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源稚生突然用力,从骨子里面陡然迸发出了凶兽一样的力道,源稚生狠狠的拉扯着他的腿,他失去平衡,那男孩仰面倒在了地上。源稚生就像一只练习扑击的幼狮那样扑了出去,骑在他的肚子上然后手中紧紧的握着器材室里的握力计,重重地砸在那张胖脸上。握力计隔着脸上的脂肪层和面骨撞击,砰砰作响。源稚生使出的力道是如此之大,第一击就打碎了高胖男孩的眼镜,玻璃碎片把眼眶周围的皮肤甚至都划破了,鲜血模糊了他的眼睛。
“我瞎啦!我瞎啦!我被戳瞎啦!”
那位高胖男生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同时疯狂地挥舞手臂,在源稚生身上不断的留下一道道鲜红的抓痕,抓痕很深,连周围的皮肉都翻了起来。
其实他的眼球没有受伤,鲜红的视野里源稚生那对野兽瞳孔还是那么清楚,直到这时源稚生的目光仍然安静,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随后他举起手中的握力计,以那稳定的频率反复地对方的脸,任凭其他男孩在那里如何拉他打他,他也不为所动,活像是打制石器的原始部落战士。
鲜血一丝丝地溅到他脸上,血很红他的脸色很白,红与白交织如此狰狞,浑如那地狱深处的恶鬼一样。
那些男孩彻底蒙了,因为不管他们到底如何去对待源稚生。他们的举动都是徒劳的无论多少记重拳落在源稚生头上,那家伙都没反应,仍然一下下地用握力计不断砸着那带头者的脑袋。
此时的源稚生就像是疼痛的介质,痛苦从男孩们的拳头上传到源稚生身上,再由源稚生砸进带头者体内,带头者嘴里喷出的血却越来越多,沿着领口,滴滴答答的往下不断坠落,源稚生的领口上也都是血那是从他自己嘴里喷出来的。
就在这时候,器材室的大门被人大力的推开外面是白昼般的灯光,校长带着像是见鬼了一样的藤原老师,还有其他一众的老师抵达了现场。
“藤原老师!藤原老师!快救我!”
见到藤原老师后,那高胖男生就像是突然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发出惊呼,这声音此刻反而是成了藤原老师的催命符。
望着外面的一众老师,霸凌源稚生的男孩们一步步退后,恐惧但不敢出声。封闭的器材室内一片死寂,只有源稚生手中的握力计不断砸在带头者的脸上,发出沉闷的击打声在房间里回荡。
器材室外面的校长和老师,默默地在那里注视着这一切,直到源稚生精疲力尽然后木然地骑在霸凌者身上,仰面朝天将那握力计从手心里随意的丢弃。
“源稚生,你的家里人过来看你了,你的外曾祖父……”校长的声音微微颤抖。
………
几分钟后,被校医包扎好的源稚生来到了校长的办公室,见到了校长口中自称是他外曾祖父的男子。
随着校长离开了房间,房间里面此刻就只剩下祖孙俩。
那位来自华夏的老者,此刻正坐在房间内唯一的一把椅子上,背后是沾满了暴雨水珠的玻璃窗。
那位老者点燃了一支烟,却并不吸任那支香烟慢慢地在那里燃烧着,烟雾呈现出细线状直上屋顶。
此时的源稚生靠坐在角落里,远远地望着那位老者。
那是一张消瘦的面孔,然而却有着超出他应有年龄的彪悍的身材,带着染色的眼镜梳着略显凌乱的白发,那老者平静的时候像是石头,行动起来透着野兽般的气息如一堵钢铁的墙壁展开,坚不可摧。
寂静,久久的寂静,房间里的祖孙俩静默无言谁都没说话。这不该是家人相见的情形他们本该拥抱本该哭泣,本该有着再也不会抛下你的许诺,可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那充满敌意的凝视,便如两只凶悍的猛兽的久别重逢。
显然这是他们初次见面,因为在此之前源稚生根本没有见过他。
曾几何时,源稚生也曾想像过,自己血亲的模样,在源稚生的印象里,他的血脉至亲大抵都是些不负责任的家伙,所以那些家伙才抛弃了妹妹和自己。
可现在出现在源稚生他的面前的,却是这样一位野兽般的老者。他虽然只是在那里穿了一件黑色风衣,却如同穿着嶙峋的钢铁铠甲一样。
那无疑是位掌握权力的大人物,可是那么多年他都没有站出来,任他们兄妹在那里孤独和痛苦。
所以源稚生没有给老者好脸色,首先那老者的眼睛里没有关爱,其次这么多年的孤独和痛苦,实在让他无法释怀。
“嗯……你长得真的太像你奶奶了,真是张讨厌的脸啊……”老者如是说着,语气里面满是冷漠。
随后老者起身站在了窗前,背着双手望着窗外淅沥沥的雨。
“你奶奶当年很叛逆,跟你爷爷私奔然后生下了你的父亲,然后你的爷爷就带着你的父亲回到了日本,再然后……你父亲就生下了你们兄妹。”
“我的父亲,是橘政宗吗?”源稚生对面前的老者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哼……橘政宗?”老者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那家伙只能算你父亲养的一条狗,可是这条狗最近也有了噬主的心思,正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你来找我,是想做什么?”源稚生打量着面前的华夏老者。
闻言老者转过身来,话语里没有半点的温情对源稚生表示。
“你如果觉得,我这次来找你,是因为我的心里觉得亏欠了你们,想要对你们有所补偿那你想错了。”
“毕竟,你我之间隔了两代,几天前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还有你这位曾孙存在。”
“我这次之所以来找你,只是想给你和你的妹妹一次选择的机会。”
“嗯?选择的机会?”
