意,你帮着给分析分析。”
“你说!”
李严道:
“县里有个机械厂,国企,对外招工,条件挺好的,队里就一个名额,刘支书是推荐我去,我这纠结着呢,要去了,你说高考恢复了,我……我这不就没机会了。”
李奎勇道:
“刘支书可以啊,这么好的工作不推荐自个女婿子元,给了你,挺深明大义。”
李严道:
“你走后,子元当了村里的赤脚医生,后来又去县医院学习了半年多,人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医生,每天在咱红卫公社下面的各大队里来回走动,比谁都要忙,社员们都叫他一声李医生,牛大发了,除了子元,队里就剩我一男知青,各招工要求也符合,这名额可不就是落我头上了,看来一个人也是有好处的。”
李奎勇点头,道:
“李严,那我问你,后半辈子你是想留在陕北呢,还是回京城?”
“能回肯定回去了”,李严道:“家在那边,父母亲朋都在。”
“还有”,李奎勇道:“要是过两年高考恢复,你有信心考回去嘛?”
李严道:
“这几年除了田地里干活,其余时间我都在看书,他们都说郑桐看书看魔怔了,我也不比他差,一人在窑洞睡着,点个煤油灯,我能看一宿,你不是给我寄来那么些习题卷嘛,好多是过去的高考卷,我都能给做出来,觉得不难,要是后面的高考试题跟这差不多,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那还犹豫什么”,李奎勇道:
“留队里吧,再好好学习个一两年,我看这高考也就这一两年里会恢复。”
“真的?”
“那我能骗你”,李奎勇道:
“你也别给自己太大负担,我给你兜底,真要是大学没上成,我也有能力把你弄回京城去,工作我给你安排,京城我现在搞了个服装厂,让你李严来当个厂长,也不是不可以,我可不是开玩笑,很认真的。”
李严点头,
“这我信,不过我还是有信心考上大学的,机械厂那就不去了。”
夜!
火车继续往京城的方向疾驰着,披星戴月,周遭的景物快速向后退去,隔间里静悄悄的,
姑娘幽怨带着羞意的声音响起,气息也有些紊乱,
“我算知道你为啥让我睡上铺了,你早就预谋干坏事了吧?”
两人同睡上铺,只不过这会李奎勇抱着媳妇两人同睡一张,被子一盖,就是列车员也发现不了两人的猫腻,被窝里,已经给姑娘宽衣解带,双手已经攀上了那一对高耸山峦,但也就限于此了,毕竟在火车上,还是得悠着点。
李奎勇在媳妇耳边吹风,挺不要脸道:
“长夜漫漫,我是怕你孤单,这不来陪你睡,你该感恩你男人才是。”
周晓白想打人都不成,因为实在太窄了,都翻不了身,碰上这么个无赖,她真是一点没办法,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能求饶着,
“你不要乱动了,就不能好好聊聊天嘛,一抱我你脑子里就想着那点事!”
“那有什么办法”,李奎勇一本正经道:
“谁让我家晓白这么诱惑人呢,我这抱着你要不干点别的,总觉得是暴殄天物,太浪费了。”
周晓白艰难的转过身来,俏脸红扑扑的,将在她胸前作怪的手给抓住,“不要动了!”
然后抬头来着心上人,嘟嘴道:
“你把我当什么了?还浪费,哼,哎,我问你,这次过年回家,我……我想把你带回家,见见我爸妈,还有我大哥、二哥,你敢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李奎勇道:
“我就怕到时让你难做,左右为难,你说我一进门,然后你妈,你二哥见我这不速之客,大过年的不是添堵,还有啊,我这一去,那就跟你说明了,咱俩过去几年其实一直没分,这地下情可就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