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诸位,一起复兴大唐吧! 第199节

  看着耶律曷鲁匆匆出去,完颜阿谷乃愕然了下,继而眯着眼把手中酒水一饮而尽,才跟着阿保机一并出帐,向惊动的方向望过去。

  帐外已有不少漠北护卫在骑马奔动,几个女真人则是大步从远处跑来保护完颜阿谷乃,由于他们未戴帽子遮护,脑后的金钱鼠尾荡的很高。

  “大汗,这是……”

  完颜阿谷乃却是愣了一愣,他只听见营外四面都是呼喊嚎叫之声,一下子直冲云霄,却又听不清其中到底在喊些四面,只是就这般突然的响彻起来,让人茫然又失措。

  再然后,便就是有几处火光升腾起来,照的夜色在远处亮成一片,那些原本安分的燕兵营盘,这会竟有好几座都大打开营门,从中涌出一队队喊叫的兵马。

  除此之外,这些燕兵在奔跑途中,竟还不停的朝着其他营盘乱丢火把,所过之处必是一场大火,照的远处的滦河水面都在灼灼反光。

  他惊讶的揉了揉眼,似觉自己好像被那一杯酒灌醉了。

  眼前这景象,怎的有些熟悉……

  耶律阿保机亦也狠狠的皱起眉,他左右四顾,能看见有好些漠北护卫都朝着他这里赶过来,便大声喝道:“勿管本王,速速登上寨墙查看敌情,辨出到底是什么人在生乱!”

  远处的那些漠北护卫果然不再向这边赶来,而是纷纷回头向寨墙的方向奔去。

  而耶律阿保机则是迅速的提起自己的长柄大刀,翻上一匹战马,对着完颜阿谷乃大喝道:“阿谷乃,本王帐下人手不够,你速去集结你的女真勇士,待会好随本王去镇压乱兵!”

  完颜阿谷乃抹了一把脸,什么也不多说,领着自己的几个手下回头便走。

  ……

  耶律阿保机提马向寨墙的方向奔走了几步,却见前头迎来十余骑,为首的正是方才匆匆而去的耶律曷鲁。

  “大王,实在不妙。”

  耶律曷鲁言辞简练,直接道:“有三个燕兵营盘生乱,搅动了营啸,有一股人马正在攻打我们大营,你万不可出去。”

  其实不用他说,行到此处,耶律阿保机已能看见营外火光四起,几彪持着或长或短兵刃的燕兵正从三个方向直直向着此处汇聚而来。

  他格外冷静,马上想到了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变乱,正如半个多月前他在檀州生起的营啸一般,但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严密监视各营人马,他们到底是如何串联在一起的?

  且白日里他恰才遣出箫敌鲁带兵走,夜里马上生出动乱,足以说明有人一直在监视着他的动向……、

  想到此处,阿保机便冷静道:“伱言之有理,我们人马太少,出去必被覆没。你马上去压住那一千亲卫军,本王亲自上寨墙,今夜一定要守住大营!”

  所谓一千亲卫军,也就是阿保机以刘仁恭的名义让所有燕兵营各出不等的精锐组成的一支兵马,这些时日辎重都是紧着他们和漠北军、女真人,在如此关头,阿保机当然要掌控住他们。

  耶律曷鲁没有多说,留下大半护卫,马上朝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事实上,营中的漠北军也就这么一两百了,还有几十骑在外头监视着各营,现下估计也凶多吉少,阿保机这会能调动的人竟然只有完颜阿谷乃剩下的千余女真人。

  他匆匆登上寨墙,能看见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不提正陷入混乱的大部营盘,单是那些不断放火,且一路杀向此处的几波兵马,就已是格外棘手。

  不过这场动乱并不如那场阿保机引动的营啸规模,盖因彼时檀州大营里有许多老弱妇孺,轻易一挑动,就是一场崩溃,他一路裹挟来的,俱是青壮,又严格约束了大半月,总体而言还是有组织度的,并没有那般容易溃败。

  或许只要镇压这几批乱军,这场营啸很快就能平定……

  阿保机死死攥着寨墙,心中只是不断权衡着利弊。

  然而就在此时,他的面庞前突有一股冷意袭来。

  几乎是惯性使然,他猛地向旁边闪躲趴去。

  却见一支箭矢破空从他原本的位置穿过去,当场射死一名漠北兵。

  再然后,便是数支箭矢接踵而来,箭簇入木,发出嗡嗡的声音。

  阿保机小心的抬头望去,却见下面正攀附寨墙的乱军后面,有几个老翁正持弓而举,他们疤面策马,每有箭矢射出,竟都大力无比,使得空中不断传来破裂声。

  “给本王一张弓!”

