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从梁家开始封狼居胥 第157节

  这句话是张桂芬的心里话。

  虽然从梁晓那里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个小邹氏和沈从兴不清不楚的关系,很看不上沈从兴和小邹氏这两人。

  但小邹氏的姐姐、沈从兴的发妻大邹氏,却与这些腌臜事没有任何关系。

  张桂芬出身武勋世家,自然对大邹氏的所作所为十分的敬重。

  小邹氏并不知道张桂芬在心中将她和她的姐姐大邹氏分开看待。

  听了张桂芬的夸奖,小邹氏脸上绽放出了笑容,对着张桂芬款款一礼,说道:“我替姐姐谢过金吾侯夫人的夸赞,可惜我姐姐……”

  说到这里,小邹氏眼圈一红,滚下了两行热泪。

  张桂芬心里犯恶心,十分替大邹氏不值,但还是要强忍着不适,对着小邹氏安慰了几句。

  邹家并不是大户人家,就算是在禹州也不算名门望族。

  这也很正常,先帝驾崩之前,赵宗全深受猜忌,形同圈禁在禹州,娶的妻子沈氏的家世可想而知。

  沈氏的弟弟沈从兴,娶得妻子的家世,则是要再差一些。

  赵宗全即位后,提拔了沈从兴这个小舅子,也感念弟妹大邹氏的付出,给了邹家一些封赏。

  可是邹家男丁的水平,连沈从兴都不如。

  赵宗全看不上邹家的男丁,并没有大力提拔。

  所以邹家并未“鸡犬升天”,看着昔日的同伴青云直上,权势日重,邹家全家人的眼圈都红了,嫉妒的。

  为了不被人瞧不起,也是为了不被崛起的禹州集团排除在外。

  邹家人只做了两件事,一是将大邹氏的功劳挂在嘴边,日日提,夜夜提,想要让以赵宗全父子等人一直不忘大邹氏的贡献。

  其二,则是打着“照顾外甥和外甥女”的旗号,将小邹氏派到了沈家,派到了沈从兴的身边,然后死皮赖脸的不走了。

  这是想要让小邹氏给沈从兴当续弦,维持邹家和沈家的关系。

  毕竟,以赵宗全父子为核心的新禹州集团中,邹家能够真正摸到的,也就只有沈从兴了。

  邹家的如意算盘打得震天响,可惜遇到了沈从兴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沈从兴对邹家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也默许了小邹氏在自己家里照顾自己的孩子,可是对娶小邹氏做续弦这件事,却表现出了极大的抗拒,一直拖到现在。

  最开始,得知沈从兴即将续弦,娶得还是最近正当红的威勇伯的亲妹妹,小邹氏是又嫉又恨,但她没有任何办法,最后是万念俱灰,已经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可是小邹氏的兄嫂派人来传信,严令她不要回家,说邹家不允许她回家,让她一直呆在沈从兴的身边,哪怕是给沈从兴做妾,也要做沈从兴的女人,维持邹家和沈家的关系。

  小邹氏最先是气愤,她也算是好人家的女孩子,做妾,还是给姐夫做妾,实在是有些接受不能。

  可是邹家人反复的劝说,加上小邹氏自己心里也很不甘心,她最终还是同意了。

  所以,小邹氏的想法又是一变,已经在想自己如何在沈从兴身边站稳脚跟,乃至于未来如何压制沈从兴新娶的妻子了。

  小邹氏觉得“优势在我”,因为沈从兴肉眼可见地顾念旧情,对自己爱屋及乌,沈从兴的三个孩子也和她关系很好,沈家可以说是她的主场。

  如此这般,怎么会输?

