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性 第65节

易军坐在返回北京的列车上,由于归心似箭,都没有游览乌鲁木齐的城市之光,连著名的风景区天池也无心观赏。

特快列车从大西北飞快地奔驰在进关内的铁路线上,干妈、司马怡,还有那个——在监狱特殊的女犯,他非常清楚自己跟她在一个监狱内,也完全有能力见到她,但是他还是忍住了,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失败的一面,已经有过的失策已让他终生遗憾,这个秘密甚至连他的铁把子死党兆龙都没有透露一丝一厘,将失落和负疚永远埋在了心底。

思绪万千的他望着窗外闪过的田野、高山、峻岭,沿途城市的繁华没有给他更多的兴趣,想的更多的是如何下手,东山再起,他要的是速成,要的是高回报率。

由于太过于精神集中,他没有任何食欲,三天三夜的行程,邻座的旅客还以为他囊中羞涩,为滴水未进的他买来盒饭,被他谢绝了,付了饭费,他又陷在沉思当中。

令易军万万没有想到和吃惊的是,站台上出现了雪梅姐和霞姐的身影,易军走下车厢,被雪梅姐一眼认出:“易霞,易军在这儿呢。”他的黑瘦竟然让姐姐认不出来。姐夫和小舅走过来,拥抱之中小舅流下了眼泪。易军端详他们,姐夫仍然高高大大,风姿不减当年,只是小舅苍老了许多,一别多年,都挺激动。

说着往站外走,易军感觉腿有点沉,脑子也很热,上了一辆北京切诺基,其他的人打的随后。在车上,快言快语的雪梅姐说:“小军,吃了不少苦吧,你那案子换上现在根本就不叫事,赶上严打了,判的太重,当年我都托了人,到精神病院作了个假鉴定,二姨说怕真给当真病治,怕你受不了那刺激,只好作罢。”

霞姐说:“咱姐可是北京最好的律师,好些大案子都请她辩护。”

梅姐说:“谁叫当初咱家没能耐呢,换上现在,抓你姥姥!?前几天司法援助,一个新疆维族贩毒,一审死刑二审我接了过来,小弟,姐姐辩了个无期,这中国的法律水分大了。北京变化大吧?你绝对认不出来。”

霞姐说:“家里所有的人都在等你,姨姨、舅舅全来了,没敢让老太太接你,怕她受不了。”

车很快到了自己家的楼下,易军感觉腿沉甸甸的,心里说不出的异样感觉,好像根本支配不了自己的意识,只是机械性地跟着走进了离别多年的家门。

易军一眼望见从小抚养他的舅舅姨姨们,也看见了自己的父母,岁月的流逝,已使老家们挂上了年迈的痕迹,激动的二舅与易军紧紧抱在了一起,热泪夺眶而出,亲情、怀念、团聚的欢欣,交织在一起,老泪纵横的二舅连声说道:“孩子,受苦了,受苦了……”

在家宴上,酒量奇大的易军竟然喝醉了,酒杯摔在地上,扎破了自己的脚板,他坚持听完亲人们的问寒问暖,坚持到最后,血染红了雪白的袜子。送别亲人,他回到了自己房间,清雅、摆设得体的布置,让他很感动,旅途的疲劳加上酒精的作用,他很快进入了梦香。

一觉醒来,母亲正守候在他身旁,递给他一个信封:“小军,这是大家给你凑的份子,妈不会花你的钱,收起来吧,不是逼你,休息一些日子,想一想,有什么打算,咱们重新再来。”

易军握住母亲的手:“您也知道我的心思,我不可能输给这个社会,要真是为我好,就放手让我去干。至于这么多年给您带来的痛苦,我会加倍偿还。年纪大了,吃好的,穿好的,玩好的,怎么幸福怎么来。”

“孩子,我们老两口的工资是能够保障我们安度晚年的,只是你让人不省心,你出事的这么多年,你父亲总是不言不语,他心里很痛心。你们缺少沟通,也怨我,当初让你去部队,也不会落下这个下场,一步错是步步错,你不要考虑家里什么,只要你平平安安,能给我们两位老人养老送终,我们就知足了。哦,我差点忘了,过两天,我带你去给姥姥上坟,姥姥的养育之恩你可千万不能忘,好好叩几个头,姥姥最疼你了。”

“您别说了。”这句话一下子刺到了易军的心上,他浑身哆嗦,吓得母亲赶紧走了出去。

第二天,易军见了干妈,两个人热烈地拥抱,许久,易军才发现干妈已是满头雪丝,老太太挂着泪花,语重心长地讲:“易军呀,教训终归是教训,不能抬不起头来,这不是我想看到的你,一脸垂头丧气,一点朝气都没有,这些压力应该变成动力,大好形势,应该大展鸿图才对。”

易军解释:“干妈,我现在恨不得安上马达干起来,只不过,要料理一下家里老人,给姥姥上完坟,我会进入状态的。老太太,还是那么精神焕发,可别不管我呀。”

“没良心的坏小子,不管你,不管你出得来吗?哦,你是不是有个小朋友司马怡呀?”

