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7-13
“实在抱歉，最近生意不太好，所以稍微迟了几天。”
吧台后方，中年女子赔笑解释着。
“哥几个放心，这个周的营业额存了，就一并给你们转过去。”
远一点的开放式厨房内，精瘦的中年男子从布帘后方探出了头。
他的手上，还握着一把刚冲洗过、还在滴水的菜刀。
“那就好，虽然东野哥给我们老大打过招呼，但规矩还是得守，按流程过来提醒一下而已。”
“时间差不多，我们也打卡下班了，二位慢慢忙。”
两名西装男客气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爸……妈……我回来了。”
露出了门外的夏凡。
店内的中年夫妇，正是夏凡的父母。
“今天不是周末，又这么晚，你怎么回来了？”
厨房内，夏父奇怪地问道。
“怎么，不是周末，儿子就不能回来了？你眼睛怎么了，带美瞳了？”
夏母微笑着将夏凡拉到餐桌边坐下，嘘寒问暖。
“没带美瞳……正好今天在附近有点事，顺路就回来了。”
夏凡故作镇定，暗中观察父母表情是否有异。
“刚才那两个人，是山口会的吧……妈，家里总共欠了多少钱？”
想起刚刚店里的事，他小心地问道。
刚才那两名男子他有些眼熟，从手臂上的鬼面纹身看，是负责这条街的暴力团“山口会”下属的“舍弟”。
在十一区，“山口会”这样的指定暴力团，属于政府承认的合法组织。
虽然私下从事着灰色产业，但表面上成员们大多西装革履，平日里对所辖“地盘”的商户十分恭敬，除了负责维护秩序外，经常还帮忙做卫生打扫、绿化管理等类似物业的工作，还会在资金困难时大方提供“金融服务”。
“没多少，亲戚朋友的，加上外面的，也就一千……”
“家里的事伱别管，天塌了有老子撑着，你安心读书，认真治病就行。”
夏母刚开口，却被夏父自厨房内探头打断。
“对了，这么晚了，就在家住吧，明天再去学校。”
夏母会意地转移了话题。
“好吧。”
这次回来，至少确认父母真的不知道自己被“宗教诈骗”的事，夏凡暗自松了口气。
【神明降下神谕：神之初醒，当祭五脏。以鲜血和脏器祭祀，完成后可获得神明的恩赐】
与此同时，他接到了一条莫名其妙的“神谕”。
“鲜血、脏器、祭祀……该说不愧是邪神吗？等等，该不会是要人的……”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么原始血腥的玩意儿，烧几根香随便拜一拜不好吗？”
因为体内这尊“邪神”莫名其妙的要求，夏凡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各种血腥恐怖的画面。
“给。”
父亲自厨房内走出，将一盅刚热好的汤放在桌上。
“又是这个……”
夏凡皱着眉揭开盖子，清亮的汤水中，泡着一颗纹理分明的猪脑，以及核桃、枸杞、天麻等药材……
天麻红花核桃猪脑汤。
自从他确诊脑瘤以后，家里可没少给他弄这个。
“对，对了！”
看着这颗纹理分明的猪脑，夏凡忽然眼前一亮。
“爸！我饿了，给我来碗毛血旺！”
他向正走回厨房的父亲喊道。
“臭小子，又不好好吃饭，等几分钟。”
夏父楞了一下，点了点头。
十分钟后，一大钵麻、辣、鲜、香俱全，色泽诱人的毛血旺，以及热腾腾的白米饭，摆在了夏凡面前。
“和家里的菜一比，食堂和便利店里的就是饲料！”
微微抽动鼻头，夏凡迫不及待地举起了筷子。
“咔擦、咔擦、咔擦。”
空气中，响起了无形的咀嚼声，眼前的一大盆毛血旺，以及猪脑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失。
“我……好歹给我留点汤泡饭啊……”
夏凡揉了揉眼睛，看着连汤都没剩、光洁如新的大碗。
【神明大人勉强接受了你的献祭，赐予技艺：神乐·出云剑舞】
【神乐·出云剑舞：能熟练表演‘神乐·出云剑舞’】
【神明降下神谕：神明之祀，当以舞祭。在千人面前表演‘出云剑舞’，使人俯首称赞，完成后可获得神明恩赐】
随着神谕接连降下，夏凡脑海中多出了一套古朴、犀利的持剑舞蹈。
“欺人太甚，吃了我的饭，还要我在人前跳舞给你看？”
