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第一页,就是一段他从未见过的信息。
以一国之力,养一国之军。
让木叶忍者从上到下都只需要进行专门的军事化训练,而不是修炼体术都得想尽办法融入任务之中。
再之后是有关于经济来源的建议。
若是大名愿意,直接将大名的资产每年收割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三十以作军费。
若是大名不愿意,火影又不愿意动用暴力手段,那么后续还有富村之法,都是有关于赚钱为主的建议。
不过自来也接着翻几页后,发现关于富村部分只寥寥点了几笔,后面主要讲的是完全军事化之后的木叶结构建议。
忍者们尽管依旧是三人一个班级,但只要过了新人时期,就得组合成一整个大型的忍者军队,根据各自所学,向真正的大型军事组织进化。
按书中规划的未来,真正展示木叶力量的军事演习,需要由多个军事部门、拢共数千名忍者构成的大型超凡忍者联军,理论上具备短期内夷平任何一个国家的能力,可以正面应对任何超凡个体,碾碎任何顶尖忍者,能够横扫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支武装力量。
那份军事变革计划让自来也看得冷汗直流。
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劲的样子。
铁栏杆对面,佐助幽幽开口道:“这些数据报告,以及变革建议书,自来也前辈接下来一些时日可以先慢慢看着。
“监狱的环境安静、清幽,正是学习的好地方,偷窥女浴池是找不到和平之法的。
“在看这些基础书籍之前,我们可以先正式聊一聊,谈那些前面我没有详细讲的话题。
“即忍者所以是战乱源头的缘由,这其实要从忍村时代开始之前讲起。自来也前辈,你知道什么叫死士吗?”
“死士?”
自来也点头,“应该就是一群不惜生命的人,跟忍者有些相像。”
“是啊!跟忍者有些像......”佐助轻声一叹,“很早很早以前,就流传的一个概念,即忍者只是工具而已!
“即便是现在,对很多忍者而言,如何死去,似乎比如何活着要更加重要得多。
“不知道自来也前辈......是不是也随时做好了死去的准备?”
自来也眼神稍稍凝重几分:“怎么,小子,难道你以为本大爷怕死吗?”
佐助轻轻摇头:“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随时准备思考着如何死去,并不是你该干的事情。
“这其实是战争的源头之一。”
“什么?!”
自来也正得意于自己不怕死,却没想到突然得到这个评价,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佐助接着说道:“尽管很不可思议,但这就是事实,思考着如何死去这事,只会为战争添一把柴火。它不能实际意义上解决任何问题......
“战争不是憎恨的延续,而是政治的延续;是因为忍者作为战争兵器的性质,决定了忍者在一天,战争便不可能结束,而非某一个人执意要发动战争。
“你能够理解吗?不是因为憎恨才有了战争,而是因为战争的持续,才有了无休无止的憎恨。不要搞错因果关系了。”
“是因为有了战争......才有了无休无止的憎恨?”
在自来也思索时,鸣人已然感觉到了灵光一闪,“所以,其实憎恨从来不是我们要解决的根本原因?”
“那是自然,凡事总归理清其中因果,将结果误会为原因,当然只能南辕北辙,越做越差。”
佐助接着讲道,“木叶忍者村建立之前,忍者就是干脏活、累活,行走于黑暗之中的,杀戮的源头。
“受雇于大名、贵族、商人等,不论任务性质,只要有钱,哪怕拼掉性命也要完成任务的忍者,不正是促成战争发生的存在本身?
“忍村时代开始之后,伴随着忍者的力量提升,忍者五大国任何一个大忍村,都具备着横推那些单独忍族的强大力量。
“但这只足够让我们发动更大的战争,仅此而已!甚至因为忍村的发展速度太快,忍者们很快就会在经济上有着更高的需求,一但这个需求超过了国家拨款乃至于任务酬金......
“忍界大战的开启是必然的结果。
“一但忍界大战过后,各大忍村实力下降,同时内部忍者数量骤减,对任务需求骤减,那么战争也会很自然地平息下来,这也是短暂和平期到来的根本缘由。
“因为抹除了憎恨才有了和平?开玩笑,打完忍界大战后分明是各村憎恨情感达到最高的时候,真要为了憎恨而出现战争,后面只会越打越凶。”
佐助的话直接颠覆了自来也的人生观。
但让他感觉难受的是,想要找到反驳的话,一时间还真不好找。
甚至从佐助的话中,自来也只感觉到了深沉的绝望感。
“难道战争就真的无法阻止吗?”
“那得看作为忍者的军事集团......愿不愿意改变自身了。”佐助摊手,“因为利益而产生的冲突,自然只有统一的利益才能够握手言和。
“来一个一直活着的能威胁忍界的敌人,五大国马上互相握手言和,这时候生存利益高过了资源矛盾,嗯......
“自来也前辈,你有兴趣成为五大国公敌吗?”
自来也连忙摇头:“不不不,一定有第二个办法的,你这是想让老夫死啊!”
成为五大国公敌。
别说是他,就算是忍界最强火影,怕是也不敢说自己能够单挑全忍界。
那实在太作死了。
“那就只能从利益上着手了,这就回到了我前面提交计划书的内容上来了。”佐助接着开口,“由雇佣形式的忍者,转变成这个国家真正的军事力量。
“以一国之富,养一国之军,只对这个国家的安全负责,不再依靠战国时代的任务体系过活。
“直接更改我们整个忍者集团的生存模式。换而言之......
