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诸位,一起复兴大唐吧! 第12节

  “父亲,自荆州老家辗转至此,您等了三十年,便落寞了三十年。这一次,我终于替您等到了。”

  他抬起头,正显朝气的脸庞尽是肃穆之色。

  将香插进香炉后,他抬起手,拿起了供在牌位后的唐刀。

  拇指推出刀柄,一抹寒光便映在他的眸中。

  “儿刘成,此去定为您光耀门楣!”

  ————

  夜里,兖州远郊。

  一座早已残破的建筑内,忽的传来了脚步声。

  白日里尚还腿瘸的乞丐此时已化成正常,但依然脏乱的头发却丝毫未变,唯有充做拐杖的木棍,此时换成了一柄唐刀。

  步入里内,他便惊奇的笑道:“哟,本以为我来的够早,不曾想各位比我还快。”

  木柱边,半躺着的老翁将盖在脸上的雨笠拿下,道:“后生,老夫可没见过你。”

  伴着他的声音落下,房梁上,墙角阴影里,早已坍塌半边的大座后边,皆有数道高矮不一的人影探出来。

  乞丐将他们一扫而过,从怀中掏出一枚铜制小牌,笑呵呵道:“三十年过去,自然物是人非了。”

  继而,他将令牌展示出,嗓音也瞬时转为正色。

  “兖州第九代不良人付暗,见过诸位!”

  外边,正有一道壮硕人影匆匆赶来,见此情形,便也同时从怀中摸出同样的令牌,肃声道:“兖州第九代不良人刘成,承家父刘……”

  “那位后生,老夫认识你。”

  里边,老翁已起了身,眯着眼道:“伱父是山南道的人?”

  刘成愣了愣,继而憨笑着挠了挠后脑勺,应道:“正是,家父是于光启三年带着我自山南荆州迁来兖州的。”

  “我与你父亲多年前见过,彼时你正年幼吧……”

  老翁的话中带着沧桑感,时过境迁,许多旧日同僚却早已离世了……

  所有人皆是唏嘘,这次时隔数十年汇聚,大多数面孔已为二三十岁的青年,似老翁这般的,却是不多了。

  不多时,待大部分人聚齐,众人亦互相简单互通姓名过后,便开始商议这次时隔多年发布的任务。

  老翁履历最为丰富,自然充做暂时的领导者。

  他站在堂上坍塌半边的舵主位旁边,扫了眼下方的人群。

  虽殿内并未掌灯,但此时粗略看去,应也有近两百人了。

  清了清嗓子,他自袖中摸出了一条纸张,道:“这封信报,想必各县联络处都能发现有吧?”

  “正是。”

  “那好,校尉传来消息,他人现身处曹州。”老翁顿了顿,同时拱手向西方遥遥一举,道:“诸位应也知道,我大唐天子亦在曹州。但校尉近日掌握一择密报,逆贼朱温欲将天子迁至宋州,且就在这两日,将要秘密转移,校尉召集我等,便是要肃清朱逆,救出天子!”

  下方,许多人都是看见不良人图案后第一时间赶来的,这一命令还仅有几人知晓。老翁此言一处,众人皆是振奋。

  “大帅这是将要复出了吗?”

  “我不良人蛰伏三十年,终能重振大唐威名,肃清逆贼,复玄宗故事了!”

  殿内嘈杂声起,那形同乞丐的付暗却大声道:“此事,总舵知道吗?”

  所有人俱是一愣。

  老翁摆了摆手,道:“事态紧急,校尉恐不能及时上报总舵。”

  付暗皱了皱眉,询问道:“可谁能证明这是校尉的意思?”

  “届时,见不良旗便知真假。”

  老翁沉吟了下,道:“此等联络法素来皆为机密,且就算他人知晓,也不知我们兖州的聚合点在此处。若怕中计,老夫可先行一步,去验证不良旗。”

  在边上的刘成急道:“哪能让老前辈一人去?”

  付暗皱了皱眉,继而遂点头,赞成道:“不良旗素来唯有校尉掌握,便是其死,也会托给他人,应出不了差错。”

  老翁点了点头,看向众人。

  “我不良人,向来只一个原则。大帅高于帅令,帅令大于不良旗,眼下,总舵甚远,大帅不知其迹,便首要服从不良旗。可有异议?”

  “没有!”

  老翁大为满意,继而代校尉施令,将所有人分为四路,化整为零,潜入曹州辖境。

  末了,他已生皱纹的脸上此时却极为亢奋。

  他紧握刀柄,肃声道:

  “一天是不良人——”

  下方,所有人压低嗓音,齐声铿锵回应。

  “一辈子,都是!”

