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轨--当官记 第9节

我假装遗憾,把钞票塞进兜里,心里一阵莫名的轻松:节约三分之一工资。

012 【乖乖 吃掉四个月工资】

她果然在世纪大酒店订了餐,跑车一溜烟进了酒店宽敞的停车场,立即有酒店服务生上来开门、停车,看看高耸入云的酒店大楼,我有些晕眩,害怕找不到饭店入口,我保持和黄依依错半个身位,显得我很得体,既尊重女性,又不着痕迹的避免了尴尬。

黄依依灰色高跟鞋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嗑磕磕”的清脆,很有节奏,听着像踢踏舞,一直持续到电梯。

我们上了五楼,立即有小妹引我们进包间。我心脏骤然有些紧张,因为我发现这包间像电视里国家领导人接待外宾的地方,豪华无用赘述,单就桌上金灿灿的餐具,足以让我双眼临时短路。

“黄女士,现在就上菜吗?”

“好的,来一瓶轩尼诗”

小妹楞了一下,问:“有两种?”

“水晶。”

我刚一坐下,就有服务生递来热帕擦手,接着各式菜肴陆续上桌,一共七道,我看着满桌高档精美的工艺品,大多数叫不出名字,有一道知道是鲍鱼,还有两道好像是山里的野菜——蕨菜和枸杞芽。

小妹提了一个精致的竹篮,里面装了一瓶红澄澄水晶瓶的洋酒,她打开酒瓶,在我们每人面前的大玻璃杯到了一小杯,然后很优雅的站在黄依依背后。

黄依依举起杯子说:“来,干一杯老同学。”

我豪不客气,酒到杯干,放下一看,黄依依很优雅的用小嘴抿了一口。

我知道糟了,出洋相了,原来喝洋酒是有讲究的,抬头发现她背后的小妹在微笑,我很尴尬。黄依依见了说道:“没关系,我们还兴那一套?想喝就喝,倒上。”

小妹又给我倒了一小杯,其实我刚才没喝出味道,淡淡的没酒味,哪像白酒,喝起来烧喉,像刀子,特别过瘾。

黄依依或许是出于好意,笑着对我说道:“这些臭规矩都他妈装洋,我才来广德时不知出了多少洋相,有些场合不得不应酬,所以才学了一些。比如喝这,每次用白兰地杯倒四分之一,另外用水杯配一杯冰水,喝时用手握住白兰地杯壁让手掌的温度经过酒杯稍微暖和一下,让其香味挥发,充满整个酒杯,然后边闻边喝才能真正地享受饮用白兰地酒的奥妙。每喝完一小口白兰地,喝一口冰水,清新味觉能使下一口白兰地的味道更香醇。呼吸一口气的时候,白兰地的芬芳便会久久停留在嘴里,你试试。”

我按照她说的,试了一次,习惯性的咂吧了一下嘴巴,黄依依和旁边的小妹“噗嗤”一口笑了出来,闹我一个大红脸。这是我喝白酒的习惯,子承父业,我父亲每晚爱喝一小口,嘴巴咀得嗤嗤嗤的响,久而久之,我也养成了喝酒出声的习惯。

我自我解嘲:“不好意思,咱农民出声,动静就是大。”

此言一出,二人笑得更是轰然出声,小妹直拿手臂揉眼睛。

黄依依也不再斯斯文文,露齿大笑,说道:“陆川,你真是太可爱了,哈哈哈……你是农民,难道我不是农民么?”她回手指着后面的小妹妹,“她更是农民,不信你问。”

“我三月前才出来打工。”小妹不用问,自己就交代了。

“哎呀,原来咱们都是阶级兄弟姐妹,失敬了。”

这意外的出丑露乖反而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屋子里顿时活跃起来,我要敬小妹的酒,她不敢,说是领班知道了要辞退,黄依依也凑趣,说道:“你放心喝一口,你们经理解聘你,你就给我说,我经常来这里。”

我说:“看看,有人为你出头,难道你瞧不起我这个农民大哥?”

