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轨--当官记 第138节

黎小兵上前招呼,我坐进办公室,不一会她进来了。我不由自主站起来,心里吃了一惊:小张?!

她对着我勉强微微一笑,眉宇间带着无尽的忧愁,一看就知道她心里有事。

“小张?你坐。”我尽可能做出很自然的样子招呼她坐下,黎小兵泡好茶出去了。

我把门掩上,小张歉意道:“陆哥,打扰你了,对不起。”

“没事,你有事吗?”

我心里实际上非常厌恶,一夜风流难不成还被她讹上了?这可是很麻烦的事。我努力回忆着那天晚上有什么被她能拿住的证据,比如暗中摄像、录音等。

小张经我一问,眼圈突然一红,眼睛里尽是忧伤和哀痛,差一点就流下眼泪,“陆哥,我……我家里出了大事。”

靠,你家里出事管我鸟事,这也要找我?我极力忍住心里的愤怒,平心静气问道:“什么事?”

“弟弟得了尿毒症,在医院透析。”

“哦,那可是大病哪。”

她点点头,嗫嚅道:“家里没钱,需要十万,我哪里有啊,”她眼泪终于流下来,我递过桌上的纸巾,她抽了几张,低声道了一声谢谢,“身上只有几千……陆哥,你能不能借我一点?”

我心里骂道:妈的,一夜十万,也太他妈贵了吧?又不是西施、貂蝉?但是这件事十分棘手,我还没搞清楚她究竟是什么目的。

我正在心里嘀咕,她继续道:“我在这里没有熟人,想来想去就感觉陆哥是个好人,冒冒失失来了,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小张,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张清芳。”

她回答得倒爽快,全没理会我问她名字后面的意思,见一次面就要借十万,难道把爷爷当羊牯了?

“张清芳?”我嘴里念着,心下盘算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陆哥,如果你没有,那就算了。”

张清芳准备起身告辞,看她那意思和神情,估计家里是真的有事,不像是讹诈行为。我突然拿定主意帮助她,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既然开了口,而且还找来了煤管局,这事可大可小,如果传出去…….先达成她目的再说,如果她是一个有良心的人,希望这十万能真的帮她解决燃眉之急,我们两人的关系到此为止;如果她想以此要挟,威胁我的政治前途,哼哼,我还有张有义这张王牌……

“小张,这样吧,我正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你先到宾馆住下,等事情办完我来找你。”

“嗯,谢谢陆哥。”她感激的起身道谢。

145 【他是我丈夫】

我送她出了大楼,指点了附近的一个宾馆,回来继续参加会议。

金副县长正在总结讲话,“……目前煤炭生产形势是好的,煤管局的工作卓有成效,值得肯定,下面我谈几点个人的意见,一切以苟县长的讲话为准。第一……”

张清芳的突然来访,给我带来了极大的震撼,坐在会议室里有些心神不属,耳边嗡嗡的听金县长讲、苟县长指示,一直听得断断续续,他们究竟说了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在心里不停的盘算这件事会给我带来什么负面影响,下一步我该怎么办?设想了几种方案,都觉得不满意,不保险。

“…….希望煤管局的同志戒骄戒躁,自加压力,奋勇争先,继续创造性的开展工作,一定要积极配合杨柳镇党委政府,把工业园区规划好,建设好,要建成吴德市第一流的工业园区,成为我们先锋县工业经济发展的一面旗帜。本月下旬,县委就将召开全县的经济工作会议,县委县政府已经统一了意见,把煤化工产业的发展作为全县工业经济的支柱产业,把产值搞到一百个亿,现在才多少?四十八亿!差距还很大,任务十分艰巨。这一百个亿的产值,杨柳镇要占到百分之三十,也就是说你们工业园区引进的项目实现产值必须在三十个亿以上,以园区为龙头,为抓手,带动全局,实现我们先锋县经济的全面突破性跨越式发展!

王书记、陆局长,你们二位重任在肩哪,园区能不能搞好,能不能高起点,能不能现代化,就全看二位的胆识和魄力了,县委县府会全力支持你们……”苟大全声音高亢洪亮,振奋人心,看起来他是想大干一番了,在团体利益与大局利益的权衡下,他选择了大局,抛弃了赵大富。

“但愿他是真心的。”我暗暗思忖,因为苟大全是一个比较计较个人利益的人,他说得这样理直气壮,这样悦耳动听,这样高屋建瓴,应该说是出自内心的真正想法吧。

有了县委和县府的大力支持,园区建设应该是顺风顺水的事。

会议结束,由煤管局在皇城酒楼设宴招待,饭后,苟县长出人意料的没有参加业余活动,其他局的领导自然也不好单独留下,纷纷各自回家抱老婆去了。

我心中有事,也不着力邀请,正要上车回家,王文刚突然把我叫住:“陆局长,我们找个地方喝茶。”

