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赖！这才不算是回答呢！”
流萤在安明怀中扬起半张娇俏的小脸，满脸通红的说：“你都学会欺负姐姐了，呜...”
“我只是实话实说。”
安明轻轻抱住流萤柔软的腰肢，这让少女的脸颊更红了，几乎快要到昏厥的程度。
流萤抿着唇，小声地说：“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你，”说出这些话仿佛用掉了她全部的勇气。
基因改造人没有感情，生来便作为兵器的他们所需要的只是完成帝国的任务，流萤在遇到安明前从未知晓什么是喜欢。
后来在与安明度过的每一天中，不曾知晓感情的她也隐约能够感受到什么。
只是怔怔地盯着安明的睡颜发呆，自己也会露出幸福的笑容。
想要把第一口蛋糕的喜悦分享给安明，让他一起享受这份甜蜜。
在安明受到危险的时候会不顾一切的前去支援，哪怕伤痕累累，依旧奋不顾身的挡在他身前。
这些就是“喜欢”吗？
如果这样就是所谓的喜欢，人们口中提到的“爱”。
“但我想...”
流萤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再次直视安明，那双温柔的眼眸仿佛能看到曾经无数个夏夜两人的欢声笑语。
“我一定是喜欢安明的！”
流萤一口气说完，有些紧张的等待着安明的反应，两只小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怯生生的缩在背后搅成一团乱麻。
熟悉的温度包裹了她的全身，那是不需要确认也能感到安心的气味。
“那是一个乌云遮蔽天空的早晨，”安明紧紧的拥抱着流萤，鼻尖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淡淡清香，“面对蛰虫即将死去的我遇到了从天而降的你，阳光下第一次看到你的脸庞。”
“就在那一刻，我获得了一生的救赎。”
“笨蛋！”
流萤的眸中落下闪闪发亮的泪水，伸出手触碰着安明的脸颊，“明明是你在那里喊着‘不要死’，我才能以流萤的身份与你再次相遇。”
那一天对于二人来说都是难以忘怀的重要时刻。
流萤为安明带来生命的阳光，而安明为流萤带来心灵的阳光。
第019章 焦土
“安明。”
“安明安明安明。”
深夏的夜晚依旧温暖，床铺上流萤侧身正对着安明，一双明眸宛若萤火虫般亮晶晶的盯着安明，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下去。
“为什么要念这么多遍？”
“不知道...”流萤可爱的鼓了鼓嘴，但很快得出了答案，“因为我喜欢安明。”
三倍的喜欢，当然要念三遍名字。
安明沉吟片刻后严肃的点了点头，随后进行了一波超高速吟唱：“流萤流萤流萤流萤流萤！这样我就是五倍的喜欢了。”
流萤脸颊泛红的举起小拳头捶了安明的胸口一下，“小学生呀你！”总不能她也和安明一样幼稚再复读上十遍。
“在流萤姐姐眼里我可永远是男孩。”
“哼，都比我高了！”
流萤鼓着嘴，蹭到安明身旁后露出一抹浅浅的笑。
“知道吗？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都觉得活着很痛苦，快点死去是不是就能解脱了呢，”流萤将自己的脑袋放在安明的胸口前，聆听着心脏的跳动。
“可是在与你相遇后我就开始害怕死亡，如果死掉的话，就不能再一起吃蛋糕了。”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安明会流泪吗？”
流萤伸出手触碰着安明的脸颊，喃喃的问道。
安明摇了摇头，眼神真诚而炽热，“我们要一起活下去。”
“嗯，一起...”
流萤轻轻的打了个哈欠，温软的身躯蜷在安明的怀中，两只手紧紧地抱着他。
总是喜欢看安明睡颜的流萤，今天少见的先睡着了。
柔顺的发丝散开如花般绚丽，安明情不自禁的拥抱着流萤，在黑暗中互相感受着对方的温度。
从十五岁那年起，两人就开始相拥而睡，只有感受到对方的温暖与气息才能进入安眠的梦乡。
就算不说出口，他们也早就是彼此唯一的家人了。
...
...
安明是被警报惊醒的，身旁的流萤比他更早些睁眼。
“紧急入侵警报...”流萤将略有凌乱的发丝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赤着脚下床整理好睡裙，“难道是虫群？”
“冷静，如果虫群入侵到这种地步，帝国本土早就发出警告了。”
安明同样以极快的速度穿戴好装备，脑海中闪过可能发生的情况，“也许是人类的侵入。”
流萤的眼底明显有些惊讶，但随后也认可的点了点头，“有可能，但无论如何也不要放松警惕，准备变身吧。”
炽焰划过脸颊，风中摇曳的睡裙被坚硬的铁骑覆盖，“保持联络。”
群山内地形复杂，就算有意一起行动也很容易被隔断。
“你也是。”
安明微微颔首，熔火骑士瞬间加身，待到他飞到基地上空后才发现到处都亮着炽热的火光。
空旷的群山基地内响彻警报，但视野内的唯有流萤与他两人，如此怪异的情况让安明瞬间变的无比警惕。
“其它铁骑呢？”
流萤心底有些不好的预感，视线的余光看到负责哨岗的改造人全部陷入了沉默，眼底的光似乎被什么所覆盖。
几乎是瞬间她便意识到了什么，喃喃的说：“是蜂巢出现了问题...”