  阿保机眼睛一眯,抽出几支羽箭搭在一张步弓上,就要与那几个老翁对射。

  他的箭术极好,几乎是能凭借一己之力压制住那几个老翁,但后者几人不仅擅长使弓,且还武力不俗,往往阿保机有箭矢将要命中,竟都被他们一刀斩落,或者纵马敏捷躲过。

  且他一人的箭术在这场面下并无太大的作用,就算是他身侧的一些漠北人同样张弓,那些羽箭落在人堆里就跟落在海潮里的雨滴一样,完全看不出能有什么作用。

  而那些成百上千的乱军狠狠的撞在寨墙上,却能轻易就撞得寨栅不住晃动,有些稍稍薄弱的地方,眼见就要被撞开缺口。

  “大汗莫忧!”

  好在关键之时,一道大喝声突然响起,却是完颜阿谷乃领着人马及时赶到,指挥着几队女真人堵向那个缺口。

  阿保机松了一口气,有一千悍勇的女真人守寨,怎么也能坚持到天亮了,营啸往往是在夜里危害最大,大可等到天亮后再慢慢收拾。

  然则就在这时,他的眼角一跳。

  却见那寨墙下的人潮之中,突然有数道人影猛地疾步上前,人人张手取下头顶的斗笠,就是腾空而起,然后将数面斗笠飞旋而出。

  “噗、噗、噗……”

  谁曾想,那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斗笠表面附着一层罡气,竟分外凶悍,层层飞旋出去,竟带起数道留有金钱鼠尾的头颅!

  下一刻,这些腾空而起的人影便纷纷从背后抽出于亮色下不断泛着寒光的唐刀,轻易翻过寨墙,落入女真人群中,就是凭借寥寥几人正面硬刚。

  在这同时,那一段本就差点被撞倒的寨墙也被一人一刀倾斜斩开。

  猝然,乱军蜂拥而入。

  “不好!”

  阿保机沉下脸,就要下寨墙而去。

  但完颜阿谷乃却是一把攥住他的手臂,沉声道:“大汗,莫要犯险,这些人配合默契,说不定是早有准备,趁着俺的那些儿郎拦着他们,俺们快退!”

  与此同时,耶律曷鲁亦趋马而来,一看此景,眼皮直跳,翻身下马就上寨墙低声道:“大王,亲卫军虽还镇定,然乱军涌入大营,人心必乱,我们就千人可用,万不可在此浪费时间!”

  耶律阿保机一咬牙,狠狠的扫了眼营外乱糟糟的火光,当机立断道:“撤,带上刘仁恭,去寻王后!”

  当此之时,尚留在阿保机麾下的漠北军早已是数次陷入困境的百战之师,当即便分出断后、突围、护卫的人马,要拱卫着他们这位大王向西杀出去。

  留在大营里的所有战马便一齐被拉出来,且已有漠北人和女真人打算这会拱卫着阿保机和完颜阿谷乃等人上马,打算趁早向西而出。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阴冷的气息倏的笼罩在众人身上。

  尚要去提刘仁恭的耶律曷鲁猛地一惊,几乎毫不犹豫的从马背上扑出去,一把将阿保机扑倒下马。

  却见一道人影伴着寒光闪过,阿保机的坐骑便突然四蹄一软,继而马头掉落,轰隆倒下去。

  “桀桀桀,二位反应不错。”

  下一刻,公羊左在马尸上一点,向后翻避开旁边完颜阿谷乃劈来的一刀,然后抖落刀锋上的马血,立在地面扫了眼耶律曷鲁,进而斜睨着那反应极快的完颜阿谷乃。

  两人却都是心下惊骇,这老翁突然现身,竟在最后关头才让他们察觉到,可见其隐匿之术实在可怖。

  但马上,他们便是再次一惊,却见远处亦有几道身影腾跃而来,一路所过血光飞溅,俨然是直直杀了过来。

  “大王,你先走!”

  耶律曷鲁咬牙一喝,持刀上前,狠狠的与公羊左撞在一起。

  耶律阿保机自然也看见了远处的景象,同样目光一沉,不复犹豫,对着耶律曷鲁大喝一声:“小心行事,本王等你追上来!”

  他即刻翻上耶律曷鲁的坐骑,与完颜阿谷乃对视一眼,齐齐向西而出。

  在他们身后,留下来的一众护卫则是纷纷大呼,拼命的朝着公羊左涌去。

  “桀桀桀,我的对手,可不是你。”

  公羊左一刀震开耶律曷鲁,手中挑了个刀花,破开几个护卫的咽喉,脚尖在地面一点,跃上一匹坐骑,便也朝着西面追去。

  耶律曷鲁大急,但还未等他有什么动作,一个疤面老翁已持着唐刀迅疾杀来,顷刻就压制得他喘不过气来,更让他无法再忧心自己那位大王。

  因为他的性命,俨然也岌岌可危。

  (本章完)

第204章 草原大汗

  “禀王后,祭天仪式已在潢水岸侧准备好了。”

  三月末,萧砚的帅帐已从苍耳河再向北移了几十里,抵驻潢水之畔。

  当此之时,除却早先南下拜见述里朵的些许部落酋长,这会听取号召前来的部落头人、酋豪已然更多。

  从苍耳河到潢水这么几十里,萧砚令元行钦和余仲各率领卢龙军、定霸都,分左右两路沿途北进扫荡,若有不听命地王后述里朵召令的,其部酋长尽皆被杀,然后重新择一头人来参加潢水之畔的祭天仪式。