“改天吧,改天我给你打电话。”

“好。”

我见他回答的有些勉强,估计有事要和我说,这时候有什么事比安抚好张清芳更重要?我假装没看见,坐上车就走了。

回到家里我洗了一个澡,在沙滩椅上静静的躺了一会,从头到尾把见张清芳的过程一一又回忆了一遍,初步感觉她不像是那种没脸没皮的狠角色,“也许她弟弟真的是生病了,急需救助呢?”我反复思索着,但是再一想,她弟弟又不是亲弟弟,怎么会说要十万就必需给十万?这有点不近情理,再说十万不是个小数目,当初老子要是有十万,早把房子买了,李冰冰还会和我闹翻吗?赵大富这乌龟还有机可乘吗?如果没当局长,别说十万,一万对我来讲都是个比天还大的数字。

说实在的,其他我不怕,就怕这件事被宣扬出去后被郎燕父女知道,婚事肯定搞黄了,像我这样没有根基的人,一旦与郎一平交恶,那将是毁灭性的灾难,在政治上永无出头之日了,连眼下的局长位置也保不住,没有了局长头衔我还算什么?球都不是!

黄依依的关系永远是见不得人的,包括我和毛德旺这种尴尬称谓,再者我不能永远靠黄依依。她说得好,再过几年就人老珠黄了,毛德旺有的是更年轻的女人往身边靠,她还要嫁人,还要生儿育女,现在必须趁着机遇,把基础打牢,各种关系建立稳固。政治前途与十万元孰轻孰重,我当然明镜似的。按目前的状况,一年局长下来至少也是两三百万收入,十万比起来就微不足道了,干大事就得有气魄,有舍才有得。

我还有十万的存折,本来是用于买房的首付,打定主意后,我揣上存折就出门了。走到银行才发现早已经关门了,自己忍不住暗暗摇头:昏头了,这是什么时候了,还取钱?

没办法,我先到宾馆,把情况进一步搞清楚再说。

张清芳早已经在宾馆门口四处张望了,一眼看见我,那眼里的喜悦之情抑制不住,泪花闪闪。这里距离办公楼太近,我急忙给她打了一个眼色,相互装着不认识,她在前面走我后面跟着,一路进了房间。

“吃饭没有?”

她有些不好意思,“还没呢。”

我发现她神色又憔悴了一些,心里有一点点歉疚,看来她是担心我不来呢。

“小张,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想知道得更清楚。”我不想多待,单刀直入的问。

张清芳略略平静了一会,说道:“陆哥,我实话告诉你吧,他虽然是我弟弟,但也是我丈夫…..”

如同突然听到一声惊雷,我长大了嘴,定定的看着她,张清芳虽然很憔悴,可依然漂亮。

“他只比我小一个月,当初他妈嫁给我爸爸时,条件就是我必须嫁给她儿子,所以我和我爸是一天成的亲。”

“你愿意吗?”我忍不住问了一个白痴问题。

张清芳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妈妈十年前就死了,是爸爸一手带大的,他一个人也很难,给我说的时候……流了眼泪。”她忍不住鼻子抽了一下,“我那时刚刚高中毕业,才十八岁,看着爸爸难过,心里一软就答应了,当时想法也很简单,权当报答他生育养育之恩吧。结婚后,继母天天找茬骂我,嫌我对他儿子不好。”

我插言道:“他儿子不是一直生病吗?”

“嗯,”她脸色微红,说道,“虽然生病,可他毕竟是年轻人,天天就想着那件事,处得近了,他妈就骂我狐狸精,想早点害死她儿子,处得远了,她又说我完全不体谅人,不守妇道……唉,真是难过啊。”她叹息着,那种日子可能在心里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眼睛里掠过一丝寒意。

“你爸爸不管吗?”

“唉,我爸爸性格懦弱,哪里敢管?连一句话也不敢说,后来我实在忍不下去了,心一横就跑了出来。”她抬头对我说道,“陆哥,我们女人不像你们男人,人大了总要嫁人的,可我是结了婚的人,虽然一直想离婚,如果没有他们的同意,我单方面提出来也无用,所以还一直和家里保持联系,每个月定期寄钱回去,希望他们能看到钱的份上,总有一天放了我。”

我心里直骂她糊涂,有一个能挣钱的机器,他们更不会同意离婚了,这种人是能用良心和道德感化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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