“是的,您怎么认识她?”

“不错,是个人间极品,学问好,人也好,通情达理。起先我也不认识,后来她找上门来挺有理想和心计,我将你的事告诉她,她自始至终相信你能渡过这一关,也不想打扰你,说是只有她自己的奋斗,才能对得起你的初衷。儿子,有福分呀,这么好的女孩应该接纳,她很出色,已经开办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相当自信,她说你会找她的。孩子,人终有善报,你做得非常出色。”

第137节:抱一下小妹吧

“这些年的磨炼,我会改变很多,更多的有所作为,希望您理解。其次,儿女之情我想近期不会有什么让您如愿的,我要做自己的事情。”

“哦,我明白,这是司马怡的手机号和办公室电话,你需要配备先进的通信设备,迎合时代的发展,更快适应社会环境。你瞧你的眼神都是直的,快关傻了,你的行动计划我希望看到,不要再干冒风险的事了,不是有现成的人选,做你的法律顾问吗?做事要严谨,还得让我为你操心,给我夹菜,愣什么?今天我买单,不许你动。”

易军松了一口气,从干妈身上找回了感觉和勇气,是干的时候了。

易军购买了手机,使用起来非常方便,现代高科技给人们带来了高效率,他径直前往司马怡的律师事务所。

一身得体的职业女装,飘逸的长发,干练自信的笑容,迎接着易军的到达。

“易军大哥,抱一下小妹吧。”她很大方地与易军拥抱,“算你的日子,应该见到你,而且没有猜错的话,你现在可能成立一家公司,有合法的法人地位,向我咨询法律和经济法规,负责在流通领域积累原始资本,最终搞实业开发,热点项目投资,可对也?”她思路敏捷,表达通畅,言行表里,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不等易军说话,她又说:“这是五十万的信用卡,以及这个事务所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文件,请查收,不要礼让,这是你当年投资我深造理所当然的回报,而且,今天晚上,回家吃饭,我给你做北京的炸酱面。”

这一连串的动作,令易军没有回话的余地,傻傻地看着她,惊讶地发现她变得如此美艳,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美丽,在妩媚中透着一种成熟,气质上佳,看着她态若镇定地处理着事务的琐事,易军非常满足于当年的救助,终于没白费努力。

当司马怡开着日本本田行驶在长安街时,易军有说不出的高兴,社会在变,望着她自信熟练的驾车技术,他自己感觉到落伍了,应该迎头赶上。这个世界非常精彩,人们都在变,观念更新,打破常规,过上美好的生活,这小家伙居然开上了私家车,让他非常惊奇。

然而,更让他惊奇的事还在后面,车子开到一处时尚住宅区前,保安人员检查完毕,敬礼放行。欧陆风格的豪华别墅展现他面前,司马怡用遥控器打开铁门,车子开进去之后,自动关上,院子里是一大片花草绿地,几座仿古希腊风格各异的人体雕塑,坐落其中,华丽得让他难以置信。

进了楼,装修和布置极其奢华,不过崭新程度暴露了主人的明显的购置期。

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落座,司马怡打开了进口的背投电视,自己去厨房开始做饭,很快,浓浓的炸酱味一阵阵传过来。

跟变戏法似的,四个冷拼,小碗炸酱还冒着油光,四个菜码,红绿相间,法国葡萄酒已倒在异型的玻璃脚杯里。司马怡戴着卡通图案的围裙,别有一番情趣。

坐在餐桌前,司马怡端起酒杯:“易大哥,家中亲人都已相继去世,你是我司马怡惟一的亲人,这个家是靠你的帮助才置办下的,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一切。今天为你接风,预祝你事业重新崛起,需要我做的,在所不辞,敬你。”

易军碰杯:“看到你今天的成就,很欣慰,但没想到你变化这么大,而且做得有板有眼。你不要老有阴影,帮你是我心甘情愿的,要是图你回报,当年就不会出手。每个人都有享受生活的权利,你应该得到。”

“可是,经历了这场磨难,我为你做些事,也是天经地义的呀,老是高高在上,真让人受不了你的傲气。”司马怡感到很委屈,别看她在法庭上是唇枪舌剑,据理力争,可偏偏在易军面前,抖不起威风,她的气势也荡然无存。

“得,哥哥错了,罚三杯。”易军不想伤她。“怎么样,小丫头,有没有小靓哥追你这个小靓妹呢?老大不小的,该找婆家了。”

“再说我跟你急呀,”司马怡立马变了脸,“今儿是高兴,你要是成心气我,改个话题行不行?”