  不过,小邹氏觉得还不够。

  如今这位金吾侯夫人,虽然是威勇伯表弟的媳妇,但却对自家大姐表达了敬重之意……小邹氏便想要尝试着拉拢这位金吾侯夫人,至少让她保持中立。

  于是,小邹氏在请张桂芬坐下后,笑着说道:“让金吾侯夫人见笑了,我是个未婚姑娘,可是我姐姐……我姐夫家里实在是没人,只能是我硬着头皮站出来了……”

  张桂芬心里更恶心了,她在心中反复劝自己将和小邹氏对话,当做是一场修炼。

  微不可查地深呼吸了好几次后,张桂芬笑道:“无妨无妨,邹二姑娘……当真有令姊的风范,也是个女中豪杰……”

  说话的同时,张桂芬在心中给大邹氏道歉,很替大邹氏不值。

  小邹氏脸上的笑意更甚,说道:“小女子愧不敢当呀,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之事……”

  张桂芬差点脱口而出,“你说的力所能及之事,就是赖在姐夫家里,勾引姐夫?”

  但她硬生生的忍住了。

  张桂芬是英国公的独女,未出阁时过得极为恣意,从未有过这样憋屈的时候。

  她很想拂袖而去,可她也知道,自己已经嫁做人妇,将来这样的事多了去了,自己不能再像闺中少女一样万事不理了。

  张桂芬保持着笑容,故意捧着小邹氏说话。

  客观地说,张桂芬在夸人方面的能力只是平平,和永昌伯府吴大娘子那样长袖善舞的人差了十万八千里。

  可是张桂芬的身份摆在那里,她是传说级的大人物英国公的独女,也是前途无量的从二品金吾侯的夫人。

  从张桂芬口中说出的夸赞之语,让小邹氏格外的受用。

  张桂芬故意将话题往沈从兴续弦这件事上引,询问小邹氏到时候还在不在沈家,因为她过段时间想要邀请小邹氏去家里玩耍。

  小邹氏喜不自胜,然后就说漏了嘴,说道:“娘子放心,我还在沈家照顾孩子的,我姐姐留下了这三个孩子,都还没有成年呢,我实在是不放心。”

  张桂芬听了,微笑不语。

  小邹氏以为这笑容是夸赞自己的。

  实际上,张桂芬在心中冷笑,心说“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小邹氏这样说,几乎是承认了自己要留在姐夫家里做妾了。

  原本,张桂芬虽然不喜小邹氏,但也在想会不会是冤枉了对方,也许对方只是在乡野中长大,对各种礼节不甚了解。

  如今,张桂芬对于自己要做的事,没有一丝心里负担了。

  张桂芬低下了头,不去看小邹氏,只是轻声说道:“邹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为了令姊,为孩子们,你也……你也太苦了!”

  小邹氏瞬间有遇到了知音的感觉,她刚才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正想着要如何补救。

  结果,她万万没想到,自幼锦衣玉食,身份十分高贵的金吾侯夫人,竟然如此怜惜自己。

  小邹氏这一次是真的落泪了,哽咽道:“有娘子这句话,我就是立时死了,也……也……”

  张桂芬急忙拦住小邹氏,不让小邹氏继续说了,她害怕自己真的吐了。

  就在这时,有人来报,“金吾侯……金吾侯说家里有事,已经离开了,让大娘子也回去……”

  张桂芬“霍然起身”,问道:“究竟是怎么了?我可不记得家里有什么事?”

  沈家的下人十分为难,张口欲言,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

  小邹氏心情激荡,急声说道:“快说!快说!娘子不是外人!”

  “???”

  这个沈家下人头顶飘过一串问号,实在是理解不了金吾侯夫人和小邹氏两人的脑回路了。

  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金吾侯说家里有事只是借口,明显是和沈从兴不对付,拂袖而去了。

  结果,金吾侯夫人居然拆自己丈夫的台,自家先夫人的妹妹还说金吾侯夫人不是外人?

  不过,小邹氏发话了,他也不敢再隐瞒了,当下将前面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小邹氏脸色阴晴不定,很想骂一句“梁家欺人太甚”,但还是顾忌着新认识的朋友张桂芬,所以没有骂出口。

  张桂芬的表情像是要噬人一般,骂道:“好不要脸!”