第15章 危局

  夜幕笼盖城池,傍着主街道的官衙、商铺遂依次点起了天灯。

  城门解禁已有两日,沉寂许久的百姓此刻才终于渐渐的从自家出来。街巷中,也慢慢有了喧闹声响起。

  醉音楼亦重新开业,此刻灯火通明。

  前楼不断传来琴瑟和鸣之声,后边,却较前段时日冷清了许多。

  暖阁内,昔日随时用着的熏香此时已止住,炉内一片冰冷,连带着这暖阁,亦无多少暖意。

  “禀圣姬,大部分安排出城的姐妹皆已顺利抵达城外暗桩,如今城门解封,几无人搜查。”

  听侍女回报过后,妙成天长舒一口气。

  她这两日焦头烂额,本欲将众多幻音坊杀手遣散转移,可忽如其来的,便是曹州解封的消息。

  眼下,醉音楼亦安然无恙,起码在明面上,还未遭玄冥教的人封查,且还依能够开店迎客。

  不管梁人是不是有什么陷阱,能让她有机会将人安全转移,便已是足够。

  “城内外,可有异动?”

  “暂无发现,只是济阴王府传来消息,济阴王重新现身了,且王府里外的护卫,又加强了一倍。”

  “济阴王?”

  妙成天捏了捏眉心,这两日防备着玄冥教,已将这事暂时丢掉了。眼下看来,那萧砚确是某个势力推出来的替身了。

  “此事暂且先关注着,可探明玄净天关押处?”

  “这两日,二娘子一直都在那玄冥教辉州舵主的宅子内……”

  妙成天心下微沉,她清楚玄冥教这些虫豸的习性,玄净天这等绝色落在他们手中,只怕……

  她攥着拳头,将这些杂乱念想丢开,沉声道:“试试能不能接触到那辉州舵主,一定要赶在他们将择玄净天送去汴梁前,把她救出来!”

  “遵令。”

  侍女行礼而下,独令妙成天待在室内。

  她心绪有些纷乱,来回不断走动。

  眼下,对济阴王应是没有希望了,只能先将玄净天尽力救出。

  若不然,她恐无颜再回凤翔。

  ————

  左城傍着衙署的民房区域里,住的多为达官显贵及致仕在家的老臣。

  昔日朱梁大将氏叔琮的旧宅,便就在这一个坊内,但此时,那座宅子已改建为济阴王府,作为前唐废天子李柷的居所。

  而曹州幕府给萧砚安排的宅邸,就仅离这王府一条街。

  宅子内,萧砚正接待了自己名义上的属下。

  原属辉州的那位头目,此时已被他打发到了城外驻地。在这宅子里的,不过寥寥五人。

  两个对他极为畏惧的阴兵充为门口守卫,几乎不敢入院门一步。

  眼见那名来汇报的属下离去后,姬如雪取下了戴在脸上的面具,柳眉上扬道:“他们后日就要动手了,是不是你们不良人已入了陷阱?”

  萧砚坐在位子上,看着少女那副明丽的俏脸显露出来,才暗感这玄冥教的面具实在难看。

  他沉吟了下,道:“应是如此,不然他们不会在后日寅时将废天子带出城。想必他们已想了办法,将假消息放了出去。”

  “我们该如何做,那不良旗你也未拿到。”

  姬如雪瞥着外间的动静,小声道:“要不要我去联系醉音楼,请圣姬助力?”

  萧砚皱着眉,将脸上的獠牙面具取下,思索道:“这是一方面,但不能仅靠你们幻音坊。如今还有四位阎君与其他玄冥教的暗手我还未见到,若贸然出手,可能背后依有黄雀。”

  “伱想怎么做?”

  “当初你好像对我说过,”萧砚伏低身子,将手肘撑在膝上,低声道:“北面晋国,在这城中亦有暗桩?”

  “八九不离十。”

  姬如雪细思了下,道:“晋王此时与岐王尚处于盟友关系,同奉李唐正朔,以对抗朱温。对济阴王,晋国应也会插手。”

  “那便好办了。待会我送你去醉音楼一趟,你与那大娘子见上一面,请她想办法将这一消息散布出去。”

  “你是想拉通文馆下水?”

  姬如雪大吃一惊,睁着杏眼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萧砚的目光始终盯着外间,轻声笑了笑:“水若不浑,我们如何于中摸鱼?”

  言罢,他已站了起身,道:“走吧,随本舵主去听听曲儿。”

  姬如雪恢复了常色,但心下却依然大为佩服。

  在萧砚身上,她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抢占先机。

  火中取栗,不外如是。

  二人向外出去,萧砚的脚步却忽地一顿。

  姬如雪遂问道:“可还有什么要准备?”

  萧砚思忖片刻,将面具戴在脸上,道:“去醉音楼前,我们也该向你那二娘子挑明身份了。”

  少女心中一喜,她早就想与玄净天表明身份,但萧砚一直按住不让。

  她抢先一步,走在前面引路。

  这宅子总共就二进,玄净天被关在内院厢房,已两日未进饮食了。

  不是没给吃的,她就是甘愿饿死,也不进一口米。

  推开房门,正见玄净天双手被束缚着,狼狈的坐在榻上。

  她全身穴道皆被萧砚锁着,此时眼见二人走了进来,也只能瞪大美目,恨恨的看着萧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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