源稚生轻声地,重复了对方的话。
“你可以继续选择过这样的生活,或者跟我回华夏发展。”老者低声道,“橘政宗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盯上你是想利用你达成他的计划。”
“你不管怎么说也是我的后人,我不可能看着你和你妹妹白白被利用。”
“所以想要继续过这样的生活,你们俩就必须迁往新的城市居住。”
“那另外一种选择呢?”源稚生反问。
“跟我回华夏,在那里你和你妹妹会像是你的其他兄弟姐妹一样,接受专业训练以掌握权力,你将成为我的助手。也许有日后你的名字会世界皆知,世人有的人爱你有的人恨你,但更多的人恐惧你。”
“直到那一天,你和你的妹妹才真正可以算是我的后代。”
“我不想要权力,”源稚生轻声说,“我觉得我们这样生活也很好……”
“比起去华夏,我更想留下来,建设东日让它变得强大。”
闻听到源稚生的回答,幻化成老者的顾随风不由得笑道。
“刚刚打那位胖小子的时候,你的心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闻言源稚生没有回答。当时他的脑海里面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他的神经像是被火烧着那样痛,只想把握力计砸在那胖子的脸上泄愤。
“你想要摧毁他对么?用握力计,用你的手中唯一的武器,从某种意义上说,你当时握住武器,就是握住一种权力。这世间总有些人是你讨厌的,可通常你只能默默的在那里忍耐,因为你并没有摧毁对方的力量和本钱,忍到某一天,你死了,讨厌也就不复存在了。”顾随风冷声道,“可是假如掌握了权力,你恨谁谁就得死;并且反过来你爱谁那个人自然就会幸福。这世界归根到底,其实是为了那些掌握了力量的强者而存在的。”
“你想要建设自己的国家,这我当然认同甚至对你有些钦佩,可你要知道,你想实现你心中的理想,就势必要拥有力量。”
“就像你刚刚被那些孩子霸凌一样,就算你的口号喊的再响,没有力量,你只能是在那里被动挨打。真理不是谈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
闻听完顾随风的话语,年幼的源稚生突然低下了头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第263章 源稚生和源稚女的“源”之空!
眼看着源稚生在那里陷入沉默,顾随风当即开口对源稚生问道。
“源稚生,你爱你的妹妹吗?”
“当然,她是我的妹妹!”源稚生不假思索的给出很明确的回答。
“那么……源稚生,我问你愿意为爱你的妹妹支付足够的代价吗?”顾随风的语气高高在上仿佛山岳。
“是什么代价?”源稚生闻听到顾随风的话语缓缓地打了记寒战。
顾随风径直答到:“把自己的手弄脏,然后握住权力。你说你不想要权力,那真是世上最愚蠢的话,权力对一个男人来说是最好的东西,只有那东西能够让你去摆脱世间一切的卑微,把铁拳打在每一位你所仇恨的家伙的脸上。”
闻言源稚生再度陷入沉默,久久没有跟顾随风开口说话。
顾随风则不紧不慢的浅笑道:“想想打算利用伱和你妹妹的橘政宗,再想想那些觊觎辱骂你妹妹的蠢猪。”
“你如果不掌握权力的话,你连保护你的妹妹甚至都做不到,谈何爱她呢?”