“我们木叶将不再只占据一国的军事力量,甚至要收拢这一国的经济、行政权限,要成为这个国家的实际统治者!”
“咳......成为统治者?”
在自来也的咳嗽声中。
佐助理所当然地继续道:“那是自然的……
“强者统治弱者,这是宇宙的法则,失去暴力的统治不过只是无根浮萍。
“在火之国,大名是弱者,那些官员也是弱者,在这里唯一的强者只有一个军事武装,那就是木叶忍者村。”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个合格的影的必要性
自来也茫然片刻后。
忽然从佐助的长篇大论中,读出来几分大逆不道的意味。
“等等,你的意思难道是,我们最终要向大名造反?”
他忽然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怎么谈着谈着就谈到造反的事业上了?
“情绪不要那么跳脱,这不是造反,只是很正常的改朝换代。”
佐助摊手,语调舒缓,却带着异样的压迫感,“如果自来也前辈觉得弱者统治强者才是真理,那么请你举出你所认可的例子。”
“不是,我......”
自来也重新哑口。
佐助接着道:“这里回到一些我曾经问过你的话题,即国家是什么,现在我回答你,国家是阶级与阶级之间不可调和的产物,是一个阶级统治另一个阶级的暴力专政。
“恰好,自从忍者村建立之后,我们整个木叶忍者村所具备的军事力量,才是整个国家最强大的军事力量,当然其他忍村也如此......
“如果忍村不想当统治者,而是继续作为干脏活、累活的存在,那自然得回归阴暗的角落之中,因为大名决不希望,也绝不会允许国内具备能够随时扼杀自身的军事武装力量。
“这其实也是过去忍界战争的缘由之一。
“当忍村发展到一定限度后,拿的资源距离这個国家潜在的经济资源,其实还差了很远,但忍村要更进一步,势必会影响大名以及贵族们的统治地位,这时候将矛盾引向忍村和忍村之间......
“除却维护大名的统治外,剩下的就是消弱忍者的有生力量。倘若当个工具人当得心安理得,那自然没什么问题,想要改变这种现象,在经济上脱离大名钳制是必须的结果。
“而且,经济自由并不意味着只有抢走大名职能这一条路,我给你的报告书中有另一条建议,你没看吗?”
自来也:“这......我......”
他似乎有些理解佐助为什么说要给他扫盲了。
除却那些让他产生应激情绪的概念外,剩下部分,涉及到和平所需要做的事情,竟然如此的复杂,单只是入门似乎就要讲个三天三夜。
那都是他此前未曾接触过的领域。
作为见识过战争残酷的忍界豪杰,自来也最大的渴望就是世界和平。
原本他以为找到了个命运之子,然后引领命运之子前行,接着就万事大吉了。
再细致的事情。
依着他的性情,无法细想,也不愿细想,只期望能够将复杂的事情简单化。
最好像蛤蟆仙人说话一样,来个几句人生谏言,按着那句话去践行,之后就能够理所应当地得到对应的结果。
为此哪怕死去也是值得的。
但现在事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太过复杂。
在他纠结时,佐助看了看外面的时间,随后这才接着道:“是否成为火之国唯一执政政府,这个可以后续再谈。
“但联合中忍考试,以及任务系统等,却是需要变革的,这个毋庸置疑。
“实际上,我们木叶当前能够维持多年和平,也正是因为火之国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这个请自来也前辈翻一下任务调研报告。
“你可以发现我们绝大多数下忍,每年都可以通过最低级的任务,维持基础温饱,甚至只要勤快点,日子还过得比较富裕,这是其他忍村没有的条件……
“火之国太富了,富裕到我们可以采用更温和也更光明的手段去变革自身,而不必像别的忍村一样因为利益而发动战争,但这种富裕是基于火之国的地理条件,而非我们的制度完美无缺。
“其他忍村没有这么富裕的国土,在经济条件不到位的情况下,政策又有着极其严重的失误,为了补足缺失的经济,也为了沿着村运行下去所必须的经济资源,不论有没有仇恨,他们都会想着对木叶发动进攻的。
“这一切的根源与憎恨无关,伱哪怕每年给其他忍村送十个童男童女,歃血为盟,该打你还是打你的。
“与之相反,因为没有这个利益需求,哪怕木叶这边过去几次忍界大战中损失惨重,目前我们仍旧没有备战的准备。
“真论及所谓血仇,难道木叶死的人比其他忍村少了吗?”
他条理分明、层次递进的论述,让自来也无话可说。
好在。
佐助始终没有绽放杀气,并且后面也谈论了不用武力的方式……
跟其他忍村不一样,木叶内部是可以和平演变的。
这岂不正是他所期望的过程?
就是复杂程度上……似乎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壮硕的狮子可以四处游荡,肥硕的羔羊只能引来豺狼惦记。”
佐助起身,最后说道,“强大的军事力量,是守护木叶和火之国的根本保障。
“这需要依靠的不是个别中忍的努力,而是三忍级别的力量,而且木叶需要变革,但这种变革不可能凭空进行,需要一个强大的政治力量带头,恰好……
“作为三忍之一的你,资历、实力都是够的,唯一欠缺的就是能力,这个得慢慢扫盲。
“但在开始村内变革前,我们需要首先应对来自大蛇丸以及其纠集的党羽的威胁,我们必须得证明一件事……那就是要证明木叶依旧强大,火之国依旧坚不可摧,否则短期内战争必将降临。”
自来也沉默良久,这才询问道:“那么……你有成为火影的想法吗?佐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