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妖 第1245节

不是秦风喜欢高调,而是很多时候被逼得没办法。低调做事,事情做完了,谁也没意识到这件事的难度和价值,所以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还会扔给上次做好这件事的人。高调做事虽然显得张扬而轻浮,但也让很多别有用心的人明白,这件事你搞不定,只有我能搞定,这就是我存在我牛逼的价值。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是江湖就有争斗,这种争斗没有实际意义,只是无谓的消耗。可是这又是生活的常态,莫说在一个机关,哪怕就是在一个家庭里,这种争斗带来的无谓消耗也是常态。秦风不喜欢争斗,可是他走到任何地方,都会被卷入到争斗消耗中来,精力被占用了大半。

以前在银城的时候,秦风就是在争斗中干出了点名堂,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那时候他虽然也厌恶争斗,但心志高,志向远大,所以不怕人为制造的难度,一心只想为自己的故乡留下点文化遗产,所以在疲倦厌恶中前进。每做成一件事,都有很强的成就感。

可是到了南华,他发现这里经济虽然发达,但是争斗一点都不亚于银城,自己背后哪怕有霍家撑腰,仍然过着如履薄冰的生活。想做点事,还是那么艰难。最主要的矛盾,仍然是人为制造的障碍,原本简单的事情变得异常复杂。

明争暗斗,此消彼长,就差泼妇骂街了,这种毫无价值的消耗让人身心疲惫。秦风前所未有的厌倦,到南华这么长时间了,他并没有感觉到找到大舞台的感觉,成就感越来越少,大量的时间和精力都消耗在这些事情上面,让人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在碧桂园小区附近的早餐店,秦风囫囵吃了点东西,腹中的饥饿感稍缓,身体热量增加,心情也没有那么难受了。吃饱了人更加疲倦,秦风将警车开到楼下的停车位,回到家就蒙头大睡。

从医院溜出来,秦风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合眼了,心力憔悴,身体的承受力也到了极限,一倒下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进入了深度睡眠,睡得死沉死沉。这时候如果有人拿把刀站在秦风面前,他连抵抗的心思都没有,只能任人屠宰了。

这一觉从清晨直接就睡到了黄昏,西边天际的一抹红红的夕阳透过玻璃窗射进卧室里,秦风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看时间,下午六点钟了,这一觉睡了足有十个小时,脑袋仍然感觉昏沉沉的,眼皮发涩,身体的疲惫虽然减轻了,但还是感觉很累。

抓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秦风看到上面有无数个未接来电,这是预料之中的,秦风连看都懒得看。这些电话,究竟有多少人是关心自己的安危,又有多少人是有求于自己,还有多少人是要给秦风下命令做这个做那个。

秦风现在最关心的是铁蛋和长生的伤势,他们身上的毒解了没有。还有那些中了蛊毒的同志,暂时是否脱离了危险。只有这两件事秦风有兴趣知道,其它的他连问都懒得问了。

如果有人能打电话告诉他,一觉醒来,那个驱蛊的巫师找到了,幕后策划的黑手抓捕归案了,这对秦风来说就是好消息,是最好的奖励。可惜这种可能性几乎是零,这两个人隐藏得太深,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飘忽,要想抓到他们谈何容易。

第2424章 有苦难言

秦风就知道,这么多人上门必然是来兴师问罪的,看这咄咄逼人的架势,似乎都有把自己生吞活剥了意思。既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秦风也不动怒,冷冷地盯着省委秘书长叶辉,久久没有开口说话,眼神中充满了不屈和挑衅。

这眼神看得叶辉心里发毛,后背发冷。如今秦风这小子已经是个人物了,连省委段书记这样的封疆大吏都拿他没有办法,自己也不过是狐假虎威,虚张声势罢了。

可是越是如此,越是不能认怂示弱了,叶辉继续虚张声势道:“秦风,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说话拿眼神威胁我吗,说话啊!”

