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晶晶疑惑的审视了我一眼,说道:“没啥正题,就想和你吹牛。”
我靠,这样急迫找我吃饭就是为了吹牛?闲得慌了?郎燕还等着老子视频呢。
我心里有些不快。
“陆川,你市里有啥亲戚吗?”
我一惊,疑惑道:难道郎一平这样浅薄?连这也告诉张晶晶?感情不一般哪。我急忙否认道:“哪里有啊?谁不知道我是外地人?市里有关系我还在这里混吗?”
“真没有?”
“真没有。”
“难道我听错了?”张晶晶小声自言自语。
“你听到什么了?”
她立即掩饰道:“哦,没什么,”接着又道,“你这次当局长县委态度很坚决啊,有人想反对都没用,这是很少见的一种情况。”
“于是你怀疑我上面有关系?”
她眼眉一挑,“不可疑吗?”
我不想和她纠缠这个问题,故作淡然道:“不是还没任命吗,你就这样肯定?”
“放心吧,以后都是过场。”
“王大锤的问题还没一个子曰,万一纪委查出来没问题,岂不是有些不好交代?”
“咯咯咯……”张晶晶的笑声好清脆,如风铃般悦耳动听,“交代?组织上还给谁交代?你不会这样天真吧,再说王大锤这辈子休想回到政坛了。”
我有些厌恶她看轻人的语态,但为了后一句话不得不问道:“有结论了?”
“是,不过也太他妈掩耳盗铃了,一百五十万居然说脱了一百四十万,只认了十万的受贿金额。”
我惊讶于张晶晶也说粗话的同时,更惊讶她提供的内容:只有十万贿赂?纪检部门干什么吃的?!
张晶晶见我表情过于夸张,说道:“你也不用惊讶,人人都知道王大锤何止一百五十万?一千五百万可能都有!但你也知道,这中间水太深,有些人卷得太深,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拔出萝卜带出泥,所以就这样草草收场吧,当干部不容易,既然上去了,总得有点好处,是不是?水水至清则无鱼嘛。”
“我同意,但十万也够判刑了啊。”
“正在移送检察院。”
“哦,这样啊。”我很是感叹:十万,如果态度好,也就判过三年五年而已,王大锤监狱出来还是个千万富翁,照样过的是锦衣玉食、别墅豪车的日子,那时候已经非国家工作人员,谁还来追究他财富的来源呢。
“这就是现实,我们都落伍了。”
张晶晶明显看出了我内心的活动,特别用上“我们”二字不外乎让我认同她的做法而已,她的那种行为难道又比王大锤清白高尚吗?我看也未必!
女人靠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毕竟是大家都鄙视和可耻的,有一点贱,虽然国家的法律没有明文禁止她的这种行为。
张晶晶极度亢奋,可能平时很难找到我这样一个愿意听而且自己感觉有很安全的倾诉对象,说话间酒也下得快,不知不觉一瓶酒完了。
“再来一瓶?”
她有些犹豫,见我很清醒,不服气道:“来就来。”
我招呼服务生又开了一瓶,满满倒上,张晶晶问道:“你能喝多少?”
“七八两吧。”
她摇头,“不老实,看你样子,起码一斤半以上。”
“说亏心话,你一杯我两杯,还不老实?”
“陆川,我喜欢你…….”我吓了一条,她接着补充道,“…….耿直、热情,你虽然聪明,但在官场还算是一个比较够义气和大方的男人,不像有的其貌不扬,其才不长,就长了一肚子坏下水,心里阴暗得很,小肚鸡肠,成天狗苟蝇营,看着都使人气闷。”
“你夸奖了。”
她抬起红喷噴的脸,认真的对我说道:“我是真心说这番话的,不管你信与不信,这是我的看法,我是信任你的,”她低下头,好像突然很伤感的样子。
133 【永远做朋友】
我相信她这时候说的是肺腑之言,一个人的眼睛是保守不住秘密的,说谎的人始终不敢正面对人,更不会流露出需要别人支持和理解的内心情感,我预感她还有更重要的话要说。
果然,当她抬起头时,眼睛里有莹莹的泪光,真诚说道:“郎燕骂我骂得对,骂得及时,如醒糊灌顶,*我思考了一天一夜,”她越说越低声,“本来已经说好,只是一直没有下定决心……陆川,你不会耻笑我吧?唉,也无所谓了,一人耻笑也是笑,万人耻笑还是笑,我今天约你出来,主要是想把有些事情说清楚,你给郎燕说也罢,不说也罢,由得你。”
我知道她准备说自己和郎一平之间的事,十分尴尬,不好表态,也不好接话头,只好闷声发大财了。
“也不瞒你,我和郎一平的事先主动的是他不是我,我刚刚从学校出来,虽然也听说过、见过有些同学被别人包养,我们寝室就有一个,(她特别解释道)我是没有这方面想法的,宁愿自己给别人当家教卖报纸、饭店做啤酒推销,挣来血汗钱交学费和生活费。出来后也去过两个公司工作,觉得没前途辞了职,直至后来考上公务员,这中间一直颠沛流离,其中的辛苦你也是知道的。”
我深有同感,点头表示很理解。
“进了办公室后,我感觉很开心…….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头,表示不知道。
张晶晶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一是工作终于稳定了,二是因为你。”
“我?”我大吃一惊,这可是出人意料。
“反正都是过去的事,我权当故事讲,你也权当笑话听吧。我第一眼感觉你是我同类的人,心里有一种亲近感。”
难怪她经常不耻下问,原来如此。
“可后来我知道你和李冰冰是一对,李冰冰我见过,她太优秀了,自己可没法比,陆川,你不知道我那些天很痛苦,很难过,很伤心,可是我生来好强,天天强作笑脸,没有一个人看出来,包括你一样。”说道这里,她端起面前的酒杯,“咕嘟”一声干了,“你安排我跟郎一平,不几天我就发现他有些不同寻常的关心眼神,我知道他是有老婆的人,但是在先锋县,他孤身一人很寂寞,年龄又不到五十,精力也充沛,所以,他一直在暗示,我故作不知。
就我失魂落魄的那几天的一个下午,我们同车下乡回来,他请我吃晚饭,我不好推辞,吃饭时,他给我开导了许多问题,你知道,郎的口才不错,人也长得很不赖,有一股军人特有的男人气质,当晚我们就在一起了。反正我也想通了,在党政部门工作,如果和领导没有特殊的关系,想出头太难了,凭能力奋斗,像我熬成黄脸婆充其量也不过一个享受正科级待遇结束一生,我真的有些不甘心。
郎一平好算是个比较讲人情味和有原则的人,我相信他不会亏待我,本想再过一年,出办公室到哪个部门任职,可是有天中午,郎燕突然闯进办公室,看到我和她爸爸两人在一起……郎一平很在乎他女儿,也不想离开家庭……..我只好退出。”
张晶晶说着,忍不住掉了一滴眼泪,我相信那不是离开郎一平伤心的泪,而是一种很屈辱的泪。
“本来我们已经商量好分手,所以他叫我回党校参加学习,学习完再安排…….这次燕子在众人前辱骂我,一再给我难堪,我不怪她,任何人遇到这种事都不能忍受,那是正常反应。”张晶晶苦笑道,“我要谢谢她没有当众扇我耳光,当然,她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也不会那样粗鲁。”
我劝道:“你别把这事放在心里,燕子是个不记仇的人,只要你们不再在一起,相信她会逐渐淡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