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副馆长,也就是股级干部嘛,七八个职工里就选不出一个来吗?”我有些生气,这易文忠看来和胡馆长有一拼,思想僵化。
“都是文化人,思想复杂,刺头,互不服气,政治上不敢保证。”
我恨不得踹他两脚,这都是什么年代了,还政治上保证?
我暗带嘲笑的问道:“他们中间有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吗?”
“这倒没有。”
“有参加邪教组织的吗?”
他认真想了想,“应该没有。”
“有和县委离心离德、诽谤领导、攻击领导的吗?”
“哪个敢?!”这句话他倒说得恶狠狠的,好像随时准备收拾人一样。
我看着他微微一笑,易文忠突然醒悟,“陆部长的意思是……?”
“我说老易,思想解放首先我们当领导的要带头解放,文化馆是党和政府的文化馆、是老百姓的文化馆,一个馆长还能翻了天?变了我们社会主义的颜色?找副馆长就一条:思想解放,敢想敢干!你实在物色不出来,也可以民主推荐或者毛遂自荐嘛。怎么样?一个月内把这问题解决了,按组织用人原则,胡馆长年龄也该退了,找一个接班人是很有必要的。”
易文忠点头:“就按陆部长说的,我下来马上落实。”
易文忠落实的结果就是民主推荐了两人,到我办公室汇报,要我圈定一人,我一看名单:孙婷婷、马晨生,二人的简介一并附在后面。
一个文化馆副馆长仅仅股级干部而已,为什么搞得这样激烈?矛盾还要上交,难道这中间有什么猫腻?
我盯着易文忠看了看,他眼睛躲躲闪闪的,“易局长,我看这事你们局党组研究就行了。”
“局党组的意见就是这两人中请陆部长最后酌定一名。”
我强压住心里的不快,“你们的倾向性意见呢?”
易文忠犹犹豫豫,我火了,“老易,别婆婆妈妈,有什么说什么?!”
易文忠回头看了看房门,低声说道:“陆部长,不是我们不定的,是不好定啊。”
“有什么顾虑吗?”我沉声问道。
“民主推荐孙婷婷占了五票,马晨生只有两票,一票弃权。马晨生是马部长的亲弟弟,我们……”
他妈的,原来是这么回事,马晨光是马洪奎的隔房侄儿,这是徐闻无意间说出来的,搞得还真他奶奶的复杂,难怪这小小的一个副馆长这么难搞定,这皮球居然踢到宣传部来了。
“马晨生工作怎么样?”
“工作表现还是不错的,就是与职工的团结上有点ue.C0问题。孙婷婷是科班出身,能力是有,但家庭有些问题。”
我不由自主问道:“什么问题?”
“他丈夫在学校教书,两口子关系不怎么好,听说在闹离婚。”
“这和工作有什么关系吗?”
易文忠暧昧一笑,“当然没有直接关系。”
我想了想说道:“选副馆长是为了更好的推进文化馆健康发展,能力是第一位的,是首要条件,你们局党组再研究,拿一个具体的方案出来。”
易文忠无奈,拿过资料出去了,马晨光能力也很差,想来马晨生也不会高到什么地方去,“两票?嘿嘿。”我估计这两票就他自己和胡馆长投的,人缘如此之差,上去还不把文化馆往跨里搞?
==========================================================陵水县的关系特别复杂,这对陆川当宣传部长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加上家庭的变故,促使了他不得不思考做官和人生的意义,凤凰涅槃,陆川终于从痴迷官“术”到悟明为官之“道”。这一段会写得慢一些,请谅解,这些都是本人在官场里近二十年的感悟。C
347 【一齐上】
下午我参加政府组织的一个关于农村经济工作的会议,根据张书记提出的新农村建设设想,把我这个“专家”也请去会上作指示,农口各局局长加上乡镇书记镇长以及相关的一些部门,政府大会议室坐了黑压压的一片,管农业的赵副县长主持会议,曹县长作动员报告,我把新农村建设的一些经验、体会以及全国其他地方建设新农村的方法措施加上杨柳镇的一些特殊搞法,拉拉杂杂作了一点算是个人的经验交流。最后,张国良书记总结,按他的要求:一年初见成效,两年大见成效,三年搞到全市评比的前三名,这个任务是非常艰巨的。他特地点到“这项工作必须有一个坚强有力、赋予朝气的领导班子,党委由陆部长具体负责,政府由赵县长负责,各乡镇党委政府都必须成立相应的领导小组,具体抓落实……”
提前没有通气,张国良书记直接在大会点名作安排,我真还没思想准备,搞不清楚他这样安排的意图是什么?是因为我陆川曾经创造过“杨柳模式”呢或是申外财把我们之间的谈话转达给了他,现在拿这件事来考验我的忠诚度?
临时赶鸭子上架,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我通过一个多月的下乡镇调研,发现陵水县经济基础的确很差,不但种植结构没有调整过来,连干部的思想作风都还停留在一个很低层次的水平上,脑子里根本没去想如何才能把本地的经济搞起来,一说搞工作,不外乎就是春播秋收,搞好田间管理、颗粒归仓等等,发展了一些经济作物如核桃、伏季水果(梨、苹、桃)等都不成规模,看树龄和栽植方式,很明显都是不同年份发展起来的,缺乏科学的规划和管理,处于自生自灭的状态,这样的经济条件下强行搞新农村建设,不但增加农民的负担,而且最后的结果也是半拉子工程,或者就是纯粹的形象工程,为老百姓带不去丝毫实惠。
新来乍到,没法子讲条件,会议结束已经六点了,我找了个饭馆把晚饭解决了,施施然回到小区时,发现孙婷婷在大门口东张西望,没办法,只好上去打了个招呼。
“小孙,找谁呢?”
她眼睛正朝着我下班的方向,听我从背后叫,她似乎吓了一跳,转身时一手拍拍自己的胸口。
她胸脯很健壮、饱满,诱惑力极大。
“陆部长?我找你呢。”
“有事吗?上去说。”
她犹豫道:“还是另外找个地方吧。”
我点点头,心里正害怕她顺口答应呢,“那就到河边去。”
我住处紧邻洛水河,这边的河岸没有整治,一般散步的人很少,只有像我这种身在异乡为异客的人,不愿到人丛中享受孤独,没事就一个人爱在这里溜达。
孙婷婷一路跟着没有说话,看得出她有很重的心事。
我手里还拿着公文包,一边沿着河岸走一边问:“小孙,有什么事说罢。”
“陆部长,听说文化局报了两人到你那里?”
“是啊,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知道她要说副馆长的事,一心在想:她找我肯定是想活动活动。
“别考虑我了。”她声音很低却很清晰,完全出于我意料之外。
“为什么?单位职工对你很拥护啊。”
她苦笑了一声,说道:“陆部长恐怕还知道陵水县的人事吧,马晨生是马晨光的弟弟,马氏兄弟的幺叔就是政协主席马洪逵。”
“就这原因?我知道这关系。”
她很在意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我让你为难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