黄依依起身把门掩住,小妹没法,倒了一点轻轻喝了一口,“哎呀,什么味?好难喝。”

我和黄依依都笑了,黄依依说道:“难喝?你知道这一瓶多少钱吗?”

我问:“多少?”

“外面一千五,这里至少二千八。”

我和小妹都目瞪口呆,心道:老子一口下去,岂不是几百毛票不见了?

“我的妈呀,这么贵?”小妹大约只有十八九岁,看起来很单纯、清爽,喝一口酒脸上红扑扑的,自然娇艳。

我知道这一顿饭很惊人,结账时,我不敢再献宝,稳起不动,负责拿单子的小妹进来,说道:“三千八百八十元,请问付现金或是……”

黄依依从LV包里,用两根玉葱般的手指,很优雅的夹出一张VIP会员卡递给她,那小妹两眼里露出一丝羡慕的神色,看来这不起眼的小包真的很名贵,女人梦寐以求。

这一餐花去一个多小时,出来时黄依依问:“想去哪里?”

我知道广德市三国遗迹最多,就说:“我们去古城看看?”

她脸色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变化,立即说道:“几块烂石头加几间破房子,有什么看头?”

其实我也无所谓,只是顺便说说而已。

“我带你去民俗园看看。”

“好,听你安排。”

她嫣然一笑,那一刻黄依依万分的温柔和妩媚,以至于我后来的实施“犯罪”的对像从李冰冰转移到了黄依依。

013 【对话】

跑车照例很受欢迎,甚至到了藏在山里的民俗园也不例外。经理亲自出来接待,原来这里很冷清,好不容易盼来我们这样的大主顾。

黄依依把车停好,拉着我直接上山。

这民俗园占地极广,所有的亭台楼阁均修在青山绿水之间,红墙碧瓦,于层林间隐隐约约,越发显出她的秀美迷人的风采。

我们上了最高的望月台,四面林声涛涛,微风轻拂,眼前豁然开朗,心中浊气顿消,我长啸一声,学太祖太皇高吟一首《沁园春。长沙》——“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我浑厚的男中音很有感染力,穿透力,虽然湖南话不那么标准,这首词的意思却被我表达得淋漓尽致。

我心中的豪情被宣泄到了最高点。黄依依这时候是很谦恭的,内心一定是羡慕和崇拜,两只秋水般大眼里流露出迷恋的神色,我自我满足感到了极点。原来精神富有同样也是一种财富,而且这种财富还不是人人能追求得到的,这一刻,我比黄依依骄傲。

“陆川,梅香是谁?”我们同坐在凉亭里时,她的珍贵的美首几乎靠上了我肩头。

一股好闻的茉莉花香暗暗潜进鼻子里,我正悄悄贪婪的呼吸,闻言一怔,说道:“谁也不是。”

“没想到你这样心细……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书虫,早也看书晚也看书,女同学从眼前过只管低着头,我们都说你入了魔道,是第二个范进,原来你是乌龟有肉在肚里,还有一句话怎么说?会叫的狗不咬人,不叫的狗才真咬人。”

“我和你有仇啊,时时变着法儿骂我?”

“就骂你,告诉我梅香是谁?”

我心里咯噔一下:遭了,莫非她已经怀疑上自己?我小说开头一句“梅香有一双好看的小手,白皙而圆润,时常笑脸盈盈,清爽明亮。她穿着很朴素,却很整洁,头上扎一对红色蝴蝶结的小辫,走起路来轻快活泼。我很爱和梅香说话,她的声音听起来脆生生的,像微风吹过竹叶,软软的悦耳。”那时候,常常扎红色蝴蝶结的就是她,虽然她那时比我大,由于上学同段一程路,有时候结伴而行。读小学时我心目中最好看的姑娘就是黄依依。

我当然不能告诉她心里的真实想法,说道:“写小说嘛,你也知道的,人物、情节全是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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