脆弱的一次性筷子，被他捏成了两半。
神乐，是十一区古代祭祀性舞蹈，源于原始氏族社会祭神、敬神活动表演，可以说是“最初的舞蹈”，即现代舞蹈的雏形。
发展至今，神乐根据所祭神明、地方风俗、穿着打扮、所持道具、伴奏乐器等不同，已经细分出了2万多种类型，甚至还延伸了唱、跳、rap等多种表演形式。
而这套【出云剑舞】，显然是一种持剑祭祀神明的舞蹈。
“说了多少次，你身子本来就弱，别学那些女生，为了减肥只吃菜不吃米饭。”
夏父拖着地从旁边路过，看了眼空荡荡的汤盆和动也没动的米饭，念叨了一句。
……
帮父母一起做完打烊关店工作，夏凡留在了家里过夜。
夏家并没有单独的住宅，只是在店铺楼上“偷”出了一层高度仅两米的狭窄阁楼。
“听刚才妈的话，因为我的病，家里欠了一千万円以上吗？”
“几天后就要开始比赛了，也不知道星名小姐录歌顺利吗，这首《樱花》能帮我赚多少？”
躺在承载着无数童年回忆的狭窄小床上，夏凡却是思绪万千。
“嘶……”
忽然，夏凡只觉天旋地转，剧烈的头疼随之袭来。
“唔。”
他熟练地捂住嘴，强忍着不发出声音，以免惊扰到父母。
“这一次，持续时间更长了啊。”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一脸惨白地从床上坐起，擦掉脸上的鼻血。
夏凡所患的原发性脑瘤，随着病程加剧，可能导致幻听、幻视、癫痫、头痛、呕吐、失明、神经障碍、瘫痪等并发症。
基因靶向药虽然能抑制癌细胞生长，但耐药性会随时间增加，只能更换新一代的药物。
但是，药物的研发更新换代的速度，无论如何也跟不上耐药性的增长。
当无新药可换时，病程往往会在短时间内进入末期。
“真如‘天御神’所说，我只剩一年时间了吗？”
换过三次药的夏凡，已经开始越发频繁地出现头痛、流鼻血、眩晕等并发症，显然已是时日无多。
第8章 实地取材
2024-07-13
“管祂是不是邪神，完成‘神谕’，获取足够的信仰，换取‘祈愿’机会治病，是我眼下唯一的生机。”
“得认真计划一下。”
想到这里，夏凡的眼神变得坚毅而认真。
“信仰增长变慢了，那张广告传单的效果，差不多到此为止了吧。”
信仰的增加速度，和中午相比下降了不少，目前累计信仰值缓慢停留在【231】，离1000大关还有相当一段距离。
东京都几大商圈的KKC门店，每日的客流量加起来，保守估计也有几万人。由此判断，每一点增加的信仰值背后，都代表着十名以上看过海报、且对自己形象产生好感的客人。
信仰增速下降，想必是因为大部分“审美对口”的客人，已经看见过他拍摄的那张传单，哪怕同一个人再多看几次，也会因为“审美疲劳”而不足以产生信仰。
“信仰值不够，‘神谕’也堆积了不少没完成。”
他目前没完成的神谕，累计有“让万人聆听祭歌”、“累计信仰值突破1000”和“在千人面前表演‘出云剑舞’”这三项。
除了累计信仰值不限方式外，其他两项神谕，则是必须通过具体行动才能完成的。
“祭歌的话，等通过音乐大赏应该能达到目标。但那个剑舞，真的要去大街上跳吗？一千人以上，起码是秋叶原、新宿那种地方了吧，总感觉有点羞耻……”
思考着接下来的打算，夏凡终于扛不住睡意，眼皮一塌，沉沉睡去。
他早已习惯，在夜深人静时，与不知明天是否能醒来的死亡恐惧相枕而眠。
……
数小时后，月上枝头，夏凡酣睡之际。
“本以为，吾耗尽最后的信仰，显露神迹后，会沉睡一段时间。却没想到，这小子短短一天，就获得了等同于征服一整个村落的信仰。”
床脚的阴影中，蠕动着站起了一名身穿黑色和服、黑发黑瞳的小女孩。
她五官精致，肤白赛雪，一对大眼水波流转，透着天然的魅气。
“可是，他明明大部分时间足不出户，也未曾与人交战或者传道，是如何做到的呢？”
“听他的打算，数千年后的世界，仅通过出卖皮肉相、祭歌和神乐，就能收获信仰，人类已经肤浅堕落到这种程度了吗？”
“罢了，吾沉睡了数千年，也不差这点观察的时间……”
“而且，此人‘胎中之谜’觉醒的记忆里，那些平行世界的知识，也还算有趣，值得一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