“源稚生,你知道吗?你在华夏有位叫西泽尔的表伯,他和你性格真的很像,我曾经告诉过西泽尔一句教诲,现在我把我曾经告诉给他的这句教诲转告给你。”
“源稚生,爱是复杂的词汇,很多人都能把它很轻易地说了出来,可胆小的懦夫是不配爱人的,被他爱的人只会不幸。”
“同样懦夫也不配拥有珍贵的东西,就算侥幸得到,也会被他们失手打碎。”
闻言源稚生低下头去,看着手上沾染的鲜血眼神变得越发的迷茫。
“实话告诉你好了,我今天来并没有打算真的要给你们这次机会,也许只是安排你去其他的橘政宗找不到你们的城市,让你们在那里自生自灭。”说到这里,顾随风突然对源稚生笑道。
“可是很意外地是,我在门外听了你和那些男孩的对话。我很欣赏你的举动,虽然你长了一张我不喜欢的,柔弱的脸。可是狮子只要长着獠牙就可以,长什么样的脸完全无关紧要。”
“我给你一周的思考时间,告诉我你的答案和你的抉择。”
“我这些天会在鹿取神社下榻,做好决断后你随时来神社找我。”
言罢,顾随风披起大衣,大踏步的径直向着办公室外走去。
顾随风大步出门,学校的老师和犯事的男孩们都站在屋檐下面,战战兢兢地全然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只有受伤的那位高胖男生和被吓出心脏病的藤原老师,各自的躺在一张担架上面。
顾随风走到藤原和男孩面前,从校长的手里接过自己的雨伞:“你们应该庆幸,你们并没有伤到源家兄妹,不然等待你们两位的处罚就不是被学校开除,到农庄里面进行义务劳动这么简单了。”
“我很可能会压抑不住心中怒火,直接就将你们两位当场击毙。”
顾随风说罢径直撑伞走出校门,戴着白手套的司机拉开了轿车的门,随后顾随风便钻进车里,带着车队扬长而去,学校的操场上一片寂静,雨沙沙地下着,要不是泥泞中的车辙,很难叫人相信,几分钟前这里有位大人物亲自驾临。
至此那位高胖男生,终于在那里害怕的大哭了起来。
其实他早就想哭了,但一直忍着。
虽然他不知道源稚生的外曾祖是谁,同样也不知道那老者到底有多大权力,可是就凭他刚刚对自己说出那句话时,使用的那副平淡且漫不经心,他也能听得出来那老者并没有撒谎。
同时随着顾随风的出现,校园里面那些推测源家兄妹和橘政宗关系的声音,彻底在校园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源家兄妹疑似某东方大国高官后代的传闻。
然而这一切都与源稚生无关了,此时的源稚生满脑子都在思考着,顾随风刚刚跟他说的那些话。
可想着想着,源稚生突然意识到,自家的妹妹还在等着自己放学。源稚生刚走出办公室的大门,学校里的一众老师和校内领导就围了过来和源稚生套近乎。
然而源稚生却根本不想理会他们,于是源稚生越过人群继续往前走,见状那些围观的大人们自发让出一条道路,源稚生刚刚走出密集的人群,结果一抬头刚好的就撞上自家妹妹源稚女的目光。
望着妹妹含着泪水的眼眸,刚刚在体育器材室里被男孩们围殴了半天,硬是在那里没有吭过半声,仿佛身上完全没有痛感的源稚生,突然只觉得身上的淤青和伤口开始隐隐作痛,那种痛直达心灵,让他坚毅的脸上泛起惆怅之色。
“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叫你放学在教室里面等着我吗?”
面对哥哥的质问,源稚女低头道。
“是我们班的女生,说你在这里,还说你跟高年级的学生打架了……”
闻言源稚生看了一眼围观的众人,随后径直拉起源稚女的手,对源稚女表示。
“回家吧,有事回家再说。”
言罢,源稚生拿起书包,朝着校门方向走去源稚女则有点紧张地跟了上去。
回家的路上,源稚女关切的问道。
“哥,你跟人打架了?”
源稚生闷声道:“嗯……”
“感觉,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望着身旁满眼关切的源稚女,源稚生思虑了片刻解释道。
“因为他们说了你的坏话,所以我刚刚实在没忍住就动手了。”
“唉……你也真是有够冲动的~学校里面讲我坏话的家伙多了,你还能逐一找上门去跟他们打架不成?我被他们讲究两句我身上又不会掉一块肉~”源稚女翘起嘴对自家老哥抱怨道。
“那些家伙之所以会说我的坏话,那是因为他们嫉妒我的美貌~”
“我都没觉得有什么,你跟那些家伙在那里叫什么劲啊~”
源稚生叹息道:“我就是气不过……”
望着源稚生伤痕累累的面容,源稚女直接就气恼的锤了源稚生的肩膀一拳,但那力度却轻的有如棉花落地一样:“气不过你也要给我忍着,你知道我刚刚听说你跟那些家伙打架,到底有多担心你吗?”
望着妹妹哭红的眼角,源稚生略显歉意的对源稚女表示。
“抱歉,让你担心了……”
就这样源稚生和源稚女一路拌嘴,回到了自家的破败小屋。
家里空空如也,源稚生的养父母不知到底又跑去哪里鬼混了,只在桌子上给源家兄妹留一张不用给他们备饭的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