“好心当成驴肝肺了,你说,我不管你谁管你呀?女大当婚,正当防卫。”

“你烦不烦呀,等你有了人侍候,我再单说。反正,你不找个嫂子,我决不嫁人。”

“小怡呀,多年不见,哥哥我已不是以前的易军,我已改变了很多,现在所要做的,也许会和社会背道而驰,我会很坏的,坏得会让你接受不了,不想让你为我着急。”

“这房子,是你的房产,写的你的名字,我的积蓄也写的你的名字,难道说,非要出人头地,挣多少钱你才有够呀?”

“改掉,明天全给我改掉。”易军愤怒了,扯着嗓子拼命喊着,手和脸在颤抖,吓得司马怡哭出了声,一副受伤害的可怜样子,一下子使易军清醒过来,站起来,抚摸着她的秀发,这一举动,反倒让司马怡变本加厉地整个人扑在他的怀中,放声痛哭,声音是那么的凄凉,那么的投入,好像易军欠下了血海深仇。猛地,她突然死死地咬住易军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易军忍着疼痛,轻声地说:“想哭就痛快地哭,哭出来心里痛快些。”泣声在继续,反而更大了,在激烈的抽泣中,渐渐地在易军的轻轻的拍打下,司马怡竟然趴在他的身上睡着了。白玉般的粉脸,挂着晶莹的泪光,起伏的呼吸让高耸的胸部更加诱人,修长的身体蜷在易军怀中。他轻轻脱下她的高跟皮鞋,小心翼翼地脱下西服紧紧地抱着她,生怕吵醒她。

第138节:咄咄逼人的真情

一个同样经历过生活不幸的年轻女人,将自己全部的希望,全部的暗恋锁定在他的身上,让易军左右为难。他非常清楚自己今后的道路,不可能给她安全感,而且没有权利让司马怡再受不公正的打击,只有保护好她,才是真正的爱护,否则,自己会害了她。绝对不能有非分的想法,必须将任何情爱消灭在萌芽之中,想到这里,易军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他慢慢地撤出自己的身体,将她放在沙发上,轻轻地走了出去。

望着易军远去的背影,已经醒了多时的司马怡,流出了伤心的眼泪,越是这么坚毅的男人越值得自己去献身,去做任何应该做的事。

易军在表弟的陪同下,前往华夏公墓祭奠自己的至亲——姥姥。望着姥姥、姥爷的墓碑,易军双腿跪地,痛哭流涕:“姥姥,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在悲痛中长跪不起,从内心痛恨自己的不孝,以至于表弟扶他起来的时候,他已经麻木,是被人架到了车上。懂事的弟媳妇劝着从未见过的大表哥:“大哥,尽了心意,保重身体,你的孝心,姥姥也会在地下有知的。”

易军从北京监狱管理局打听到,女监已移走,他又赶到新的监狱,在接见室,又见到了几年不见的她。不知何时,她已出现了少许的白发,照样是默默的无语,只不过,这次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微抖已让易军感觉到,存了钱,对视半天,迈出了女监大门。

两天后,易军正陪母亲聊天,手机响了,雪梅姐告知,小弟犯浑,将她的胳膊打骨折,她一气之下,报了警,派出所将小弟抓了起来,易军赶紧打车前往。

见着挂着胳膊的梅姐,易军劝告着:“这小子混蛋是不对,但你总不能眼见着他去受罪,他毕竟是咱的小弟。那个鬼地方,是个大染缸,好人也得学坏了,您是律师,整天跟刑事案子打交道,听也听多了,给我易军一个面子,值钱不值钱,你定夺吧。”

到了派出所,假牛×的小弟正关在铁笼子里,抬头见着易军,粗声粗气地问:“您干吗来了?”易军轻蔑地一笑:“干吗来了,捞你来了,真有个性,打自己的姐,玩得好。告诉你就这一回,下次,给你小丫挺上个反托。饿了吧?挨打了没有?”看看鼻青眼肿的小弟,易军又乐了,乐得小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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