“我在睡觉,刚睡醒,洗漱完准备出去吃饭,各位有什么急事,都打上门了。”秦风明知顾问道。

辛焕镇也被秦风如此轻慢的态度激得有些生气,满脸不悦地批评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睡觉。都火烧眉毛了,一顿饭不吃饿不死人。”

“辛厅长,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一顿饭不吃饿不死。我是两天一夜没合眼,到现在都没正经吃过一口热饭,怎么,这个要求很过分吗?人是铁饭是钢,你试试两天一夜不吃不喝不下火线。说得轻巧,谁都不是铁金刚,对同志们不要太苛求了。”秦风针锋相对道。

一句话把辛焕镇堵在那里,好半天说不出话,心里窝火,可是却是不知道如何反驳。秦风的确是始终战斗在第一线,轻伤不下火线,这在绝大部分人都做不到,更不具备他这种无坚不摧无所不能的能量上。他们这次来,就是因为还有很多事需要秦风出面解决,别的人根本就束手无策,可是这小子像是睡死了一样,电话不接,敲门不开,此前他们在门口已经等了好长时间。

这小子虽然可恨,但现在是用人之际,他不出面就是玩不转,有着无可替代的作用,所以也不敢把他得罪得太狠了。牛人就是牛人,有牛逼的底气,否则谁愿意看人脸色求人办事啊。

秦风瞪了一眼夏江和霍天启,没好气地问道:“夏江,是你带着他们来的吧?有什么事你不能处理,非要我出面。别人我都不计较,你是我的秘书,应该知道我的辛苦和难处,怎么也这么不体谅呢。”

“秦局,我……我……我也是没办法啊,省委和省厅,还有医院,包括木心大师到处找你都找不到,他们逼着我上门来,我……我何尝不知道你需要休息,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夏江满脸委屈地辩解,其实是在配合秦风将这出戏唱好。

秦风自然明白夏江的苦衷,他是身不由己,调转枪口对准霍天启这个浪荡子,质问道:“喂,还有,你是怎么回事。平时都见不到你的人影,这会你倒比谁都积极。真是的,霍家怎么能养出你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还帮着外人来对付我,你是看我没累死,再上来补一脚,是吧。”

“冤枉啊,秦风表弟。我可不是跟他们一块来的,是爷爷和奶奶担心你,怕你有什么危险,让我务必把你带回去。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他们都听说了,担心得饭吃不下,觉睡不好,奶奶都急病了。他们不亲眼看到你安然无恙,绝对不会安心的。”霍天启大声喊冤。

秦风心里一暖,还是家里人体贴自己,别人都是因为遇到棘手的问题解决不了才来给他施压,唯有自己的亲人真正担忧自己的安危。

“秦风同志,你是个识大体的人,不要在这些小事上怄气。我们来找你,自然有迫不得已的原因,你这副部合作的态度,实在不太像你这种觉悟的同志该说的话,让我对你有点失望。”国安厅那名副厅长看不下去了,言语间就有点火药味。

秦风笑了笑,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每个人的立场不同,同样的问题有不同的解读,无非是争执不休。

“各位,都别这么大火气,进来坐坐,喝杯茶,顺便也参观一下我的豪宅,如何?”秦风侧开身体,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都火烧眉毛了,谁还有心思喝茶,原本是想直接揪着秦风就走的,可是看秦风这么不慌不忙不紧不慢的样子,大家也都知道根本就不可能强迫他。这小子既然连段书记都敢顶,看样子是做好了撂挑子不干的心理准备,强逼着他只能适得其反。

“好吧,早听说秦局长置办了一百多方的豪宅,一直想来看看,今天正好。不过你有好茶吗?茶不好别怪我骂娘。”叶辉说道。

秦风笑了,带头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好茶自然有,只要领导多爱护我,好茶好烟好招待。”

众人鱼贯而入,进门后也没换鞋,四处打量了一番这套上下两层的复式洋楼。一百六十多平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两口之家住起来绰绰有余。精装修的房子,家私配置得十分讲究,虽然算不上豪华,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房屋的设计者是个很有品味的人。

秦风在茶几前坐下来,接了一壶矿泉水开始烧水,同时拿出茶叶罐,给一个茶壶里用勺子放进去两勺野山茶,待水烧开后开始清洗茶具,洗茶泡茶,很快房间里就氤氲起一股浓烈茶香味。

“咦,这茶闻起来很香啊,以前好像没闻到过这种茶香。”叶辉闻到茶香,不由好奇地问了一句。

秦风笑道:“只是山野里采摘的野山茶,我自己家里炒的,上不了台面,拿出来招待人有点不好意思,各位千万别见怪。”

茶水泡好,秦风给每人斟满一杯茶,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众人端起茶杯,先将茶水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的确是茶香四溢,闻着就很不错,然后将茶杯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感觉到一股馥郁的芬芳,暗自点点头,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好茶啊!”叶辉和辛焕镇都不由赞叹了一声,这个茶和市面上能买到的名茶完全不同,有一种来自山野的芳香。

物以稀为贵,这种茶不流通,自然是与众不同。秦风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道:“现在各位能说说登门来找我,所为何事了吗?”