  其实张桂芬是在骂沈从兴和小邹氏,只不过小邹氏想当然的以为张桂芬“反水了”,是在替自己骂梁家不要脸。

  小邹氏满脸的感动,哽咽道:“娘子,我……我实在是……”

  张桂芬靠近小邹氏,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了几句,然后说道:“不要叫我娘子了,我和妹妹一见如故,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叫我姐姐就可以……”

  小邹氏满脸的感动,轻声呼唤了一句“张家姐姐”。

  张桂芬满意地点头,拉住了小邹氏的手,然后突然压低声音说道:“邹家妹妹,这对你是个机会,你姐姐生了三个孩子,其中还有国舅爷的嫡长子,无论谁来做继母,都不是好相与的,你不如趁此机会,看看能不能……”

  小邹氏哪里会听不懂,她的眼睛直接亮了,相较于给姐夫做妾,她自然是想给姐夫做续弦的,做堂堂正正的大娘子。

  张桂芬继续劝道:“邹家妹妹,你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呀,像威勇伯这样的人还是少数……”

  小邹氏很认同地点了点头,她明白张桂芬的意思。

  至于如何把握机会,小邹氏有自己的理解。

  沈从兴原本都已经接受了续弦这件事,突然爆发的点就是威勇伯疼惜妹妹,想要让沈从兴暂时送走家里的三个孩子。

  张桂芬看了看外面,为难地道:“本来还想和妹妹促膝长谈,如今我……实在是对不住妹妹了……”

  小邹氏哪里会怪罪张桂芬,连忙说道:“姐姐慢走……已经很感谢姐姐的宽慰了……”

  沈家宅邸之外,金吾侯府的马车上。

  陈希和张桂芬相视一笑。

  “你那边怎么样?”

  这是陈希在问张桂芬,他知道张桂芬肯定已经知道自己这边的情况了。

  张桂芬冷笑一声,说道:“表哥的情报没有问题,那小邹氏确实有想法,我按照计划推了一把,不过接下来,就不是咱们能控制的了……”

  陈希笑道:“足够了,有咱们国舅爷这句话,七妹妹他想娶都娶不到了,至于能不能直接锤死他,就看那小邹氏胆子大不大了……”

  张桂芬点头。

  陈希一把搂住了妻子,说道:“你辛苦了。”

  他是了解自己妻子的,知道她和自己不一样,从小就没受过委屈,更别提同不喜欢的人“虚与委蛇”了。

  张桂芬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

  话还没有说完,张桂芬“哇”的一口吐了出来,吓了陈希一跳。

  陈希还以为妻子是被小邹氏恶心的,连忙给妻子拍背。

  张桂芬自己却是心中一动,想到自己的月事似乎已经晚了几天。

  ……

  大周皇宫,垂拱殿。

  沈从兴跪在地上,低着头,十分气愤地将自己家中发生的事告诉了皇帝赵宗全。

  沈从兴并没有添油加醋,因为他觉得金吾侯陈希转述的威勇伯梁晓的话,已经称得上是“大逆不道”了,只需要原封不动地告诉他的姐夫就行了。

  赵宗全脸色不变,桌案下的双手却已经攥紧了。

  “说完了?”

  听赵宗全如此问,沈从兴依旧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愤愤地道:“姐夫,你说这说的是人话吗?到底是我娶媳妇,还是入赘呀?哪里有……”

  “够了!”

  赵宗全突然爆喝一声,然后抓起手边的砚台,直接砸向了沈从兴。

  沈从兴吓了一跳,根本没想到自己姐夫会暴怒,会要打自己,惊慌之中,他并没有想到要躲避。

  不过,砚台也没有砸中他,离开赵宗全的手后,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抛物线,然后砸在了沈从兴身前挺远的地方,溅了一地的墨水。

  沈从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哪里不对,连忙抬头去看,却发现赵宗全倒在御座上,不停地喘着气,口角、脖颈、衣袍上全是血迹。

  “姐夫!姐夫!快叫太医!太医!”

  沈从兴吓得像个孩子一样手足无措,扯着嗓子叫嚷。

  听了沈从兴的高喊声,赵宗全气急,又吐了一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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