  所谓新王将立,参拜者当然不能只有那么百来个小部落的酋长。

  萧砚起初没有逼近王庭,尚还有许多拥有百万牛羊的大部族未曾动摇,如能够与耶律氏并驾齐驱的达稽部、纥便部、独活部、芬问部、坠斤部等八部,以及依附于他们的一些大小部族,同样尚在观望。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萧砚突然亲率兵马,向着距离最近的达稽部牧区狂飙猛进,一战就斩了上千个脑袋。

  其后,他本人与元行钦、余仲三路齐出,借着潢水左近诸部人心惶惶,在王庭和述里朵之间摇摆不定的时机,两日就向北突进了近百里,被打懵了的大小部落不计其数,竟是不再管顾各自身后的八大部,纷纷南下拜见述里朵。

  此时,不说其他七部,起码达稽部已是被打服了,他们本部不是没有可以征召的战兵,但在行军打仗方面,论起各军的配合、默契程度,他们是拍马都赶不上。在他们草原上,平时就有干不完的活,放不完的羊,走不完的路,哪有时间把部里的男儿们召集在一起磨合?

  他们又不是中原,能够有人专门供奉牛羊,让他们可以不用干活,专心训练,但除了常备在王庭的一些兵马,似他们本部的人,又怎么可能有这种待遇?

  这么两日,萧砚逮着达稽部杀鸡儆猴,几乎就是存了一劳永逸的想法,把不服从的男丁全部杀光,不顺从的部落赶出牧区,女人小孩纷纷逼迫着赶往南面。

  萧砚作为一个强势杀入草原的军头,完全不用顾忌什么八部里的平衡,什么王权的选举,他举着最强的枪杆子,又利用述里朵分化草原人心,指哪打哪,毫不留情,若有给了台阶还不下的部族,便就是男丁全部屠戮,女子小孩分派给亲近萧砚的其他小部落。

  对他来说,或许一劳永逸确实是不现实,但至少也能威慑住整個草原五年三年了,在这个时间内,就足够他慢慢渗烂漠北、足够他订立规矩,足够让漠北变成他的模样。

  所以在毫不留手的战术下,不但诸军杀了个过瘾,便是卢龙军的新卒以及那些燕地豪强送来的质子军,都在飞快的进步,以人命练兵,实在是容不得他们不成长。

  而这种流氓打法,也如计划中的一般,甚是震慑住了整个草原上大半还在观望的所有部族,便是坠斤部等其他七部,以及什么奚族、室韦等族人,这会也不远百里、千里,马不停蹄的赶往潢水参加祭天仪式。

  当然,其中还有述里朵的母族,述里部。以及依附耶律家的三大氏族,大贺氏、遥辇氏、世里氏,也偷偷遣人从王庭南下潢水拜见。

  ……

  入帐禀报的是在几日前重新追上来的世里奇香。

  值得一提的是,耶律质舞也随她一并回返,从世里奇香的口中,萧砚知道了那场叔侄之争,以耶律迭剌惨败,耶律质舞完胜为结局。

  废话,巫术再强,难道能和法术硬碰?

  萧砚不关心其中的经过,也不想知道那什么耶律迭剌为何非要头铁去和耶律质舞比划比划,只需要知道其已被不良人收押了既可。

  对于这种事,述里朵自会处置。

  这会,萧砚支腿坐在右侧上首位,一面看着手中从幽州传来的信件,一面用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俨然像是没有听见世里奇香的声音。

  坐在上首帅案后面的述里朵恰才起身,看了下萧砚的反应,吐出一口气,进而寒色扫了一眼世里奇香。

  世里奇香便猛地反应过来,对着萧砚施礼下去:“萧将军,祭天仪式已准备好了。”

  她的头皮下意识绷紧,竟第一时间渗出了几滴冷汗。

  说实在话,她并非有意忽略萧砚的存在,实在是恰才回归到述里朵的身边,她还习惯只尊敬王后,还没有把脑子里的‘大王’转换成‘萧将军’三个字。

  “无妨,不用等我。”萧砚却只是随意一笑,显然没有放在心上。

  世里奇香松了一口气,抬头去看王后,却见述里朵只是一脸肃色,着重强调道:“这祭天仪式,不可缺少萧将军。”

  萧砚这才抬起头,将手中信件递交给自己身后的一不良人,同时轻声吩咐道:“让王彦章到帐外等候。”

  “喏。”

  “既如此,那便走吧。”

  萧砚整理了下头上的乌纱幞头,提起放在旁侧的唐刀,悬在腰间,然后伸手向外做了个请的手势:“王后且行。”

  述里朵先是一怔,进而轻出一口气,面上展颜淡笑,略略颔首,缓缓踱步而出。

  帅帐外的空间很大,但此时已密集了许多人影,如述里部的头人,以及一些原本就亲近述里朵的部落酋长,此时都领人在帐外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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