第2425章 不眠不休

秦风没想到,抛出这个问题后得到的却是一阵沉默,原本满腔怒火前来兴师问罪的人居然一时不知道如何说起,纷纷都沉默了。说什么呢?难道偌大的江南省都找不到一个能人吗,地球离了他秦风就不转了?荒唐,可笑!

可事实的确如此,那些中了蛊毒,神志不清躺在医院里等待救治的伤员医生束手无策,社科院的院士们也毫无办法,江湖上找来的郎中大夫绝大部分是骗子,那些所谓的奇人异士根本就没有真才实学。唯一有办法的木心大师虽然尽了全力,可是势单力孤,点名要秦风配合协助他,否则光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救治这么多的伤员。

中毒的警察家属们都闹到南华市委市政府,要求南华市委市政府给个说法,省委那边也不得安生,不少家属都闹到省委省政府去了。家里的支柱倒了,一个家庭随时可能分崩离析,谁能不揪心呢。

如今南华市市委书记万泉梁着急上火,市长吕不韦也是满嘴燎泡,急得团团转,可是就是拿不出解决方案。省委那边也是鸡飞狗跳的,省委书记段天涯和省长方建洪到江南后遇到了最棘手的难题,这个难题还是他们根本无法预料的。谁能想到会出这种诡谲的事,一个江湖人士,却搅得几级政府机关不得安省。

大员们纷纷去医院看望过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等待救治的民警,看到他们的惨重,以及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声,心中无比内疚,召集了全省最好的中医西医,甚至从京城请来了最有名望的专家,可是面对蛊毒,这些人仍然束手无策。穷尽办法,进入体内的蛊虫都无法驱逐,人依然神志不清,而且随时有暴起伤人的可能性。

“既然大家不肯说,那我问一个问题,我那几个兄弟,秦长生,秦铁蛋,还有秦二牛现在怎么样?他们的毒解了吗?”秦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这三个人被大家有意无意忽略了,因为他们没有编制,只是秦风的得力帮手,他们的死活除了秦家和霍家人,没有多少人真正关心。

大家还是不说话,秦风看了一眼夏江,问道:“你说。”

“二牛还好,只是中了地下密室的毒气,吃过药解了毒之后已经行动自如,正在住院观察,问题应该不大。铁蛋和长生有所好转,只是中毒比较深,仍然不时陷入昏迷。但医生说,以他们的抵抗力和身体素质,只要排毒几天后就能够行动自如,身体复原。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夏江低着头说道。

夏江也中了毒,现在身体仍然十分虚弱,但是被逼得没办法,只能拖着病体带着这些人找上门来。他本人对省委和市委的作法意见也很大,人都已经这样了,还要逼着人忙前忙后,实在是很不人道。可是一进公门深似海,身不由己,再不愿意也得硬着头皮做事。

“很好,看到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夏江,一会你还是继续回去住院观察,千万别落下病根。”秦风说道。

喝了几杯茶,头脑清醒不少,这时候叶辉不得不站出来说话了,轻咳了一声,说道:“秦局长,你现在是南华市公安局主持工作的负责人,医院里躺了那么多你的下属,难道你就一点不揪心,自己还能睡得着觉吗?”

“叶秘书长,你这话可是欲加之罪了。我负责营救,他们被安全救出我就已经完成了任务,人送到医院,集全省之力难道还救不了他们吗?我当然关心他们的安危,可是我也需要吃饭休息,医生如果都束手无策,你让我怎么办?”秦风不急不躁反问道。

辛焕镇恼怒地指责道:“你别装蒜了,谁不知道你家是中医世家,而且你懂得巫蛊,有解毒的经验,这时候你不出面谁出面?如果这么多人都成了废人,这么多家庭都因此拆散,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妈的,秦风心里暗骂,中医世家怎么了,我的职责可不是治病救人。就算是有这个能力,那也是额外的。你们这些鸟人,处处排挤打压老子,遇到事情就找上门,当我是免费劳动力吗?病患家属去市委和省委闹就对了,不折腾你们一下,不知道老子的存在价值。你们折腾我,自然也有人折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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