最初的A型号改造人只有100人，在那之后生产的则是数量更多，也是绝大数熔火骑士驾驶员的B型号改造人。
B型号改造人与蜂巢的连接更加紧密，完全不存在反抗蜂巢意志的可能出现。
流萤忽然感到眼前一阵恍惚，意识瞬间被拉入熟悉的蜂巢梦境。
青翠的草坪上，泰坦尼娅身着一袭雪白而纯洁的长裙，背对着流萤轻声开口：“我梦见一片焦土。”
蜂巢的核心，帝国的女皇，也是一切改造人的起源——
她转身望向流萤，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我要谢谢你。”
“我？”
流萤有很多疑问想要得到答案，但此刻最重要的问题是，为什么会是她。
泰坦尼娅的眸中闪过许多画面，最终定格在某一个瞬间。
男孩对着即将死亡的改造人少女大喊着：“不要死！”那道声音仿佛蕴含着魔力，穿越情感与蜂巢，唤醒了沉睡的泰坦尼娅。
【泰坦尼娅】是帝国掌控改造人的工具，也是不存在自我的机器，如同蜂巢内精密的主程序，只需要执行命令，忠诚帝国。
在那天过后，泰坦尼娅拥有了“灵魂”。
她梦到了焦土后迎着骄阳盛放的鲜花，还有那一株新蕊。
“你们才是我的子民，‘他们’不是。”
泰坦尼娅的声音骤然变的布满寒意，脚下青翠的草坪开始燃烧，余烬过后便是焦土。
愤怒犹如余烬后的残火，点燃原野，流向整个蜂巢。
流萤只感到难言的悲伤，同时也懂得了全部。
“流萤！”
熟悉的温暖将全身包裹，流萤睁开双眸后才发觉不知何时褪去了铁骑，脑海中浮现出从空中笔直坠落的她被全力冲来的安明在半空中接住的场景。
黑暗宛若一闪而没的幻境，群山基地再度布满明亮的灯光，负责值守的改造人们好似只是走神了片刻。
“安明...不要离开我。”
流萤清楚那绝不是梦境，那些幸福的未来在此刻已然化作泡影，双手紧紧的抱住安明。
失去的感觉前所未有强烈，明明安明就在眼前，可为什么会变的那样模糊，松开手就再也无法触碰。
炽焰化作四散萤火，安明褪去铁骑，在灰暗的死海前与流萤相拥，“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你是我的全部。”
安明抱住流萤从空中坠落，在抵达尽头前再度身披铁骑抱着少女落在地面。
流萤握着安明的手，旋即抬起头认真的说：“泰坦尼娅大人脱离了帝国的掌控，从现在起，蜂巢以及全部改造人将被她所支配。”
如霞光美丽的眼眸再次浮现出安明熟悉的忧伤，流萤轻声说：“我有想过和安明一起逃离格拉默，就这样放下一切去更远的地方，有属于你我的小房子，远离这些痛苦与悲伤......”
“去哪里都无所谓，只要有安明在，就是家。”
“可我们又能去哪里呢？”
帝国所处的星域早在数十年前便被繁育逝去的残骸所覆盖，源源不断的虫群宛若无法醒来的噩梦，再怎样坚固的舰船也无法穿越虫潮抵达星域的另一端。
火萤就算是死亡也要扑向蜡烛，难道这也将是他们的结局么。
第020章 钥匙
翠绿的液体从白皙到略显苍白的脖颈滴落，精密的透明管道随着身体的离去被随意扯断。
银灰色长发间落下的水珠滴滴答答的落在干净到反光的地面上，略显苍白的双足有些不适应的站在原地。
造物主般完美的身体展现出惊人的弧线，粘稠的营养液缓缓蒸发，迷惘的眼眸经历短暂的停顿后回想起了一切。
不知多少年前，出身贫苦的少女被士兵们强行绑到了某处实验基地内，在被丢入冰冷地牢的日子里，身旁与她年龄相仿的少女们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痛苦的哀嚎声每天都响个不停，少女也从最初的惊恐渐渐变的麻木，监牢内的人数不断减少，直到仅剩她一人。
对着冰冷的监牢，她想起奶奶会温柔的说：“不要害怕，这个世界是温暖的。”
会有温暖的人来拯救她。
滚烫的鲜血溅在脸颊，少女麻木的抬起头，发现胸口正在被缓缓切割。
她的心就这样裸露在冰冷与绝望的现实。
倒映在瞳孔中的是蛰虫腥臭的头颅，不断有紫色的血滴落。
不想死。
死亡是很恐怖的事情，死去后就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